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此时空无一人。

徐臧用尽余力攥住探雪刀柄，将刀鞘硬撑在街道青石板上，之手扶着气息不稳的胸膛。

“噗…”喷出一口热血来。

卓九夜上前扶住徐臧左肩，盯着地面那一抹腥红血渍，邹眉道。

“徐臧，死不了吧？”

南六里抱紧徐臧右臂，俏脸上带有一丝忧伤，关心道，“徐叔叔。”

记得六里小时，特喜欢摸六里的头，轻声宠溺道。

“傻丫头，徐叔没完成承诺，阎王都不敢收老子的命。”

“好小子咒老子死，老子偏不死，气死你丫的。”

仰头朝街上夜空大声吆喝，转而半眯着眼，身子有些虚脱的往地面下滑，还好有少年卓九夜架住，没磕碰到地面加重伤情，流血骨折啥的。

“徐臧。”卓九夜慌张道。

“嘘，那群废物没走远，小心听了去再杀回来，到时我可拦不住。”

“六里，咱快些扶徐臧回去疗伤吧。”

“嗯。”

小少女南六里，配合少年卓九夜使出吃奶劲头，架起百来斤重的徐臧，转身拐进东街角龙门巷，回了卓九夜的家。

…

东街飘香阁，夜场某雅间内。

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公子，打扮偏中性的俊美男，挑起一丝鬓发往后脑勺一抛。

白皙巧手抚摸着坐腿上的头牌花魁苏香儿大长腿，脸颊上漏出浅浅酒窝子，往娇美人小嘴喂食，贱笑道。

“小香香，吃一颗少宗主剥的吐鲁番白玉葡萄。”

苏香儿扭着娇躯，拍打两下花秋茗单薄胸膛，魅笑道。

“花少宗主，好酸啊，奴家牙口不好，需要你嘴喂才甜嘛。”

“哈哈，好好…”

此时，门外水宗弟子敲门禀报，“少宗主，暗哨传来消息，已查到大机缘下落，两颗龙元珠游荡在铸剑溪阴阳泉附近，似在另寻新主传承。”

“众弟子听令，随我速速出发，不得有误。”花秋茗闻声起身，推开腿上的苏香儿，下令道。

“是，少宗主。”

花秋茗虽好色，但作为眉州一带最强宗派第二顺位继承者，拎得清主次的。

花老宗主之所以派次子前来寻机缘，有不少期许的。

他收起玩闹心思，朝苏香儿说道，“待本公子办完大事，再来宠幸小宝贝儿。”

花秋茗整理好衣衫出了屋，接过弟子递上的佩剑，带领众弟子不下百人，浩浩荡荡的走出飘香阁，直奔镇东郊铸剑溪。

苏香儿眼神幽怨，半个身子爬在飘香阁七楼窗边，仰望璀璨星空，叹息道，“唉，男人没好东西。”

“香儿姑娘说得对，男人是坏东西。”

“讨厌啦！”

苏香儿一改愁容，笑面如花的扑进男子胸怀，柔声道，“公子为何不早点香儿的牌，那事儿已妥当，随时听候公子吩咐。”

与花秋茗有几分神似的男子，扶着苏香儿娇躯来到床边，两人肌肤相亲的倒在床头，那男子捧着苏香儿柔美脸颊，温和道。

“嘘，此事千万不得伸张，花秋茗的狗腿子到处都有。

暂且放一放，等事件发酵。

今夜良辰美景，又是南阳传统节日。

在下好久未听香儿的成名曲作，月上江南。

不知香儿姑娘愿即兴一曲否？”

“那是当然。”

苏香儿轻起婀娜多姿身段，坐在七弦琴前，摆正娇躯指法，食指抚弄琴弦，一首悠扬绵长情真切切的琴曲游荡在升仙镇上空，催眠那些想睡，睡不着的百姓。

…

入春的二月，南方气候逐渐好转升温，不再那么冷。

徐臧没进屋歇息，而是坐在小院子闭目调息，修损受伤逆行经脉…

南六里一声没吭的蹲在边上不敢打扰，算是为徐臧保驾护航吧。

卓九夜不是那种没人情味的怪胎，徐藏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卓九夜小命，这份恩情会铭记于心，一辈子不忘的。

但嘴上说有啥用，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卓九夜从闲置包菜坛子中掏出家里唯一两鸡蛋，简单煮食给徐臧补身体。

也许吃了之后，翌日满血复活，精神抖擞呢？

徐臧已闭目调息一两时辰，天色逐渐亮堂起来，东方初升太阳照在巨剑山似的剑柄山端，山下压着两条石化似腾空纠缠的烛九阴，印出别样美感来。

卓九夜伸出两只大手，摊在徐臧眼前，吞咽嘴里吐沫星子，善意友好道。

“吃蛋补蛋养好身子，继续保护南六里茁壮成长。”

徐臧没好气的骂道，“滚蛋。”

卓九夜没走，笑兮兮的坐在徐臧身侧石墩上，看到南六里吞咽了几下清口水。

“要不杀了那只母鸡，大家解解馋再上路。”

“臭小子快去，两蛋那够咱三吃的。”徐臧已无大碍，憋憋嘴道。

六里心头有好多话想问徐臧，这会儿清闲了，没人找茬。

小手拉着衣角，抿着小嘴唇细声问道。

“我爹娘，爷爷他们还好吗？”

“死了，除了你，谁也没逃过那晚的诛杀。”徐藏想起那夜心头莫名烦躁，气息有些不安分，嘴角溢出血渍，咬牙切齿道。

“死了，都死了。”

“唉，怪我得之消息太晚，等我赶到京都南家，除你活着有口气，其他人都死了。”

“他们之所以犹豫，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挂着紫云山庄小徒名号，有所忌惮吧，毕竟是有底蕴，传承千载的紫云山庄。”

在这五年，南六里无数次做噩梦有想到那晚南家惨烈场面，心态上超乎常人般冷静，细问道。

“他们是谁？”

“六里，此刻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是一份难以承受的压力。

等你正式成为紫云山庄的人，自有人告知一切真相的。

这也是间接的保护你，六里你要懂得你爹娘，爷爷的良苦用心。”

“徐叔叔，六里知道。”

南六里捏紧攥在手心的衣角，全身痉挛瑟瑟发抖，但憋着眼泪始终没哭出声。

她不允许自个儿掉下柔弱眼泪，爹娘，爷爷在天上不想看到这样的我。

我要坚强活着，去紫云山庄学习，变强，变为这天下绝一无二的强者，一一揪出害我南家人的真凶。

卓九夜抱着南六里，轻拍她骨瘦如柴的后背，安慰道。

“六里，有哥在，咱一起为爹娘，爷爷报仇，乖，哭出来就好了。”

南六里将下颚枕在卓九夜宽阔肩头，并没像其他人家少女那样放声哭泣，无力说话道。

“九夜，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