“臻臻，你凶妈妈？”

电话那头自顾自低喃。

“我的臻臻不是这样的，她很乖，从来不会跟妈妈大声说话，一定是有人把你带坏了，是不是臻臻，你不会这么对妈妈，对不对？”

沈语臻胸口有一股郁气在胸口集结，脑海里不断激荡着那些日子，没由来的无力感，侵蚀着她。

沈语臻无力撑着手机的重量，只有打开免提，听江诗梅絮絮叨叨的哭诉，时不时还要回应她，才不会导致电话那头的抓狂。

江诗梅变态的性格，总是让她无力去反抗。

--

沈语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湘江公馆，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沾床便倒头睡去。

几天假期，沈语臻过的浑浑噩噩，除了法检科就是卧室，手机没电关机，她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某天陈妈不在，她睡到傍晚起来，肚子饿的胃抽疼，这才伸手摸索枕头边的手机。

充上电，开机解锁，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除了江诗梅的电话，还有几个姜家老宅的电话。

“姜家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犹豫了一会，深呼吸一口气，沈语臻回拨了。

“沈小姐，我是老李，姜家的管家老李。”

对方倒是直白，仿佛担心她贵人多忘事一样。

“李叔。”

“姜老爷希望你赏脸今晚来老宅吃个晚餐，就算看在从前的份上，也希望沈小姐不要拒绝。”

根本没给沈语臻台阶下，老李直接将话说死了。

沈语臻一言不发，只觉得这个鸿门宴让人窒息。

“一个小时后，我这边会派车去湘江公馆接您，回见了沈小姐。”

没等沈语臻想好措辞，老李直接将电话挂断。

沈语臻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想不通。

“没道理，姜老爷知道我回来就算了，还知道我跟姜时禹住在一起？又那么恰好的掐着姜时禹不在的时候，让我赴宴？这是想干嘛？”

沈语臻像个无头苍蝇转了转，楼下的动静这才让她幡然醒悟。

陈妈是老宅的一双眼睛。

想到这个，沈语臻恨不得将姜时禹抓回来，问问他想干嘛，找个人实时监控自己？

懊悔归懊悔，生气归生气，但姜老爷的晚宴她还是不敢懈怠的。

简单洗漱完，沈语臻撅着屁股在衣帽间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稍微朴素一点的长裙。

领口高料子厚，样式还保守，配上无妆的素面，这样总算不会出错了吧。

沈语臻也不是怂，就是几年前偷偷跟姜时禹领证，导致姜时禹的爷爷姜世觉不大待见她。

加上姜世觉一直把许萌萌当孙媳妇对待，对于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要不是碍于沈语臻爷爷的面子，姜世觉早就对她嗤之以鼻了。

虽然分开了，但有些习惯和改变一时还是会不自觉的遵从。

--

湘江公馆距离老宅也就五十分钟的车程，从坐上车开始，沈语臻的表情淡的快要成白色了。

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沈语臻久久不知道怎么迈开脚步进去。

从前都是姜时禹陪着她面对这些疾风暴雨，现在未知的风雨，沈语臻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承受。

“你是不敢进还是不好意思进呢？”

沈语臻犹豫之际，背后传来一个嘲弄的声音。

回头，对上许萌萌得意的神情，沈语臻刻在dna里的不爽顿时被激活了。

“这个门，前些年，我进了无数次，你猜我敢不敢进？”

沈语臻神色闲淡，似笑非笑的回讽道。

许萌萌楞了一秒，清了清喉咙。

“你还是那么伶牙俐齿，跟个刺猬一样，难怪姜爷爷这些年都不喜欢你。”

沈语臻对许萌萌的挖苦不恼不燥，只是双手环抱，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又怎样，姜时禹喜欢我就够了。”

许萌萌拎着包包的指节发白，憋了一口气，缓吐。

“那是以前，你没看新闻吗？爷爷都同意我们订婚了，到时候在我面前，你该怎么自处呢？是跟你亲妈一样狼狈出国？还是死皮赖脸当小三？”

沈语臻这个人，平时不算难说话，但要是有人追着她的痛处扎，她就也不会轻饶对方。

“我怎么自处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我就好奇了，你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自信是谁给你的？姜爷爷吗？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姜时禹？如果是后者，我恭喜你找到了一个令人作呕的渣男。”

说完不等许萌萌回答，径直走进老宅。

“最好姜时禹今天也在。”

--

姜时禹刚下飞机，屁股还没坐热，老宅的电话直接让他烦躁起来。

“怎么了老大？”

助理郭文彬看到眉头紧锁的姜时禹，便知道事情不小。

“那边的案子出问题了？”

“没。”

姜时禹将手机丢在桌面，抿了一口咖啡，觉得太甜，又推开。

翻了翻下面的人递上的来报告，用笔圈了几下，烦躁的合上，扔到那人面前。

“做的什么方案，逻辑都不对，重做。”

设计师颤巍巍拿着报告退了出去。

姜时禹将脊背往后靠了靠，捏了捏眉心道。

“郭文彬，这种基本逻辑都出错的废物点心，你也该换锅新油了。”

这话说的笑中带怒，郭文彬听的心颤。

谁惹这祖宗了？不会是太太吧？

休息了半晌，姜时禹才站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把晚上的视频会议取消，我回老宅一趟。”

“哈，这么突然？”

郭文彬没记错的话，上次回老宅还是半年前，姜爷爷劝姜时禹跟许萌萌结婚，被后者一口回绝，气得姜爷爷指着姜时禹鼻子骂“混账玩意”。

“嗯。爷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沈语臻回来了，现在将她和许萌萌都叫到老宅了。”

“卧槽，这么刺激？呸，这么危险。”

郭文彬脱口而出的真心话立马被姜时禹瞪回去了，悻悻的说。

“那赶紧回去吧，不然就算是战斗力爆表的前任也难敌一屋子的陈年宿敌。”

姜时禹的眉头因这句话，皱的更紧了。

--

沈语臻的无所畏惧在姜世觉出现之前，还算勇猛。

但当姜世觉拄着拐杖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目光矍铄神色严峻的模样，沈语臻有一瞬间的没底气。

她不是姜时禹，没有他的气魄和傲然，因而每每面对姜世觉，沈语臻总会想起姜世觉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没有你母亲的狠辣，也没有你父亲的善良，你不是时禹的最佳伙伴，你迟早会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