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十八拿着医用镊子帮我清理着伤口，脚底板嵌进去不少小石子。取出之后，我感觉脚底板痒痒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来顺着脚底板往下滴。

我死命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嘶吼出来。

“小崽子，还挺有骨气。”

毛十八故意加大了力度，我当时疼的全身肌肉都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起来。

“嘿嘿。”

毛十八对着我怪笑一声，我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对着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捶上两拳。

毛十八稍后放缓了手上的力度，帮我仔细的清理着伤口。

毛十八对着斯文中年男使了个眼色，斯文中年男上前直接用力的把我的嘴给捂上。

“刘哥，不要让他把自己舌头咬了。”

刘哥点了点头，捂着我嘴巴的手又加大了一些力度。

毛十八拿着医用酒精直接浇在我的脚底板上，我伸出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抓取着，眼珠子瞪的都快飞出了眼眶。

我闷哼着攥住刘哥的手臂，手指用力的往他肉里抠，刘哥都被我抠的呲着牙不停的叫骂。

毛十八帮把我脚底板上了些药，刘哥也放开我退到了一边，我整个人虚脱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谢谢。”

好歹我还是分得清的，我当时嘶哑着声音对着他们道谢。

“谢个屁，以后都是自己人，你这脚过两天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毛十八拍了拍我的肩膀，刘哥把温水端过来，拿出毛巾拧干让我把身子擦拭一下。

我有些扭捏的看着他们，手放在衣服上有些局促。

“你他妈的，又不是个大姑娘，谁他妈没长那玩意儿。”

毛十八一脸嫌弃的看着我，我咬咬牙把自己脱个精光，拿着毛巾胡乱的在身体上擦拭了几下。

我刚要拿起有些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刘哥不知道从哪里找出衬衫和短裤丢给了我。

“这是猴子的衣服，他身形比较瘦小，你先将就着穿一下。”

看着面容温和的刘哥，我点点头飞快的把衣服套在了身上。

“行了，你就睡在我旁边。”

毛十八说着就往我旁边的床上躺，刘哥也默默的走到靠着门的那张床躺下。屋里一共五张床，是并排放着的。

我有些惶恐的看着旁边的毛十八，在收容所发生的事情还在我脑海里浮现，像毛十八这样魁梧的身材，我断然是反抗不了的。

“你他妈的不睡觉，盯着我看干嘛？我们眯一会儿还要出去。”

毛十八有些愤怒的看着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我如果和他说让他离我远一点，不知道会不会惹的他暴揍我一顿。

“我跟你说，待会儿睡觉的时候别他妈靠近我，你要是敢靠近我，别怪我揍你。”

毛十八说完一脸嫌弃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这才小心翼翼的在他旁边床上躺下。

“唉，我说，你在收容所到底是怎么把人伤了？”

毛十八背对着我好奇的问着，我迟疑了一下，把自己怎么伤了人的事情全部和他说了。

这也是我不敢吐露自己真实名字的原因，我进收容所的时候，登记的就是我的本名——陈阳。

“可以啊，没看出来你小子下手还挺狠啊。”

毛十八不停的大笑，追问我那一脚蹬出去是什么感觉。我想了良久，才告诉他大概是鸡蛋被踢碎的感觉，惹的毛十八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不知不觉的沉沉睡了过去，等我睡醒的时候，身旁的毛十八和刘哥全都不见了，房间里就剩下我自己。

脚底板疼的不行，我坐起身子把枕头靠在身后，双手捧起脚底板细细的打量。

脚底板多了许多小窟窿，密密麻麻的像马蜂窝一样，伤口表面的血迹已经和药粉混合在了一起，我伸手摸了摸，已经结成了痂。

“醒了？”

毛十八和刘哥带着三个人一起回来了，他随手将带回来的早餐丢给了我。

毛十八把我介绍给了其他的三个人，又把其他三个人全部给我介绍了一遍。

身形瘦弱矮小的叫做猴子，有些一对招风耳的叫毛驴，还有一个头特别大的，叫做刘大雕。（这个雕字算是同音字，特指男人下三路）

我后来偷偷问过毛十八，猴子我可以理解，毛驴大概是因为耳朵大。刘大雕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毛十八只是冲着我猥琐的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告诉我是因为刘大雕的头大。

不要想歪了，就是因为他的脑袋比一般人大的多，他们才会给他取这么个外号。

猴子的性格比较外向，拉着我不停的问东问西。

毛驴整个人比较深沉，和刘哥属于同一类型的人。

刘大雕一直笑吟吟的，像个老好人一般。

我当时比较局促，一来和他们不熟，二来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想上厕所。”

这是我和他们主动说的第一句话，猴子热情的搀扶着我去了院外的厕所。

他们三人的年纪大概都在三十来岁，猴子可能比他们小点，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我那会小，接触的人没那么多，并不能准确的判断出他们的年龄。

猴子在厕所外等着我，把我搀扶到屋里后，拍着胸脯跟我说让我以后跟着他混就行了，然后就被毛十八给开口奚落了一番。

猴子呲着牙冲着我怪笑了一下，把我拉到一边开始给我说起毛十八的糗事。

成为一个贼，或许是像我这样迫不得已，或许就是单纯的因为人格低劣。

毛十八成为一名入了行的贼的理由，就比较奇葩。

毛十八会点武艺，以前初来广东的时候给别人当司机兼保镖。

别质疑，那会儿的驾照好拿的很。只要你能把车开走，有一位老司机帮你担保，你就可以拿到驾照。

毛十八就是这样领到的驾照，有一次他跟着人家老板出差。半道停车去上厕所，睡在后排座上的老板也尿急紧随其后下了车。

或许是没看见，或许是故意的，毛十八上了车就直接关门把车开走了。

发现人丢了，还是因为那个老板的大哥大一直响个不停。毛十八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后排座上除了一个大哥大，并没有那位老板的身影。

毛十八急忙掉头回去，把人给找到。

就这样，毛十八回广州的路上，被那个老板骂了一路，到了广州就被那个老板当场解雇。

没了工作，工资也没给。毛十八没办法，身无分文的他只能在火车站行窃，准备偷点路费回家。

也怪他点儿背，偷谁不好，偷到了老爷子他们身上。

被当作同行捣乱抓回来后，老爷子询问了一番，当场就把他收下了，毛十八就这样入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