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远方来魏蒹葭牛多,重生之嫡女远方来最新章节

小说:重生之嫡女远方来 作者:魏蒹葭、牛多 主角:魏蒹葭 类型:穿越重生 简介:厌倦了现代节奏的紧促,竟然因为工作过劳猝死的蒹葭,意外穿越回了古代的,茅草屋原身,还是个只知道吃吃吃的傻子,正在哀叹自己这辈子也是个劳碌的命,老天终于开眼,对她有点优待。智障的回旋,身份的逆转,到底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黑暗的勾心斗角。所谓的兄长,是前世的债主,这辈子却由他来还债。所谓的竹马,是渣男还是情痴?看她在这昏...

第三章 神女自远方来

我是个白领,爹不疼娘不爱老板还要剥削,老爹赌债打老婆一屁股债没人还就落在我身上,干的比牛多吃的还不如草,累死累活都不知道自己是牛还是狗。

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抱住自己的钱包看看一天的饭钱有没有被老爹偷走。看着比肚子还瘪的钱包就忍不住指天骂娘,就听见脸有淤青的老娘在门口抽噎。

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满脸无奈地下床把钱包里唯一一张二十块钱塞人怀里,家里的每个人都像是吸血鬼,不把你的血吸完谁都不会甘心,在家摸爬滚打二十五年还找不到对象的我深知这个道理。

手机上传来自动扣费的短信,虎躯一震,今儿是八月十五,别人的中秋,我的信用卡还款,替父还债日。看这情况,今儿又别想吃饭了,别人休假我干活。重重叹口气,任命穿衣洗漱,意料之中连早饭都没有。

为了省点交通费,用跑着到公司,看看手机,还有一分钟,还好,没迟到。刚到公司门口准备打卡,就被一打扮漂亮的女人理直气壮的都抢了先,弯腰大口喘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听人趾高气扬哼一声,就是不敢说话。

这女人是公司老总的不可描述的关系,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她,这种小公司,没有劳动保障工资还能随便扣,只要沾点亲带点故的,是个关系都不敢得罪。因为迟到扣的工资,跟枕边风的威力一比,那根本就不是事。

小公司啥都来的慢,就扣费通知特别快,老总叫的也快。

我去办公室的时候,抢着打卡的女人正妖娆的坐在老总腿上,搂着老总脖子一脸委屈,看我来了就伸出手指指控的怼着我:“你看嘛,就是她,跟人家抢位置,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这是今年限量版的,人家不同意啦。”

最讨厌这种人了,但我能干啥,除了忍气吞声道个歉争取宽大处理最好不要扣我的钱,顺便心里骂个娘我屁都干不成,这个万恶的世界人心都是钱长的,你除了向钱看再看啥都没有用。

在我羔羊的沉默和虔诚的忏悔下,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走到办公室,磨人的经理又来了。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嘟囔一声趴在桌子上,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逮着这些老祖宗活神仙啊,唯一能有点安慰的是,这经理长的倒是不错,标准的帅哥,剑眉星目,五官跟刀刻一般,眼神深邃,不知道是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就是这样一个大爷,此刻抿着薄唇手撑在桌上一言不发看着我,好像妄图使用美男计诱惑我。

笑话,我魏蒹葭长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怕你这个小妖精?悄悄瞥一眼面前的男人,立刻没出息的缴械投降,天大地大,工资最大。“经理啊,光临寒桌有何贵干?”

小妖精沉默地一个侧颜杀秒翻众多少女后,才开始说话,喉结上下滚动,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一点都不留情面:“魏蒹葭我和你一个姓氏都丢人,这么大年纪了高不成低不就正事不会干就知道给我闯祸,还想不想升职加薪?想不想,嗯?”拐音的磁性格外的好听,就算这样,也止不住我的暴脾气,猛地一拍桌子:“经理你说的太对了,我该怎么做?”

一沓厚厚的文件堆过来,小妖精笑颜如花:“今天的份额,加班做完,奖金我替你申请,乖。”

愣愣地看着山一样的文件,还是忍不住被他最后语气的宠溺诱拐,对,我喜欢他,进这个公司的第一天起就喜欢,深藏着爱慕,只要是他让我做的,拿最低的工资干最辛苦的活我都愿意。

加班一直到深夜,同事都走光了,整栋写字楼里就剩我一个,一想到我开溜后经理失望的眼神就感到心口刺疼,“累死也不能让经理失望。”我给自己不断加油打气,谁知道一语成谶,视线越来越模糊,甜蜜的睡意涌上来一时间不能自己,倒在键盘上感觉不到磕绊的疼痛。

最后的意识就是经理拿着花束叫嚷的丧心病狂的样子。“出息。”这样嘲笑着可还是陷入了昏沉,我哪能知道再醒来后要面对什么样的噩梦,要是知道,我只想说:“让我死在睡梦中吧。”

是衣衫不整醒过来的,躺在散发着酸臭味的木床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再睡一会,一定是做梦,对,就是做梦,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就咕噜噜转着眼珠子,就是睡不着,任命的睁开眼睛,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是我被经理下了蒙汗药卖到小山沟了?卖了多少钱?有没有给我分红?我今天吃了啥。”

肚子的叫声提醒了我一整天就知道干活了,啥都没吃,仰天长叹一声,眼角就瞥见一身材有些臃肿肥大的穿着古装的妇人手上拿着窝窝头?好像是没有预料到我醒了有些呆愣的开口说话:“小姐,你,你醒了?”

我脑子也有点短路,一时间思绪万千:“经理没把我卖了当童养媳?卖去当女儿了?还穿着古装?是这个小山沟沟太落后还是我被卖来拍戏?经理知道我向往明星日入百万的生活所以悄悄给我一个惊喜助我圆梦?”

不管怎么样,这个逼还是一定要装的,想着电视里的样子,端着架子轻声哼了一声:“恩,是清醒了,只是脑子还有些糊涂,头有些晕。”

真没想到我的一句话能让女人产生这么大的反应:“我的小姐啊,你,你终于恢复了。”看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这么伤心欲绝,看惯了用颜值撑起的偶像剧,再看这位的反应,眼前一亮那个崇拜啊,刚想上去套点近乎又想起来这样打断拍摄应该会被导演扣工资,压了压心里的冲动端着小姐该有的架子:“恩,有些乏了,先下去吧。”

听女人嘟囔了几声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闹腾了一会就感觉困的不行,拍戏果然是个力气活,以后再也不嘲笑那些明星了,明明人家也挺累的嘛,就是挣得钱多。

昏沉的睡意涌来,伴随着奇怪蹊跷的梦境。

尚在襁褓的婴儿嗷嗷待哺,身边的娘亲只在父亲来时可以抱她两下,装着无比疼宠的样子,旁边跟着不断耳语出主意的奶娘。

我像一个突然闯入的来客,看着一场属于我又不属于我的记忆。

婴儿一岁的时候,分雕玉琢粉嘟嘟的可爱,吐出的第一个音节是:“祖父。”可让自己的爷爷乐开了花,本来就喜欢这个小孙子,这下更是越看越心疼。婴儿的父母也因着这层关系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差不多一岁半的时候,府里来了另一个小男孩,不苟言笑,听说是父亲的私生子,那眉眼,越看越像经理。小男孩进府没人待见,第一眼就吸引了婴孩的注意,从此像个狗皮膏药一般,就粘着小男孩,死活不愿意离开一步。

小男孩显然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小脸涨的通红,想把自己被婴孩吸允的手指抽出来,婴孩就是不松,好不容易抽出来了,婴孩哪能愿意,张开嘴就大哭,小男孩没办法,又塞了回去,婴孩这才喜笑颜开。

一直黏糊到婴孩三岁,记忆就突然停止,和奶娘被一辆马车拉到一不知名的小山村丢了下去,女孩完全没有往日的灵动,痴痴傻傻,流着哈喇子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不哭也不闹,就小声嘟囔:“哥哥,吃,吃。”

奶娘气不过,反手给了女孩一巴掌,啐了口唾沫:“吃,就知道吃,没出息的东西,被药傻了活该,自己不机警,反倒来连累了我。”

女孩一下被打趴在地上,嘴角渗出了血,仍然不吃,呆傻地看着奶娘,仿佛不明白奶娘为什么打她。

奶娘也不愿意与她多费口舌,单手拖着女孩像拖行李一样,拖去了就近的一个小村子,从此安家落户。

女孩的记忆至此只有恐惧和饥饿,我都能感觉到女孩的痛苦和压抑,刺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我看见女孩漂亮的衣服被村里的小女孩当着众人的面剥下来,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大冬天将她埋在雪地里,拿她当雪人,原因很可笑,就只是因为小女孩长得好看,衣服穿得好,女孩不会哭,就想听到女孩哭。

看见小女孩瑟瑟发抖的样子,奶娘只是嫌弃的啐唾沫,顺便骂一句:“没用的东西,可别死在老娘跟前,活的窝囊,还不能死的省心,生下来就是个祸害。”

女孩不敢说话,把自己尽量缩的不让人注意,她所有的痛苦我都喘不过气来,像被人用一只大手,紧紧拽着心脏。

就这样,小女孩磕磕绊绊长到九岁,碰见了乡长的儿子从外乡回来。

看见满身茅草的女孩难掩漂亮,眼珠子贼溜溜转了一圈起了坏心思,用一个白面馒头诱哄到了一个废弃的粮仓里。女孩傻兮兮地对着馒头咽口水,自从来了这里,一直吃的发馊的窝窝头,自然特别的渴望。

剩下的事情我不敢看,我能预想到那个丑陋的禽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在禽兽脱下外套要脱拽女孩的时候,女孩才害怕的大叫,左右挥舞着自己柔弱的胳膊,一个小乞丐从后面对着乡长儿子的头一棍子敲晕。

血从泥地里渗入扩散开,小乞丐一看这阵仗,本来好心却打死个人,索性心一横,连着给了小女孩一棍子。

我能感觉到女孩的心里松了口气,还有种傻乎乎的解脱,她虽然傻,但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死了,就是做彻底的解脱。

女孩没有死,深夜的时候爬起来,发着高烧,嗓子跟被火烧一样,要一滴水都可以缓解一下,奶娘也没来找她。女孩在地上拱爬着,求生的欲望抵不上身体的虚弱,最终,她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

与此同时,我的心里也跟着迸发出一阵强烈的恨意,要帮这个女孩将所有的不公都讨回来。

醒来时,已经泪流满面,梦很真实,我也明白了许多事情,先前的自我安慰都变成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动力,饥肠辘辘的身子急需补充一些食粮,乡长的儿子死了,我还活着,乡长定不会善罢甘休,得想些什么办法才行,上辈子我活着是为了钱,这辈子我活着就单纯的是为了讨回公道了。

一直在床上待在晚上,这个身子习惯性地发出恐惧的颤抖,原主已经害怕死没有光的世界,我也跟着感受她的惧怕。

蜡烛被奶娘掌起来,只剩小半截,如此寒酸,实在不能彻夜点灯了。

我看见奶娘仔细地看了我几眼,试探性地询问:“小姐,你真的好了?”

此时的奶娘一副慈母的作态,先前记忆里,奶娘恨不得女孩死了,为何醒来时如此激动,莫非是另有隐情?思索了一会才开口说话:“好了,不过是感觉脑子还有些糊涂,有好些事都记不清了,奶娘可否跟我详细说一说?”

奶娘脸上的褶子笑的堆叠在一起,跟记忆里截然相反的态度,忙不迭点头:“小姐名为魏蒹葭,是都城魏丞相家的小女,头上有四个姐姐,三个哥哥,只有魏溯洄是实打实亲亲的兄长。其他的,回府的时候我再细细说与你听。”

说了这么多,更累更饿,只跟人要些吃的,却不想有白面馒头和白生生的米粥,可记忆里却吃的只有窝头,否则也不会被人用一个馒头就拐了去。也罢,从前的旧账,我都暂且先帮你一笔一笔记着,奶娘这么殷勤,无非是有了回府的希望,以后再算也不迟。

吃饱喝足睡意也就又来了,没睡多长时间,外面吵吵嚷嚷的跟谁家人死了一样。奶娘急急慌慌跑进来,头上的发髻都乱了,身上还参着一些伤口。想着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轻声安抚她:“不急,青天白日的谅他们也不敢怎样,奶娘你从后面窗户出去,雇些小乞丐,先把官府的人引来,一切都有我,不必忧心。”

危难当头,奶娘显得格外的听话,至于小乞丐,想来奶娘手上也是有闲钱的,否则,也不会打扮的光鲜亮丽吃的起白面馒头。

交代完之后,才开始更衣,找了一圈并没有更换的衣物,再加上外面喊打喊杀的越来越严重,要在不出去,恐怕连房子都要被烧了。

前脚刚踏出去,就被为首的老男人指着鼻子哭诉咒骂:“你这个傻子,从前来我乡里,我们好心收留,没想到,天杀的一群白眼狼,我可怜的儿子啊,我要你给我儿赔上性命。”旁边的妇人好像也哭晕了过去,四周拿锄头拿铁锨的一片狼藉,咒骂更甚。看着,是有点糟心啊。

虽然有些心软,毕竟丧子之痛个是真的,但也不能由着别人将脏水泼在我身上。麻布衣裳穿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散发着臭味,但是,士气不能受影响,干咳了一声,还有些小紧张:“冤有头债有主,无凭无据,便让我赔你儿子性命,是当京上魏家没人了么?”

刚说完,人群之间便议论纷纷。一时间,都忘了指责。

“魏家来的,好像是大官呢。”一满脸麻子的妇人推推旁边人的身子。“是啊,能在京上当官的,了不得呢?”妇人的问话也很快有了回应。

“可是,这女娃不是傻了么?怎么看着样子不傻啊?”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之间彻底炸开了锅。

“对啊,前几天,还吃自己的鼻涕呢。咋就突然好了呢?”

类似这样的问题层出不穷,我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又清了清嗓子,一片虔诚开口:“本是傻的,父亲才让我来这里养病,前几日不小心走丢,行至一个深山,却说是菩萨的住所,长满了紫色的竹子,菩萨对我说那片林子名为紫竹林,不仅带我向佛念经,还治好了我的傻症。”

以前为了逃债当众编瞎话脸不红气不喘表情还到位,没几个人不相信,就听见村民们又开始议论:“菩萨啊,真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

“谁说不是呢,难道说,凶手不是她。”吐着唾沫星子的威力特别巨大。

乡长不吃这一套,双手一挥:“怕什么,这是我们张家的地盘,这个傻子,能见过什么世面,现在就要替我儿报仇,有啥事,我张万福一力担着。”说着便要跪下去老泪纵横:“在场的各位都是张家一族的,小儿也是各位的侄子外甥,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于非命啊。”

模样不咋的,说起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要是前世的父母看我死之后,也会这样去公司闹腾吧,不过不是为了女儿过劳猝死,是为了多骗点赔偿款吧。

苦笑一声,掩去了眼睛的泪水,果然就看见刚才偃旗息鼓的村民又有些蠢蠢欲动,想着时间也拖延的差不多了,认命似的闭上眼睛:“你们若是如此是非不分,便是杀了我又如何,我不会求菩萨怪罪你们,若是爹爹来寻我,你们就只管告诉他,我不小心落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歹给他留个念想,也好放你们一条生路。”

话说完,有些人就扔了铁锹榔头,对乡长告罪一声:“俺牛二虽然没读过书,对这么一个良善的孩子,俺实在是下不去手。”身边的妇人也连声附和:“这娃可怜,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还想着帮我们脱罪,我们是被猪油抹了眼睛,从前没有照应她一二。”

人走的都差不多了,乡长的老婆也悠悠转醒,尖叫一声就想扑上来,被后面赶来的官兵给制止住了,官兵四处看了看,为首的衙役就问:“菩萨座前的童女呢,怎么不见她。”

说完,我才慢慢走过去,脸色平静,不见波动:“回官爷的话,民女正是,有幸得见菩萨,菩萨慈悲,还治好了民女的傻病,只是,民女大病一场,连日不得梳洗,今日又落的这般境地,面目是不堪了点,还望官爷海涵。”

衙役也纳闷,这么大点的孩子,说话这么知书达理有前有后,虽然身上衣物残破邋遢了点,可难掩通身的气质,怪不得会天降预兆,那群小乞丐说,蚂蚁在路边爬满,还是个救字,他还有些不信,在看这灵透的小女孩,一切也就说的明白了,恐怕,菩萨座前童女这事,也是八九不离十。

既然女童年岁不大,却大有来头,这事,还必须得上报县太爷,万一有作用了,自己也算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天降神女这事,朝堂之上还能用得着,听县太老爷说,上面的那几位龙子,这段时间正是闹得欢快呢。

这么想着,面上更添殷勤之色:“魏小姐说的哪里话,久病自然面色会稍许差些,今儿个我就上报给县太爷。请他为小姐添点衣物,再寻些好的大夫为小姐调养身子,小姐还小,可不能落下病根了。”

颔首表达过谢意,又看向乡长夫妇,我上辈子是没享受过什么父母亲情,难免羡慕爱惜,眼下若是为他们开脱,定是又要惹上一身的事端,可看着妇人哭的几番晕厥的样子,心里万般滋味。我只想讨回公道,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又与其他伤害原身的人,又有何区别?

这样想着,就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了,忍不住求情:“官爷可否把这二老放过?丧子之痛,人皆之友。”

能看的出来,衙役对我的好感更甚,斜着眼睛显得有些扯气高昂,却并不叫人烦厌:“听见没有?魏小姐菩萨心肠,至于你家儿子,县太爷定会查明缘由,给你们一个交代,也还魏小姐一个清白。”

夫妇俩并没有感激涕零,只是眼中的绝望更甚,微微给衙役福了福身子,谢过之后,衙役走了,院子的人也散了,乡长夫妇互相搀扶着走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差点瘫软在院子里,奶娘从门里探出个头来,确定四周都没人了才敢处来,对着我一番恭维:“小姐可真是神仙在世啊,怎么就知道蚂蚁那么灵,就会听你的话呢?”

看着奶娘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我总不能说实话,蜂蜜糖浆搁地上,不用你撵着,蚂蚁就会窜过去吧?要这么简单,她只会觉得我好揉捏,今后还不知道会生出来什么事,就装着十分感激的样子:“是菩萨,菩萨早就会知道我遭此一难,给我出的主意,我也只是侥幸试一试,没想到菩萨真的显灵了。”

越说语气就越激动,看着奶娘将信将疑的神色,这还得下一剂猛药,可什么时候下,倒是问题。不是没有想过将她招为己用,可她曾经做过的事,我就无法原谅。

午后的太阳照的很舒服,这里才是刚入春的天气,还有些凉意,脸在院里的大瓮里也洗的干干净净,长期的营养不良脸色蜡黄,却极其的干净漂亮,虽然年纪还小,脸庞透着一股子稚气,却也能预见到将来是怎么样倾国倾城的容貌。看来老天爷对我还算是不错嘛,前世长得一般,这个身体可不是一般的漂亮,别说村花了,县花都当得上。人靠衣装马靠鞍,嫌弃地看了眼脏兮兮的衣服,上面还有些黄褐色的不明物质,真是糟心。可满院子就差翻地皮了,连一件能换洗穿的衣物也没有。

奶娘拿出来几年前来这里的锦衣,勉强能改制几个帕子,其他什么玩意儿都不能做,说是去镇上买布料,重新给我做两身衣服,这活的还不如前世呢。

人呐,就是贱骨头,前世劳劳碌碌直到猝死,充其量就只是感觉到钱不够花,现在一闲下来,就浑身骨头痒的慌。刚来这个世界,又不敢乱走,我只明白,无论在哪个世界,没钱都是寸步难行的。得想办法回到原主的府里,好好赚钱,然后包养上十个跟经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为了离伟大的理想更近一步,我没出息地发起了呆开始了美好的幻想,现实太过骨感,很多时候,我更愿意在幻想里头进行一系列的自我安慰。

在我幻想到和经理的娃都快出来的时候,奶娘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看样子心情很不错,难道是在镇上来了一次夕阳下的邂逅,遇到了自己的第二春?虽然挺不待见她,可是又不好扫人家的兴致,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艳遇不好找,于是装作非常感兴趣地询问:“奶娘,什么事怎的这么高兴啊?”

奶娘喝了一口水,足足有半瓢,气儿才歇下来,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瓢都没来得及放下,端着瓢兴冲冲地开口:“小姐,您知道么我今儿去了镇子,没花一分钱,就拿到了最好的缎子,是杨陵绸庄的特产呢,今年县里只有十匹,您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第二春是绸庄的老板?哎呦不错哦,可当然不能这么问,就顺着人的话问:“为什么啊?”

这下好像一下问到了点子上,奶娘一拍大腿神色十分激动:“哎呦,我的小姐呦,您可不知道,您在镇子上都传遍了呢,说您是菩萨座前的女弟子,神仙下凡,县太爷明天都要派轿子来接您,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会接我们回府。”

这么说,我才注意到,这连您都用上了,可见回府的威力比第二春可大多了,我用了菩萨的名义招摇撞骗,虽然是为了自保,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让菩萨知道了,也还是不太好吧,要搁平常,我肯定是不信这些的,但这连人都可以死而复生还附带穿越旅行,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心里默念了一声“菩萨怪罪。”再看奶娘的脸,就失去了兴致。

人在空闲的时候,大脑就转得飞快,生怕让人轻松下来,奶娘点着蜡烛做针线,说是怕明天去县里没有好衣服穿县太爷怪罪。

我对这个是嗤之以鼻的,一来我身上还穿着头一开始就穿的杀千刀的破布衣裳,二来是县太爷还要派人抬轿子来接我,明显是奉为座上宾的,我又何德何能?仅仅因为我冒了菩萨的名头?天下可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那就一定是陷阱,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啊。

不得不夸夸奶娘的效率啊,短短一晚上,一身嫩黄色的春衣就赶制好了,针脚细密,做工细致,裙底绣着几朵嫩竹,小时候的记忆虽不真切,却也记着父亲绣袍上的翠竹,不禁就有些想入非非。

奶娘好像一夜之家就有了家仆的觉悟,从早上就毕恭毕敬,还亲自伺候我梳洗,除去有些不习惯,其他还真的挺舒服,旧社会的腐朽人民就是这样炼成的啊,原来我魏蒹葭也有一天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脸上的张狂好像把奶娘给吓住了,尴尬的揉揉脸,佯装正经:“我在想一会见县太爷怎么样才不会有失身份。”反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是不用给一个七品的县官行跪拜大礼的,奶娘好像也一股子得意的样子:“对的,我魏家的小姐,就要得意一些才好。”

县里的轿子来的挺迟,睡了个回笼觉奶娘都有些绝望之后才算是珊珊来到,虽是家仆,可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识还是有的,先是晾了他们一会,便张罗着去给县衙的人安排住处。

县衙的人当然不干啊,都等着回去交差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呢,哪能在山沟沟里过夜。可奶娘说的也是有理有据:“我家小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天色这么晚了,哪能随便在野外过夜,县衙到这里的路程太远,连夜赶也得整整一天呢。”知道衙门里的当差连番保证才作罢。第一次坐轿子,主仆身份有别,奶娘年岁又大,只得从村子拉了辆牛车,出乎意料,奶娘上去的时候看着心情挺好,我只暗自猜测是她感觉到回府的目标越来越近,希望越来越大。人呢,活着就一定有盼头,好好的活着盼头就肯定有希望。

轿子很硬,也不稳当,尤其是走在山路上,颠簸的老腰都快断了,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没有豪华版的马车,马车里也没有狂霸帅气的人肉靠背,连个垫屁股的坐垫都没有,我现在可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啊。我也是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九岁,怪不得说菩萨点化啥的那么容易就被相信,年轻智商还高就是好啊,圆了我对神童的向往,根据我以往从小说里看出来的经验,先是有一个极好的名声,第一成就达成之后,主角光环加深,从此以后就是美男在手天下我有了。

想的太入神,没留意轿子的使劲晃荡,身体重心前倾下一秒就是脑仁被磕的生疼的感觉,那酸爽,就像升天,久久不能散去。一个抱歉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了过来;“小姐,我们一个兄弟崴了脚。估计要等会才能启程,委屈小姐了。”

听人这样说,我才松了口气,大半夜的不能睡觉遭这罪,谁能受的了啊,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可是,怎么没听到奶娘的声音?就这山路,能睡着我叫她亲娘。掀起轿帘这么一看,心里哀嚎一声:“不得了嘞我的亲娘哎,真睡着了?”

还没等不安感涌上来,口鼻就被手巾捂住,用鼻子想都知道是迷香,可迷香不应该是香的么为什么这么臭,菩萨果然不能随便用,得遭报应,我果然不是传说中的女主角。

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一中年大叔,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看着挺慈祥却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见我醒了才用黑布遮上脸,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你是神女,我娘一辈子只信菩萨,我不能杀你,你在菩萨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用你的性命换我娘后半生安乐,我给你留了水和干粮,你一直向北走,过了河就是道州,去了那里,你再另想办法,神女是不会轻易死的。”

说完,竟然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冷风中,你大爷的神女是不会轻易死的,你来,你来当一个试试啊,你被折腾成这样还不死我跟你姓。抱怨是这样抱怨着,我可真的不想大声说出来,生命只有一次,禁不起任何冒险。

抱着水壶干粮,想人说的北边在哪,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看了看高大的树木,咳咳,太高,爬不上去,随便找个方向走吧,听天由命。“有神女自远方来”。“嗷呜~”“不亦乐乎”“嗷呜嗷呜~”

是狼叫,叫声微弱,不是我幻听,也不是我自带背景音乐,是,真的狼啊。

好像跑,可腿抖的好厉害,我是造了什么孽,上辈子我可是兢兢业业思想良善品德高尚的三好学生五好青年,我不想被啃得连渣都不剩好歹让我死的留个全尸啊,我还是个孩子啊。边打哆嗦边观察周围环境,脚底下也没有看路,就被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生物绊倒。仔细听了听,才发现狼叫就是这家伙发出来的,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抱起小狗摸摸毛:“你说你这个小东西,明明是只小白狗,偏要学狼叫,把人吓坏了你负责啊。”

小家伙委屈地呜咽了两声,基于我前世宽广的见识,那哈士奇,就是狗啊,但就是会说外语啊,人家就是牛,而且,白狼都是生活在冰天雪地里,在这种深山老林,不可能出现。

确定小家伙对自己没有威胁之后,我很大方的决定将自己的粮食和水分它一半,水倒在掌心喂给小狗,又把馒头揉碎,小家伙喝了水精神好了一点,竟然还学人家挑食,鼻子一哼哼还不愿意吃。哎呦我这暴脾气,不吃我吃。一大块馒头塞嘴里装作很香的样子,小狗果然上钩,鼻子凑上来就要觅食,把手里的给它它又不吃,非要吃你嘴里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二货给惯下的毛病。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喂完这个祖宗,胃口还真是大,粮食吃完了天也亮了该上路了,一晚上有小狗陪着也没觉得害怕,看小狗可怜兮兮的样子,准备带上路可又不能惯它白吃白喝的毛病,得让它学会感恩,不能总用狼叫吓唬人,就把小狗放下来摸摸后颈上的毛:“小狗啊,我要走了,干粮呢也吃完了,不能带着你了,你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要跟着我了。”

根据电视上的套路,接下来小狗就会跟着我认我为主从此给我打怪升级助我走向人生巅峰,结果这货不按套路出牌,只哼哼两声嗅了嗅我颈窝就扭着屁股头也不会眼也不眨地走了,就这样无视我的养育之恩走了。

也罢,英雄都是孤独的,虽然我不是主角,但我是个英雄,抱紧了水壶,和小狗走了相反的方向。

又只有我一个人了啊,高唱着:“有神女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眼泪就流下来了,不是我哭的,我才不会害怕一个人,是原主的感觉还在,她还小,所以才怕,只有小孩子才怕一个人,我都是大人了,不怕。

其实树林也不大,初春的天气也不多炎热,就是这个小小的身体消耗过快,有些吃不消。但是也没办法,水壶空空如也,为了节省体力已经把水壶都丢掉了,可还是累,好像身体被掏空。

在以为走不出去的时候,周边的树林变得稀稀落落,城墙的轮廓已经显现,第一次看过真正意义上的城墙,不是西安的收费观赏,也不比长城的气势恢宏,可就是激动人心,虽然不属于我的时代的历史空间,却还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大爷终于修成正果了。”脚上的千斤坠直接消失,步伐轻快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临近了,才发现城门有官兵把守,城墙上刻着大字:“阻州。”好像隐约听奶娘提起过,我们的那个小山沟沟就在阻州。这下心情激动一下就美丽起来,想起先前绑架我的大叔见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就感觉所有遭受的苦都不是事了。

我的画像已经被贴在城门口的右侧,挺丑,还有些抽象,被认出来的时候我都依然没有找到画像上和我的相似之处,就听到一群老男人糙汉子欣喜交加的声音:“神女,神女出现了,神女,神女果然是菩萨庇佑,有天神相护啊。”四周的民众赶路的做生意的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跪拜匍匐下来,像是训练过:“神女庇佑,赐福阻州,神女庇佑,赐福阻州。”

再厚的脸皮此刻也装不下去了,连忙跑过去拉人,拉起那个,这个由跪下去了,拉起这个,那个又跪下去了,起先我也没有想过事情会闹得这么大,现在解释推脱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不管了,先试试再说吧,也跟着在众人的对面跪了下来,声声情真意切:“各位老乡,我只是一个七岁女童,不是什么神女。”

“那你遭过菩萨点化。”哪个好事者来了一句噎的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说什么不好,不会说奇遇么,那么多桥段随便套用一个瞒过去就行了,非要迷信非要迷信,受苦了吧,知道迷信害死人了吧?骂也骂了,已经是覆水难收了,就这样吧,神女的光环还在,好日子的光环也就还在,虽有些不道德,也是眼下唯一的道路,不想死,就得创造活着的机会。

既然没人信,我就信我自己:“话是这样说,可大家也都是知道的,菩萨不喜人闹,你们这样,会遭菩萨嫌弃,以后,便不愿再照庇你们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千恩万谢之后都散去了,一切平静的像没有发生过,只是在人群中,看见了绑架我的大叔那张臭臭的脸。

官差们上赶着过来说好话,让我想到前世政府官员那种用鼻孔看老百姓,趴在地上看上司的作态,每个世界都一样,用权力来自我膨胀,用欲望来得到权力。受到这样的追捧,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过,冷静下来就感觉无形之中有一双我看不见的大手,在幕后推动,一切的预计,都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我的命运,刚脱离了上帝的掌控,就又落在他人之手。要想自己掌控命运,试图成功把控他人,就要比所有人更强。

心不在焉听着恭维,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人世间就是这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断不完的阴谋,说不完的谎话。

我至今还没有进程,耳朵里不断塞进去悦耳动听的假话,就不断被我强行请出去,人都是爱听假话的,我也不例外,明明知道是阿谀奉承,就是忍不住开心怪我咯?很快,这群声音里就混入了不一样的呻吟声,像是忍受着难耐的痛意。循着声音远远望去,一群乞丐打群架?一个个子矮小的小乞丐正遭一群大人殴打,还有没有王法了?眼看着乞丐们打的越来越狠,没来得及劝阻自己步子已经先迈了出去:“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小孩有什么本事?”

乞丐们听我说话都住了手,其中一个稍显黝黑的还上去补了两脚,冷笑着说:“王法?哼,王法会管乞丐?”这样也有点道理,王法的世界里,没有生活在社会最低端的人。虽然心里有些认同,却还是心疼小乞丐惧怕的眼神,记忆里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神。

小乞丐的腿好像打骨折了,一声不吭地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一身脏污也挡不住清秀好看,活脱脱一个正太的模样,看起来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大小,我小小的身体里突然之间的母爱泛滥,跑过去给人撑着,帮忙把人扶起来,这样一看,好像小乞丐比我还高了一头。还没等我们完全站起来,乞丐们之间不知道又有谁喊了一声“打。”拳头木棍毫不留情地就砸上来。

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紧紧抱着小乞丐,用身体护着他,看着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湿润,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当时有一个人愿意护着小小的蒹葭,小蒹葭一定不会那样轻易就死去,那时候的她,完全放弃了求生的希望。

疼痛如雨点一般砸过来,身上有的地方麻木,有的地方形成了钝痛,可丝毫没有想哭的迹象,原主的倔强依然在挺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官差才过来拉人喊停手:“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跟神女动手。”

听官差这话,我由衷发出一声冷笑,见怀里护着的小乞丐安然无恙才放心晕了过去。

好像做了一个遥远的梦,又好像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我看见手捧玫瑰的经理抱着我的尸体嚎啕大哭,看见我的父母到处翻找我的遗物确定没有私房钱之后,想法出奇的一致跑到公司不顾形象说要为我讨回公道,拿了十几万抚恤金乐颠颠回家着手为我举办葬礼。

我的照片在骨灰盒上面,我的尸体被随便找了一个山坡草草埋掉,父母因为我的葬礼无人参加收不到礼金破口大骂,经理挖出了我的尸体化成骨灰摆在自己家里,却放上了自己的黑白照片。

经理瘦了好多,胡子拉碴的:“真丑。”我流着眼泪笑骂,我想抱住他,对他说:“别担心我,我现在活的很好,真的,就是有点想你。”可是没用,任凭我怎样呐喊他都听不见,我的双手穿过了他的身体,我活着不敢拥抱他,死了也不能抱紧,或许我们这辈子,真的是有缘无分吧。

如果还能相遇,如果这辈子还能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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