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十八也算是误打误撞遇上了老爷子，老爷子收下毛十八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那手功夫。

毛十八的功夫并不是普通的庄稼把式，因为从小他的身体就比较健壮，被一个跑江湖的看上，教了他两手功夫。

我估计是因为毛十八太笨，人家才没正式把他收为徒弟。这话可不敢让他听到，否则他肯定把我的糗事到处宣传。

教毛十八功夫的那个人，老爷子应该认识，具体的老爷子没跟我说。

我问老爷子为啥要收毛十八，他的功夫属实也不咋地。

这不是我糟蹋他，他那两手功夫对付个平常人绰绰有余。遇上个练家子，就是个纯挨揍的料。

老爷子当时笑着跟我说：“西北悬天一枝花，天下绿林是一家。”

“花蓝荣葛”在以前据说是一家，都是草字头的。所以这四门的门人遇上，可以谋财但不能害命。

教毛十八功夫的人就是“吃葛念的”，全凭功夫吃饭。这一类人多是杀手打手，独行的强盗。

老爷子说毛十八虽然没被那个人收了，但是也算半个自己人，能帮就帮一把。

“花家门”就是专业的赌徒，一般都是有师傅传承的，都会“使腥儿”，也就是出千。

你说用魔术扑克？电子骰盅？送你一句呵呵，那算个屁的老千。

我见过真正的高手，出手速度连我这种专门训练过眼力的人都没看出来。

那个手速我不得不承认，比我快的多。也可能是因为我学的比较杂，并不是专精一样，技术还没练到家吧。

“蓝家门的”就是绿林响马，你可以说他们是职业化的土匪。

土匪一般都是穷苦人家活不下去了当了土匪，绿林响马则是有师承的土匪，他们功夫江湖经验什么都会教，并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去打家劫舍。

“老荣家的”就是指我们，我当时并没有资格向外人称自己是“老荣家的”。

没手艺，在江湖上并没有“响了万儿”，（出名）说出去纯属丢人。

三天后，我已经可以正常的行走了，毛十八跟我说还有十几个人出去做“飞轮活儿”，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

那天我在火车站遇到的，除了他和刘哥，其他人都上了车。

他们这些上了车的，并不是选取一趟列车坐到底再返回来。

往往都是得了手之后，趁着夜色下车，找班列车上去，得手了之后继续换车次。

他们做的大多都是“宰死猪”的活儿，趁着别人夜里睡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钱给偷了。

一般白天都会有“趟活儿”的，瞧见哪个露了白，或者是看这个人比较符合下手的条件。凑上去试探对方身上有没有财物，把得到的信息汇报给其他人。

他们的线路可以说是固定的，也可以说不是固定的，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有毛病？

固定的线路，是老爷子可以安排人跟车的线路。不固定是因为，他们之间要互相替换线路。总在一条线儿上，时间长了肯定会出事儿。

不说和乘务员乘警混个脸熟，就是遇到经常出差的旅客，也会引起别人怀疑。

我记得我当时出于好奇，问毛十八为什么这么多的线路，老爷子只挑了其中的几条？为什么不全部都占了？

毛十八拍着我的头，说我做事儿太绝，容易遭来别人的报复。这几条线路，都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得到的。

毛十八带着我去了隔壁民房，三长两短的敲了之后，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那天我是半夜被毛十八带过来的，并没有看到开门的人。现在是大白天，我才看清楚开门的是位身形瘦削的小老头。

小老头一脸笑容的冲着我和毛十八比划着什么，毛十八一脸恭谨的对着他点了点头，带着我进了内屋。

我好奇的转过头，打量着身后的小老头。他冲我友好的笑了笑，转回身把门重新拴上。

进了内屋，老爷子还是那身打扮，看着我已经能正常行走，老爷子冲我慈祥的笑了笑。

“瓢把子。”

毛十八神色恭谨的对着老爷子抱了抱拳，我也有样学样的对着老爷子抱拳。

“十七，既然你入了伙，我就要把我们的规矩和你说一下。”

看着神色严肃的老爷子，我当时就把身子站的笔直。

“我们这一行，祖师爷是时迁，他给我们定下了一些规矩。每个行当都有它必须要遵守的规矩，我今天给你说的规矩你一定要牢记。”

看着一本正经的老爷子，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在老爷子的陈述下，我把所要遵守的规矩基本都给了解了。

我们这一行，不偷盲、哑、疯、瘫、娼；不偷寺庙以及出家人；不偷医生；不偷怀孕、哺乳者；不偷鳏寡孤独以及红白喜事在办者。

老爷子特地叮嘱我，所偷财物不得私自扣留，一经发现，废除所有本领驱逐出门。

我了然的点点头，我又不是为了发财，只是为了单纯的活下去。

像我这种刚入行的，财物分配也不会像毛十八他们那样五五分成，我必须要上交七成。

老爷子说到分配问题时，我就在细细思索，一天要偷够多少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十七，你现在属于刚入行，前三个月你可以跟着大家，我会安排他们教你一些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老爷子是看我年龄小，才给了我三个月的期限，一般入了伙七天之内必须出手。

或许是老爷子不想我真的入了行，或许就是单纯的看我年纪小。

毛十八带着我拜别老爷子后就出了门，刘哥并没有出现，不知去了哪里。

毛十八跟我说猴子和毛驴做的都是“排塞赃”的活儿，也就是俗称的拧门撬锁。

毛驴的一对招风耳有些异于常人，听力特别的好。万能钥匙插入锁孔，他能精准的听出钥匙撞击到弹簧的声音。

毛驴“吃恰子”的手艺，在这个团队中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吃恰子是开锁一类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