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拧眉思索着，她没打算逃，不杀了朱石，是逃不掉的。

依她这个弱不经风的小身板，肯定跑不远。

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响动，江瓷艰难又缓慢地坐了起来。

将绳子拾起绑在手脚上，做了番掩饰之后，她才重新躺下。

屋外，张翠兰背着半袋子糙米，瘦得颧骨高凸的脸上带着欣喜若狂的笑意。

“朱老爷，米我拿走了，那死丫头您高兴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能取悦您老，是她的福分。”

听到张翠兰的话，朱石咧开一嘴大黄牙笑。

“就喜欢你这样明事理的，不像别个家，既要买儿女换粮，又哭哭啼啼的，看得老爷我心烦！”

他将手负在身后，一派施恩的样子：“行了，你回去吧！别扰了我的雅兴！”

张翠兰一叠声儿应着，宝贝似地扛着半袋子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子浓烈的怨气，她差点控制不住那澎湃的负面情绪。

可怜的小丫头啊！

江瓷穿过来的时候，二丫己经死了。

她生来爹不疼娘不爱，才记事起，就开始被张翠兰使唤干活。

短暂的一生，大半都是在打骂声中度过的。

以前江大郎酗酒赌博，每每喝得烂醉，就喜欢拿母女两撒气，动起手来不计生死。

张翠兰心有怨气，只要一挨打，就将受的气发泄在二丫身上。

没被江大郎和张翠兰打死，二丫属实是命大。

她一直以为这是正常的，所以麻木地接受一切。

直到江锦的到来。

江大郎可以为他的出生戒了酒赌勤勤恳恳当一名父亲。

张翠云可以一改吝啬的性格花几十文钱请镇上读过书的秀才替他起名。

唯一不变的，就是对二丫的打骂。

江锦捣蛋，她受指责。

江锦摔跤，她挨毒打。

在被卖之前，她已经饿了许多天，又生了病。

正是奄奄一息的时候，张翠兰想着左不过是一个死，还不如把她卖给村头的朱地主给锦哥儿换点粮回来吃呢！

知道张翠兰的打算，本还有一口气的二丫当即没了气息。

她生性软弱，从没被好好善待过，这是她唯一一次抗挣，以死为代价。

江瓷叹了一口气，想到二丫死前的经历，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你放心吧，我会用你的身体好好活下去的，作为你生命的延续，你所有想实现的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都说苦尽甘来，下辈子你一定能投生在一户好人家，谢谢你给了我这具身体的使用权，我会好好善待的。”

江瓷说完，胸腔中压抑的怨气才渐渐消散。

她身子一轻，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朱石卷着袖子满脸猥琐地走了进来。

“嘿嘿……”

他这一笑，满脸都是褶子堆，两杠稀松的眉毛歪歪扭扭地挂在那双绿豆小眼上。

八字胡子一抖一抖的，满嘴黄牙还沾着几根肉丝。

幸得江瓷装晕，没看见他这令人作呕的样子，否则可能一个忍不住就跳起来，当场给他一刀子。

板床上一动不动的人，让朱石兴致稍减。

比起这样的，他更喜欢看他们绝望时激烈反抗的样子。

江瓷的装晕，让他没能欣赏到那她脸上的惊恐无状，所以朱石心有不满。

他转向门后，从角落随手取了一根棍子惦了惦。

然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举着木棍，走向板床。

江瓷在他转身拿棍子那会儿就知道了，见此，只能被迫幽幽转醒。

“你……你要干什么？别……别打我！”

她咽了咽口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适时流露出惊慌和恐惧。

“这样才对嘛！”朱石将手中的木棍一丢，又咧开了那一嘴沾着肉沫的大黄牙。

隔着三尺的距离，江瓷都能闻到他嘴里的恶臭。

她捂住嘴巴，泪眼汪汪害怕得直往后缩：“你不要过来……呜呜呜！”

呕！再靠过来她就要吐啦！

要不是闻过丧尸腐烂那股子令人记忆犹新的味儿，现在江瓷已经抱着头吐个天昏地暗了。

小女孩越是这样，朱石就越兴奋，他揪着她的头发，粗暴地将人拖到面前。

看着小女孩疼得皱成一团的小脸，朱石心中生出了一丝凌虐的快感。

他狞邪的目光来回地巡视着小女孩清秀的五官，满意道：

“还不错，半袋糙粮不亏，瘦是瘦了点，就是不知道经不经得起老爷我的疼爱。”

江瓷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拽下来了。

那疼刺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江瓷闭上眼缓了好一阵，才不致于晕过去。

她被迫仰着头，看向那张令人反胃的脸。

“你，你要干什么？呜呜呜……你放开我，我头疼。”

“疼就对了！”朱石嘿然一笑：“我就是要让你疼，疼了，叫得才好听嘛！”

他娘的，她等会就让这个老王八疼个够！

江瓷清澈的杏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凉意，很快又换成了惊恐。

她眼中蓄着泪水，磕磕巴巴道：“我求求你呜呜呜……放了我吧！我……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哦？”

朱石来了兴致。

被卖到他这里来的小女孩，没有一个会在这年纪懂得伺候人的。

每次都是他强推硬拽才成了事。

江瓷的回答倒是让朱石生了不一样的心思。

许是想着她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朱石便将人放了。

绳子是张翠兰找来亲自给江瓷绑上的，江瓷又系了个特殊的结。

有技巧只一下就扯开了。

但朱石不懂，所以费了老半天才解开。

见绳子绑得牢，他没有起疑。

“你打算怎么伺候老爷我？”

江瓷畏畏缩缩地下了板床，怯懦道：“老爷，您先上去躺着，我见过玉米地里林寡妇伺候瘸腿老王的样子……我会好好伺候您的。”

“嘿嘿嘿……好好！”

朱石一脸兴味，猴急地爬上了板床躺好，那双浑浊带着淫邪的目光落在江瓷身上。

催促道：“小心肝，来吧！”

那油腻的声音，听得江瓷胃中的酸水一翻，险险没吐出来。

“老……老爷，您先把眼睛闭上，我害羞。”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朱石板起脸，朝江瓷一脚踹了过去，“快点的！再磨磨蹭蹭，等我耐心耗尽，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