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血人，小女孩，地上的断手。

阴间版的妈妈去哪了。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明明只有那个大妈碰过你，她还摸你头了！你找她啊！”

林羡欲哭无泪。

“搞艺术的，作品都是死后才出名，希望我的小说能够大卖吧。”

普通人无法对抗永夜中的一切。这也是说永夜九死一生的原因。

林羡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快蹲下！”

一声大喊，林羡看见一个蛇头从雨幕中刺出。他下意识地蹲下身体，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之前在诡公交上一直昏睡的年轻人出现，他从小女孩和血人中间穿过，抓起林羡就跑。

年轻人出现后，血雨就开始消退。又过了不久，两人终于到了站台。

年轻人跪在地上喘气，林羡还处于懵的状态。

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年轻人嘴里传出嘶嘶的声音，粘稠的口水也淌了下来，顺着地上的水流到林羡脚上。

年轻人再回头，一双眼睛成了竖瞳！

“包…包里的东西！”年轻人艰难说出几个字。

林羡反应过来，他看得出对方似乎在艰难忍受着什么。但出于对方刚才救过自己。他还是壮着胆子靠近对方，从他的包里，拽出一只死鸡。

年轻人抓着死鸡就开始吞，没拔毛，没放血，甚至都没咬，就那么生吞。

一个大球出现在年轻人脖子那，慢慢地掉进胃里。

就像一只蛇一样。

“总算压制住了，还真是越来越频繁。”年轻人擦了擦汗亦或雨水，长呼一口气。

“夜游人，代号【命蛇】，我叫张长命。”

“夜游人嘛？”

林羡没有打招呼，反而疑惑起了这个身份。

张长命笑了笑：“夜游人，就是获得了永夜力量的异类。”

“总有一些人，不幸地得到了永夜的垂怜，获得了禁墟的力量。这些人能自由地游走在永夜之中，我们称之为夜游人。”

“我的力量便是【妖灵·命蛇】。”

林羡想起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蛇头。

张长命笑了笑：“我们夜游人的数量很少，一直都是保密的。我跟踪诡公交很久了，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鬼道禁墟。”

“那现在进展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糟糕。”张长命叹了口气，“我无法找到诡公交的规律，也就无法封印它。而且车上的乘客中，也混杂着各种怪谈。”

“独木难支，我的身体也……”

张长命叹了口气。

夜游人虽然获得了禁墟里的灵，掌握了永夜的力量。自身却也在被永夜影响着，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灵同化，死于非命。

夜游人更像一个关押永夜禁墟的容器。

张长命出生在一个农村，是腹遗子。神婆说他阴气重，活不久，给他请了个柳仙护法。

从那天起，他就总能梦到一条大蛇。家里更是诡异地多出了各种蛇蜕的皮。

后来一个夜晚，他循着已故母亲的声音走出家里。走在田埂上的他，滑进了一个大洞。

那个洞滑溜溜的，热乎乎的，似乎要把他融化。

生命最后一刻，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女人，

醒来之后，他就拥有了妖灵。

那个神婆口中，怨气太重，要把他带下去作伴的亡母，把他从护法柳仙的口中救了下来，也是够讽刺的。

“拥有了命蛇妖灵后，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要吞一只鸡，不然无法压制它。”

张长命站了起来：“刚才已经是最后一只鸡了，希望在我被灵同化前，我们能走出永夜叭。”

林羡心头沉重：“其他乘客呢？”

“你说那些活人吗？”

“我关心鬼干嘛？”

张长命耸了耸肩膀：“那没事了，估计都成鬼了，正好不用关心了。”

林羡扯了扯嘴，好一个要命的冷笑话。

“我看见他们有些人被蓝色病号服的鬼拖走了。”

“那是二医院里的怪谈，你们怎么惹上的？”

林羡无奈，惹？

谁惹那玩意啊，我们跑都来不及呢。

蓝色病号服……林羡面色逐渐难看，之前的每个站台，都能看见那个打黑伞的蓝色病号服。

那这个站台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天色越来越暗。终于，雨幕中，一辆破破烂烂的诡公交停在了站台前面。

“快上车，诡公交只要在行驶状态我们就是安全的。”

张长命拉着林羡上车。林羡刚想走，右手似乎被什么拉住了。

粗糙，瘦小，手心似乎还有缝合线。

车窗上倒映出一把黑伞，还有一件湿漉漉的蓝色病号服。

果然来了。

林羡被病号服抓住，脱不得身。张长命似乎没有察觉。

突然手上的力量一松，林羡一个趔趄被张长命拉进车厢。他回头看去，蓝色病号服消失了。

地上只有一把收拢的黑伞静静躺在雨水中。

林羡犹豫片刻，下车捡起了这把伞。

“你哪来的伞？”张长命警惕地贴在座位最里面，惊骇地看着林羡手里的伞。

“捡的。”

张长命脸色难看：“你是傻逼吗？永夜里的东西也敢乱捡？”

车门关上，公交车重新发动。

张长命无可奈何，呵斥：“坐后面去，想死别拉着我！”

林羡看着他身边的空位子，忍着想把雨伞扔在那里的冲动，坐到了张长命后面。”

“如果有情况要下车，你给我把这伞就丢在车上！”

张长命说完这话就闭嘴了，车厢里空空荡荡，似乎多了什么，又似乎只有他俩。

林羡拧了拧了衣服上的水，打量着手里的黑雨伞。

即使是雨水也无法冲刷掉的医院消毒水味，斑驳的血痕，一个小角落里还画着两个病号服小人。

“ZL，好朋友。”

林羡情不自禁地念出两个小人旁边的字，一些陌生的记忆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医院，黑暗，笑声，夜班护士。

L，林？

“我似乎认识那个病号服？”

林羡晃了晃脑袋，不再思索。

公交车在马路上慢慢行驶，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诡公交全国流窜，据说它会经过一个城市里所有出现怪谈的地方。

阳光之下，隐藏着多少绝望呢？

最后雨越来越小，乌云逐渐退去。阳光从天边洒落，把山峦染成金色。

好美的夕阳。

一路无事，最后林羡和张长命在一个废弃的站台旁下了车。

周围荒山野岭，脚下的公路废弃多年，开裂，发霉，杂草丛生。

下了车再回首，诡公交凭空消失。

“这就是诡公交的终点站？我们居然活着到了终点站？”

张长命诧异地踢了踢废弃站台的垃圾桶，似乎是在确认这一切是在现实。

夜游人总部里记载了各种猛人逃离诡公交的记载，有人跳窗，有人抢方向盘，有人引鬼上车让公交超载。

只有他们，啥也没发生就结束了，甚至到了传说中的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