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父的憔悴模样，我背起师父往外走：“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找什么大夫，我自己就是……”戴明霄无奈地说：“雾雾，你别动我，不然毒入心脏，我死的更快……”

闻言我不敢再莽撞了，把师父轻轻放下，脑中持续思考对策。该怎么办？

却不料师父的笑意褪去，变得严肃，他抓住我的胳膊，望着我的眼睛说：“雾雾，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听清楚。”

我点头。

“这两日我的大限将至，这毒无解，中毒已经好几日，这几天我一直封着自己的脉穴，就是在等你来。”

“等我死后，你万不可再追究我的死因，记得，远离暗影，不要试图加入其中……我们惹不起。”

“还有，师父养你多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你出嫁……”

师父的笑那么亲切，此时望着我，我的泪忍不住决堤。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离开才没有几天，师父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巧合？不对！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师父：“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会有今天的事，所以才送我离开？”

戴明霄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来：“雾雾真聪明啊……”

接着他原本苍白虚弱的唇角，突然渗出一抹鲜红。师父竭力隐忍，却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师父！师父！戴明霄……”

你别有事……

我悲恸欲绝，师父唇角的红妖冶鲜艳，他呼出了一口气，望着头顶，轻轻地说：“雾雾，等我死后，记得帮我换上白衣，我不要再穿这一身黑了……”

他的眼睛越来越涣散，直到触碰着我胳膊的手，无力地垂落。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泪忘了流。

我怎么都无法相信，我的师父戴明霄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杀手啊，从来都只有他杀别人，从来都不会被别人杀掉的！

怎么就……

死了呢？

十八年前，是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将我从大雾天的山沟里捡了回来，把我养大，他的笑就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眷恋。

可是十八年后，我离开他还没有几天，他就彻底离开了我。

我抱着他一点点发凉的身体，望着他轻轻闭上的眼睛，一遍遍告诉自己，他只是睡着了，他只是睡着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呢。

一夜过去，我守着他一夜未眠。

这一夜，我脑海中盘旋着很多东西，蔡明堂，暗影，小皇帝萧屿祁……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与他们的线索交织，却又无比混乱。

我想，一定有一场巨大的阴谋。而师父的死，与他们有关。

师父说不让我去给他报仇，一定是他怕我牵涉其中，性命难保，可是不为师父报仇，苟且偷生，又岂是我的作风？

为师父换上白色的衣装，将师父葬在了聚魂山。

聚魂，聚魂，师父当年起的这个名字，当真是一语成谶。

师父常说：“做我们杀手这一行的，随时都会丢了命。丢了命并不可怕，也不可耻，可耻的是拿别人的钱，没有帮人办好事。”

如今师父丧命，是为谁丢了命？拦住了谁的路？又为谁背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