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在一起才拥有全世界》骆川郑北佳_(骆川郑北佳)完结版阅读

《和你在一起才拥有全世界》是作者“ “糖果欣心””的倾心著作,骆川郑北佳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年少时光中,我们每个人的心底或许都滋生过那样一种爱意,它叫做“喜欢”面对喜欢的人,我们羞怯过、也兴奋过,甚至还会变得不能自已为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们不顾一切,披荆斩棘 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们掉过的眼泪,不仅是相拥后的喜极而泣,还有对分开后的一种缅怀无论结果如何,请你不要灰心,要知道:每一份爱情都有它的价值跟意义我们要做的,不只是体味每段爱情美好或伤悲的过程,更应该收获一种成长 每一个故事的主人公,都可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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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时光未曾苍老


  青春很短,回忆却很长。我们携手并肩一起走了这么多年,褪却儿时的稚嫩,成长为如今的少年。回首沿途的风景,不禁感慨万千,原来一切都在变,包括我们的容颜。唯一没变的是,我还在你身边。

1.你呀,就那点儿熊能耐

  和李婉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望见了王文力,他背靠米黄色的小楼,右脚微微向后弯起抵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支烟,却并未点燃,只上下摇晃着,看起来就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小混混。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的意愿,于是便拉着李婉准备绕道而行。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到了我。他吐掉嘴里的烟,朝我挥了挥手:“家闺,是我,是我!”说着,大步流星朝我走了过来。

  我自知已逃不掉,无奈地叹了口气,仰起头来,嘴角微弯成45度,给他一个完美的微笑,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接你呀,刚刚下班呢,你看哥哥我对你多上心。”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他身上那脏兮兮的工作服,和他那张布满尘土的脸。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一直被忽略的李婉抢先了:“家闺,他是谁?不会是……”

  一听她拖长了的语调,我连忙摆手:“可别瞎想,我们……”

  “她男朋友!怎么,家闺都没跟你提过我吗?”王文力那家伙纯属演技派,他那煞有介事的样子,立马就把李婉骗到了。

  我站在一旁咬了上唇咬下唇,都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李婉嘴巴都张成了“O”形,几秒后才慢慢收回,然后眼神怜悯地看着我,拍了拍我肩膀:“家闺啊家闺……”紧接着,发出一阵叹息。

  她省略的话不说我也知道:“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是不是出门没戴眼镜?这好好的一朵鲜花就这样插在牛粪上了!”

  我看王文力掩嘴偷笑的模样,也懒得跟李婉解释什么了。随后我扯着王文力的袖子转身就走,并低语道:“你给我等着……”

  “那个,我跟他先走咯。”我侧过脸对李婉说。

  远离了李婉的视线后,我立刻显出凶相,咬牙切齿地对王文力进行攻击——我拧人的功力可是从小练出来的,看他被我拧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我的心才痛快。

  “错了!错了!闺姐姐,闺奶奶……”直到他开口向我求饶,我才就此罢手。

  为了向我表示歉意,回去的路上他在水果摊给我买了香蕉。

  我一口一口吃着绵软的香蕉,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正想夸夸他时,却听见他说:“所有水果就香蕉最便宜,一块五一斤,那苹果三块多一斤呢……”

  我一听,嘴里的香蕉还没等咽就滑进了嗓子里,顿时猛咳起来。我咳得满脸通红,他着急得一直拍我的后背,终于缓过来时,他舒了一口气,还拍拍胸脯:“你可吓死我了!这要是请你吃香蕉把你卡死了,算个什么事儿!”

  “你还好意思说!小气死了,懒得说你了!”我顺顺气,吃下最后一口香蕉。

  “今天跟老板吵架了,我赢了,赢得特别威风,全厂子的人都在看我!”王文力咧嘴一笑。我轻“哦”了一声,说:“然后呢?”

  “然后老板就把我炒了,还没给工资。”他那个脸就跟变戏法似的,瞬间暗淡了下来。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然后装作很大方的样子,大步走在他前面:“没事儿,都是小事儿,工作就像香蕉皮,就当它是你扔掉的!”说着,我就把香蕉皮朝身后用力一抛。

  我还没显摆出自己多潇洒,多会比喻,多会安慰人呢,身后忽然就传来一阵恼怒的尖叫声。

  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从自己肩膀上拿下香蕉皮,怒气冲冲就朝我冲了过来——他朝我骂骂咧咧扬起手时,我还傻愣在原地,倒是旁边的王文力一把抓住他的手,特男人地说了一句:“干啥?没看见旁边还站个人呐!”

  那一刻,我真是觉得他帅极了,于是满脸崇拜的神情。可谁知,下一秒,他狠推开那个男人,一把拉起我的手,开始一路狂奔,那速度赶上汽车好几十迈了。

  不知跑了多久,感觉已经安全时,我们才敢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杵着膝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几分钟后,他“扑哧”一声笑了,自豪地说:“看吧,哥惜命,所以有事儿绝对跑得最快,无人能及的快,哈哈……”

  我侧脸看他,满眼鄙视:“你呀,跟小时候被雅薇欺负时一样,就那点儿熊能耐!”

  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的他,听见我这么一说,忽然间就静默了下来,神情有些悲伤。我忙捂住自己的嘴,都怪自己,怎么顺口就提起了她呢。

2.多少过去成追忆

  我和王文力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标准的青梅竹马。老一辈的人在我们很小时就给我们定了娃娃亲,所以小时候我常听见有人对我说:“小家闺,快快长,长大给小文力做媳妇咯!”

  那时小,也不知这是大人在逗自己,于是我总是应声道:“好啊,好啊……”

  “不好不好,我才不娶你做媳妇……”王文力小嘴儿一撇,“妈妈说你总尿床。”

  大人们一听,瞬时笑得前仰后合的,我羞得满脸通红,眼睛里被小水珠铺得满满的,憋了几秒终是忍不住哭了:“王文力,你个大坏蛋!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说完,我就跑了,留下一脸傻愣愣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跑到村里一棵最大的榕树下呜呜地哭着,我知道过一会儿他就会跑过来哄我。倒不是他自己愿意,只是那帮大人总会“苦口婆心”劝他过来哄媳妇。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来了,我倔强地别开脸不肯理他。

  “家闺,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大花脸,不好看,没人要……”他笨拙地哄着我。

  我听到这话,哭得更厉害了:“是啊,没人要,你也不要……”

  “我要,我要……”

  “真的?”

  “真的!不骗你!骗你是小狗!”听他说得那么认真,那么信誓旦旦,我终于仰起头看他,破涕为笑。他的小眼睛像天上的小星星一般亮晶晶的,还朝我眨了眨:“家闺,你笑起来真好看!”

  被他哄开心了,我们就沿着河堤开始往回走,途中他摘了好多漂亮的毛毛给我,那种底部粉红的毛毛握一大把在手里真的特别好看。我拿着毛毛蹦蹦跳跳,身后他一直在喊:“家闺,家闺,慢点儿,慢点儿……”

  我停下脚步,等他赶上来时,他呆呆地瞅着我,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于是满脸困惑地看着他。

  “家闺,家龟,你说你爸妈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难道是想你跟乌龟一样活得长久?”说完,他捂着肚子开始笑了。

  他的话一下子又破坏了我的好心情,我扬了手里的毛毛,冲他“呸呸呸”,说:“你懂什么?家闺,是大家闺秀的意思。”

  “哦……”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原来是这样。”

  “对啊。你呀你,没文化真可怕!”我把嘴噘得老高,一脸鄙视他的模样。

  其实,小时候我们常常这个样子,哭中带笑,笑中带哭。

  王文力那小子不知气哭我多少回,可每次他都会找到我,然后低声下气向我道歉,哄我开心。我也挺没心没肺的,抹干眼泪,还是跟他一起打打闹闹。我们一直挺和谐,原以为可以这样一辈子呢,直到14岁那年雅薇的出现才有所改变。

  那天,齐雅薇跟在老师后面走进教室时,大家一片议论,坐在我旁边的同学用手肘捅捅我说:“家闺,她长得可真漂亮!”

  马尾辫,瓜子脸,模样清爽干净,是挺漂亮的一个小丫头。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可下一秒,她却说道:“大家好,我是来自城里的齐雅薇,很多人都说我漂亮,也有很多男孩子都喜欢我,可妈妈说现在我还不能谈恋爱。”

  我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现在城里人都这么开放吗?

  台下同学的起哄声更大了,我都觉得自己的脸涨得通红。可站在讲台的她居然还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还笑了笑,接着又说:“不过,喜欢我的男孩子都可以和我成为好朋友。”

  刚才我对她的好印象瞬间破灭了,我朝她翻了几个白眼,心里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女孩子?轻轻别开脸不再看她时,余光却扫到右侧身后的王文力,他双手撑着下巴,两只眼睛盯着前方炯炯发光。一看就知道,是被魔女勾了魂魄。

  一个礼拜后,我知道了齐雅薇的来历,她原来的家在城里,有个工薪阶级的爸爸,和一个全职家庭主妇的妈妈,过着极为平淡的小日子。可就在前不久,她的爸爸跟一个离了婚的小富婆好上了,就抛弃了她和妈妈。她的妈妈在城里无法独立支撑这个家,迫于无奈才带她来到乡下,恰巧住在了我们屯里。

  从那天开始,王文力那个见色忘义的小浑蛋就对雅薇动了心思,成天围着她转,比地球围着太阳转还要勤快。他那个样子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五个字:致命的诱惑。雅薇那个小丫头也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当时正值9月末,太阳还是火辣辣的,我咬着冰棍缩在屋子里看电视,不经意间看见王文力拿着什么东西从窗下经过。

  我以为他是来找我的,于是叼着冰棍就冲到了门外。可惜我想错了,他不是来找我的,他甚至没有瞧见我。

  我跟着他一直走,见他走到雅薇家门口,扯着嗓子召唤她出来。雅薇一袭粉红色小裙站到他面前时,他咧开嘴笑了,把手里热乎乎的苞米递了过去,说:“给你,这是我家刚煮好的,特别香,你尝尝!”

  雅薇高傲得像个公主,根本没伸手去接,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不要。”

  王文力抿抿小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随后就把苞米硬塞到雅薇的手里:“你吃吃看!真的很好吃,不骗你!”

  谁也没想到,他话音刚落,雅薇就把苞米扔在了地上,一脸厌恶与嫌弃:“说了不要就不要,你怎么那么烦人?讨厌鬼!”

  她这么一说,王文力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躲在一旁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大步跨上去,冲着她开吼:“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你以为你是谁?丑八怪!”说完,我就看见她气得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的小脸,然后我得意扬扬地“哼”了一声,拾起地上的苞米,拖起王文力的手,渐渐远离了她的视线。

  我们还是去了那棵大大的榕树下,秋天了,树上的叶子都开始泛黄。王文力那个笨蛋还在没出息地抹眼泪,我越想越生气,于是就训他:“哭!哭什么哭!就知道哭……以前欺负我,眼巴巴看我掉眼泪时不挺厉害的吗,现在倒受别人欺负了!”

  “那不一样,我喜欢她……”半天,他终于吭声了。

  我忽然就悲伤了,眼泪也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是啊是啊,你喜欢她,你送她这个送她那个,天天变着法子地逗她开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煮好的苞米是在我家地里偷的,为了她,你啥都做尽了……”

  王文力看我这个样子,霎时就不哭了,他红着眼睛看着我:“家闺,你怎么也哭了?你别哭,我把苞米还给你还不成。”

  我看着手里已沾满灰尘的苞米,哭得更大声了。随后,我把苞米扔在他怀里,一个人跑出很远很远。

3.小时候不懂爱

  

  王文力就是不长记性,那天过后,他对雅薇的态度一如既往,雅薇对他的态度依然冷淡。而我和雅薇更不用说,总是大眼瞪小眼,谁也瞧不起谁。偶尔,还因为王文力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时间一点点就在我们的指缝中溜走了。

  初中毕业后,我们平稳地升上了高中。当我扔掉穿了三年的校服,终于换上一套新装时,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18岁时,我的个子微微高了起来,但依旧留着清爽的学生头。而雅薇呢,已经把马尾辫撤去,让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这样就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只有王文力好像还是那个样子,成天只会傻乎乎地笑,把雅薇奉作女神,对她马首是瞻。

  看似一切好像还是那个样子,就像火车还在轨道上一路前行。殊不知,某一天一切变换了一番模样,火车也“咔”的一下扭头换了轨道——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措手不及。

  忘了是哪天的午后,我和同桌在一起共进午餐。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雅薇迈着轻巧小碎步,屁股一扭一扭地就进来了,身后还有个小跟班,不用想也知道是王文力。

  这么多年,我早已见怪不怪了,扫了那么一眼后,我又低下头继续扒饭。

  这时,雅薇绵软的声音就响起了:“王文力,我们在一起吧,看在这么多年你对我忠心耿耿的份儿上……”

  接下来的话,我都没听下去。

  这是什么措辞?我怎么越听越像哪个主子在夸奖自家的小太监,一想那副情形,我嘴里的饭都卡在嗓子里难以下咽了。

  王文力一听可乐了,这家伙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连说了好几声:“好啊!好啊!”

  他眼珠子激动得都快蹦出来了——看那情绪,要是地方允许,他还不得把雅薇抱起来转个几十圈。

  几分钟后,他总算是平静了,可教室里的同学平静不下来了。是啊,雅薇这朵大家注视多年的班花,第一次恋爱居然给了这么一个大众化的人,看那些男同胞能杀人的眼神,八成在心里捶胸顿足地大喊:“苍天不公!”

  要说王文力那种人就是没自觉性,不知道别人恨得牙直痒痒的心理,还在教室里大秀起恩爱来——每天送便当也就算了,居然还拿筷子一口一口喂她。看他用筷子夹起一口饭,跟喂小孩似的对雅薇说:“啊……”

  我胃里的食物都开始翻腾了,实在看不下去,扔下筷子,扭头就往教室外走。经过雅薇身边时,看她投射过来的眼神,我心里也就有数了:她说那些话,无非就是为了气我。

  我是这样想的,可没想到这两个人是认真的。这下可好,王文力本来就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恋爱了,我这个人在他心里估计都没影儿了。

  想想以前偶尔雅薇不在,或是他在雅薇那儿受气时,还会跑来找我。可现在呢?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形单影只了。一个人往家走时,愤愤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觉得什么青梅竹马,都是狗屁!

  天天看他们腻歪在一起,我的耳朵、眼睛都开始学会自动过滤了。然而他们的幸福小日子也没有能长久,因为雅薇忽然又要转学回城里。她上车走的那天,王文力拔着脖子朝那辆车望啊望,直到那车没了踪影,他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原来雅薇的爸爸不是不爱他的家,他早知那个离婚的小富婆得了癌症,抛妻弃女跟她在一起,就是等她死后好继承她名下的遗产,然后再接回妻女共度好日子。

  年少的爱情至此就终结了,这是我所以为的。可是王文力并没有就此放弃,就像他说的:“那可是我的初恋,刻骨铭心,粉身碎骨的初恋!等了那么多年,念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

  他说的话,让我知道什么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了。我想,八成他是疯了。

  果然,我的料想是对的。过了两个月,当他跟我提出要坐火车去大连见雅薇时,我真的被吓着了。

  当时,我们家境都不好,每天手上只有几块钱,还都是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左磨右泡得来的,现在上哪儿去凑钱坐火车啊!

  我这么跟他说的时候,看见他的眼光瞬间黯淡下来。

  一连好几天,他都神情恍惚得像丢了魂儿似的。

  真看不惯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咬咬牙,跑回家里,在炕席底下翻出爸爸藏在那儿的100块钱,然后回学校找到他,把钱拍在桌子上:“喏,你去吧!”

  他盯着那鲜红的100块钱咧开嘴角就笑了,然后激动地抱住我:“家闺,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愣了一秒,然后笑了,轻轻推开他:“好啦好啦,我可不愿意当你后妈!”

  他继续笑着,也没问我钱到底从何而来,兴奋劲儿半天不减,我真怕他突然“嘎”的一下抽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平静了下来。当他伸手正要收起钱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将钱一手拍下。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说:“不行!你自己去我不放心,人生地不熟的,我要陪着你……”

  他看了看我,想想也是,可又看了看桌上的钱,问我:“100块够吗?”

  “看看再说吧!”

  我们选在周五的晚上,搭了个小三轮就直奔火车站而去。到了火车站,才发现这里人山人海,几乎快要把我们淹没。王文力死死拉着我的手,生怕我被人群挤散。

  我们到了咨询处一问,单程火车票价48块,两个人的话就是96块,还余下4块。王文力看看我,手里紧攥着那100块,我也看看他,不约而同地笑了,乐不可支。

  我们买了晚上八点多的火车票,说是明早就能抵达大连。上车前,我们在小商店里买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水,面包一人一半,就当作了晚餐,又各自喝了几口水。

  上车以后,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景物频频往后倒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头一次,离开肇东,离开我们的小屯子,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多久,我的眼皮有些沉了,再看看旁边的王文力早就杵着胳膊睡了起来。我把头顺势一偏,倚靠在他的肩头,也渐渐睡去。

4.原来初恋不可靠

  

  火车整整开了一夜,我们睡得还算安稳。凌晨5点,我们在乘务员的叫喊声中醒来。下了火车,出了站口,我们一下子就被眼前的高楼大厦惊呆了,傻傻地看着火车站楼顶上那两个大大的字:大连。我仰着的脑袋都快要贴到后脖颈。

  “原来城里是这个样子,真好看。”我不禁感叹,然后又环视着周围的一切。王文力也应声道:“是啊,咱们两个小乡巴佬也算见了世面。”然后,我们两个相视一笑,笑得贼兮兮的。

  我们没有多余的钱,舍不得坐车,只能向行走的路人打听齐雅薇所在的学校,然后徒步而行。

  我都不知道,大连原来这么大,光是找雅薇的学校我们就走了整整一上午,还有路人在我们询问时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你们要走到那儿?我劝你们还是打车吧!这算是近的了,要是再远点,估计你们得走一整天。”

  我一听,大脑瞬间就有些晕眩了。要走一天啊?那是个什么概念……饥肠辘辘的我们哪里能有那个力气,好几次我都蹲下身去,可怜巴巴地看着王文力,可每次他都用手将我拉起。我知道,谁也抵挡不了他那份着急见到雅薇的决心。

  好在我们终于到了,当看到“大连第一中学”几个字时,我终于深深吐了一口气,整个身子显得绵软起来,最后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干脆一屁股坐在马路边,就差没仰躺下去。

  王文力那个家伙还扯着嘴角朝我笑了一笑,做出一个“V”的手势。随后他坐到我旁边,也微微地喘着气,看着手中瓶子里就只剩下一口水,拧开瓶盖。

  我以为他要一饮而尽,谁知他只是沾了沾瓶盖里的几滴水,润了润嘴唇,然后把瓶子递给我:“你喝吧,只剩一口了。”

  “算你小子还有良心。”我口干舌燥得已不想再多说话,接过瓶子就咽下了那口水,瞬间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们在路旁一直干坐着,现在正值午后,太阳美滋滋地释放着自己全身的热量。我仰头望望天,还真是让人燥热难耐。

  忽然间,王文力猛地把头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半天才说:“家闺,我就知道雅薇读这个学校,但不知她在哪个班!”

  我真是高估了他的智商,雅薇走的那天怎么不问呢?王文力很苦恼地还在冥思苦想这个问题,我却忽然意识到,这能不能进学校大门还不一定呢,这城里可不比乡下。

  我们休息够了,试探性地想要往里走时,果不其然,被看守大门的伯伯拦了下来。我们先是撒谎,后是恳求,最后横冲直撞往里冲,只可惜都无济于事。于是,我们只得选择下下策,守株待兔地坐在校园门口等,这一等又是一下午。

  5点左右,开始有学生零零星星地往外走,我们双眼扫视着每一个走出来的人。后来人越来越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可我们一刻也不敢懈怠,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生怕错过了雅薇。

  后来人群渐渐少了,我看王文力脸上的失落感越来越明显,于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头过来笑得有些难看:“你说,雅薇是不是已经走了,我们没看到她,她也没有瞧见我们?”

  “不会的!我们看得那么认真,不会的!”我摆摆手,说得很笃定。

  就在我们还在辩论这件事的时候,雅薇突然出现了——蓝白相间的校服,披散的柔软长发,又漂亮了些许。

  王文力看到她,双眼马上就大放异彩,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他就冲了上去:“雅薇,雅薇……”

  “你怎么来了?”雅薇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诧异,随即皱了皱眉头。我也跟了过去,来到她面前,就在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了过来,站在雅薇的身边。

  “我想你了!这两个月都吃不好睡不好,都快相思成疾了。”王文力那个家伙把“想念”说得那么**裸,完全没注意旁边人的存在,我听了耳根子都觉得发烫。

  旁边那男生更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雅薇:“这是谁?”

  雅薇尴尬地笑了,好像面对这种情景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三个全注视着她,半晌,她才开口,磕磕巴巴地说:“乡下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已。”说完,又看向王文力和我,“他是我的好朋友。”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才短短两个月她就变心了,枉费王文力那个傻子还对她朝思暮想,为了她,还想方设法坐火车来到这里,可她却早已把他当成过去,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越想越来气,尤其是看到王文力现在那张绛紫色的脸,忍不住就想嚷嚷一番,却没想到王文力紧紧抓住我的手,抬起头冲雅薇一笑说:“家闺现在是我女朋友,她天天吵着说想你,拗不过她,就只好带她来了。”说完,还问我,“是不是,家闺?”

  明知道这些话要多假有多假,可我硬着头皮也得把戏演下去。我也笑了,说:“是啊,这么多年了,能不想吗?”

  “呵呵……”雅薇轻笑了几声,把视线投向我,“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挺相配的,如今在一起了,就好好珍惜吧。”

  “是呀,雅薇你也得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王文力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真难看,这些话也不知他是如何说出口的。

  雅薇没再与我们多说什么,很自然地挎着那个男生的胳膊,对我们说了声“拜拜”就扬长而去。

  之后,王文力的眼眶就红了,他抓着我的手那么用力,好像把所有的悲伤都倾注在了那只手上。

  我默不作声,就这样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泪眼蒙眬地看向我:“家闺,你说,那个是雅薇吗?我怎么觉得一点儿也不像呢……”听完他的话,我的鼻子就有些酸了。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开始一步步往回挪,这一次却没有感觉那么累,或许人在悲伤的时刻,可以把很多东西都淹没。此时,我们两人的落魄样子,就像旧社会里的小流浪汉。

  终于又回到了火车站,这时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只准备了来时的车票钱,却没有准备回去的。

  我满眼失落,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么困窘。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王文力,我的心里更不好受,我知道,他是没心思顾及能否回去的事了。

  看来一切只能靠我。我在站前着急地来回踱步,左思右想,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最后才想到我们可以趁着混乱而拥挤的人群挤上火车,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我们逃票上了火车,找到一个小角落缩在一起,一切都很顺利。从离开大连到现在,王文力始终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脸上的表情也很木讷。我叹了口气,真的感觉倦了。

  火车开了很久,我们终于到了站,下车后就开始往家里走。我们根本想不到,迎接我们的是一场狂风暴雨。

  家里莫名其妙就丢了100块钱,我也与此同时消失了一天两夜。回到家里,爸妈急得眼眶都红了,以前有些花白的头发,现在显得更加凌乱。

  本来他们气得暴跳如雷,还商量着回来要对我皮鞭伺候,可一看到我这副小可怜的模样,除了骂上几句,怎么也下不去手,于是也就这样算了。

  真正被皮鞭伺候的是王文力,他回到家,被他爸拿着平日里系裤子的破旧皮带抽了好几下——他满屋乱窜,那晚隔着墙壁我都能听见他号啕大哭的声音。他爸一直追问他去了哪里,他就是不肯说去找雅薇了,他爸气得就一直打一直打,后来他也不躲了,干脆跪在地上,说:“你打吧,打死我,打死我就好了!”一句话,就把他爸也气哭了。最后,也终于停了手。

  回来以后,王文力的状态就没有再好过,我看他这般模样,再也没敢在他面前提起“雅薇”这个名字。就这样,两年就晃晃荡荡地过去了。

  高中毕业考试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王文力就决定终止学业,背井离乡地出去打工拼事业了。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我看他往自己的小箱子里收拾东西,便问他:“你真要走?”他用力地点点头,一副已经下定决心的样子。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又问:“那你去哪儿呢?”

  “不知道。”他是这样回答我的。可一个月后他在远方给我打来电话时,告诉他在大连这个城市,我不由得笑了。

  我早料到,他会去那里。没再多问他什么。

  熬过高三下半年的黑暗岁月,我终于解放了!

  凭着我的成绩在家乡念个好大学不成问题,可填报志愿时,我的心思就活泛了,鬼使神差地就填报了大连的学校,还一连填了三个。

  毫无意外,我顺利被一所学校录取,来到了这座曾经和王文力一起踏足过的城市。

  过去至今,回忆起来也就是这个样子。

5.社会是个什么样子

  “香蕉皮事件”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王文力,再加之入学不久,系里面各种活动连番开展,刚进入广播站的我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没时间去找他。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也没像刚来时对我那样勤快了,一晃儿也有半个多月没见面。

  某一天,骆北辰在走廊里拦下我,问我:“什么时候能写完稿子?”

  忘了说,我是学校广播站里的一个小编辑兼小记者,负责收集整理资料,并书写成文字;而骆北辰就是接应我的广播员,我写的东西都是由他声情并茂地朗读的。他经常说,我写的文字,很有感情,很有味道,像诉说着很多故事。还有就是,他很喜欢我。

  我冲他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最近写不出这些东西了,总不能滥竽充数,你说是吧?”

  骆北辰笑了笑,说:“你就找借口吧!要不今晚你来广播站,我陪你写。”

  “这个……还是算了吧!要不明天晚上,我把稿子给你!”

  “那好吧。”看起来他对我的回答有些失望,可我没工夫研究他的心理——我准备去王文力那里搞一次小小的突袭,顺便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可突袭过后,我后悔了,还不如跟骆北辰那个小帅哥去广播站花前月下,谈人生,论感情,写稿子呢。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每年我都一直记着11月8日,这个日期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因为这是王文力那个浑蛋小子的生日!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能忘吗?

  一路走来,我的小心情那个愉快,一想到王文力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我的大腿猛摇,大喊着“家闺家闺,你真好”时的那个表情,我就心花怒放,于是小步子迈得更快了。

  可事实往往背离想象,当我走到王文力的出租房门口,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就愣了。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我站在原地跟个傻子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么狗血的剧情落在我身上,我却演绎不出它的味道——这算是捉奸在床吗?可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这太狗血了!  

  破口大骂,身份不对;转身就跑,时机已过。可我也不能干愣愣地在这儿看着啊,那算什么呀……

  半晌过后,我终于开口,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说:“快点儿收拾一下吧……”然后,退了一步,顺手就将门带上。红着脸在门外捂着受惊的小心脏喘粗气时,看到这副情景,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西门庆跟潘金莲勾搭时,在一旁通风报信的老王婆。

  没过多久,刚刚还躺在屋里床上的姑娘就出来了,软皮夹,黑**,外加小高跟,风情万种的模样。她斜眼看了看我,鼻子轻“哼”了那么一声,随后扭搭扭搭就走了。

  我再次进了他的屋子,他穿着四角裤,嘴里叼着一支刚刚点燃的香烟,悠闲地坐在床上,紧靠着墙壁,微微抬眼:“家闺,你来了。”

  “她是谁?”此时我的脸冷得都快结冰了,可他好像还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佯装思考地说:“王什么……哎,不对,还是李什么来着……”

  “浑蛋!敢情这些日子没来找我,是陪这个小狐狸精了,亏我还想着过来给你过生日!”

  “哎呀,家闺啊家闺,我知道你最好了!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不是一个,是好几个呢。”王文力掸掸烟灰,把视线转移,落在了右下角的地板,“你不知道,社会就这样的。”

  说完,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述他多年的情史,笼统地说了那些女孩子的大概人数,细致地讲述了那些床上之事,最后还用一句话总结:“虽然我记不住她们的名字,但我们是快乐的!”

  我都不知道,雅薇那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对他打击这么大,居然堕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纯洁的小心灵,一下子就被伤得透心凉。我咬牙切齿,紧握双拳,听他说着这些都不知如何泄愤,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狠狠一跺脚,踩在了他的脚背。

  听他“哎哟哎哟”直叫唤,我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流氓!”然后就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哥是纯洁的!纯洁的……流氓……”

  脸皮真厚,都赶上几十堵城墙,密不透风的。

  心情超级糟糕的时候怎么办?作为一个女生,通常要么胡吃,要么海喝,要么在大街上就地撒泼……我比较理智,所以选择了第二种。但一个人喝酒是很苦闷的一件事,得有人陪才行,不然满肚子委屈,满肚子牢骚跟谁说!

  李婉那个丫头是彻底没指望了,这时肯定在跟她的男朋友恩恩爱爱,不知在哪里干啥呢——哎呀,完蛋了!我怎么能有这么猥琐的思想,肯定是刚才被王文力那个混小子给洗脑了。

  大学生活还没混多久,电话里也就存了那么两个人。不知怎的,我就想起骆北辰来了。

  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小酒馆,他来时,我都已经是半醉半醒的状态——看着他的脸,都出现好几个影子了。他一脸担心:“韩家闺,你没事吧?”

  很少听见有人叫我的全名,我放下酒杯,说:“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然后忽然就冒出一句,“骆北辰,你说,你说这个社会是什么样子呢?”他被我不知从哪里扯出来的问题给弄愣了,没等他说,我自己回答:“不成样儿了。”

  然后我又问:“你说,人是啥样子?”又没等他说,我说:“人模狗样儿呗。”说完,我又点了一杯扎啤。骆北辰从我手里夺下扎啤,说:“够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得背你回女生宿舍了。”

  结果还真是这样,他给我结了账,二话不说就背起我。我身子瘫软得像一团烂泥,趴在他温暖的脊背上,忽然觉得很安心。

  就这样走了一路,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没想到的是,到了校门口,我居然听见了王文力的声音。睁开醉蒙蒙的双眼,看他走了过来,语气相当不友善,对着骆北辰说:“你干吗啊?放她下来,想乘人之危啊!你还是个男人吗?”

  骆北辰今天算是倒了大霉,碰上这么一个烂醉如泥的我,又撞见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他。还好,骆北辰行事作风一向稳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王文力问:“你是谁?”

  “我是谁?家闺,你告诉他我是谁!”看王文力那个样子挺洋气,挺霸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长官在下命令呢。

  我别开脸:“你是谁我哪知道,流氓,混混,还是小阿飞?”

  在昏黄的灯光下,我还能瞧见他那气得煞白的脸。顿了几秒,他开始上手拉扯着我,想要从骆北辰手里把我抢过来。

  骆北辰也不是吃软饭的,自然不允,于是就出现——在漆黑的大半夜,“两男夺一女”拉拉扯扯的场景了。

  突然,王文力大喊一声:“她是我女朋友,给我!”那语气不容置疑。

  真搞笑,又拿出多年前在雅薇面前上演的那一套!不过这次,我可没有配合,我说:“谁是你女朋友?话不能乱说!你看清楚点儿,我不是齐雅薇!”

  这句话的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齐雅薇,这三个字可是禁忌,平常开玩笑都不能说,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场景,这种气氛。

  果不其然,王文力的脸都绿了,那眼神也快喷火了。可也就那么一会儿,他怒气散去,眸子里开始透出悲伤的色彩。接着,他有点自嘲似的说道:“是啊,你不是雅薇……我也没必要管你,也管不起你……”说完,就转过身去,一个人默默地走了。

  骆北辰还背着我站在原地,我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伤感。

  “其实……你们认识吧?”骆北辰说。

  我没回答他,可这一句话,却让我应声掉下泪来。

6.走,我们回家

  又一个月过去了,对我而言,过得还真是极其缓慢。在这段时间里,好像跟王文力断了联系一般。

  我怎么也接受不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现在居然过着如此浪荡的生活。

  他以为自己是微服出宫的皇帝,想要处处留情啊?他怎么不想想,一份情,一笔债,岂是说撒手就撒手?说痛快就痛快?

  李婉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正奋力写稿的我,眼神飘飘忽忽的。我用余光看了看她,她就开口了:“上次在校门口接你的他,真是你男朋友?”

  “不是。”

  “哦,好久没看到他了。”

  “死了。”

  “哎,你这个月咋啦?跟吃了地雷、炸药似的。”

  “没事。”

  以上就是我和李婉的简短对话,我总共说了六个字,就把她那张小脸气得红扑扑的,像刚出锅的螃蟹。

  我看她这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没想到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叮”了一声,有短信来了。

  我死都没想到会是王文力发来的短信,看了内容,更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谁呀谁呀?”说着,李婉一下子夺走我的手机,把短信念了出来:“哥去沈阳泡妞咯!共度浪漫激情夜!”

  这下可好,她自己读完脸都红了,我就知道她这个小纯情派是受不了这么暧昧的成人话语的。她把手机又扔给我,说:“什么呀,发短信的是谁?他什么意图?变态!”

  我又乐了:“对,就是变态!哈哈……”

  什么意图嘛,我怎么知道,总不会是为了气我,或是让我吃醋。想着,我自己就笑出了声,这种事怎么可能?

  从王文力给我发短信那天起,到现在,我掰着手指头算都已经六天了。难道他打算在沈阳定居不成?还是沉迷于女色,被女人榨干精气爬不回来了?

  临近傍晚,又到了给广播站送稿子的时间,我伸伸胳膊,伸伸腿,从书桌里翻出写好的稿子就开始移步广播站。还没走到走廊尽头,李婉那个丫头就一阵风似的追了过来:“家闺,电话!”

  不知怎的,我忽然就想到了“飞鸽传书”,不过,这只鸽子有点大。

  我接过电话,按下接听键,王文力那好死不死的声音就隔空传来了,居然还是哭腔:“家闺,我被人揍了,鼻青脸肿的。”

  还没等我说“活该”,他又开始说上了。

  絮絮叨叨半天,没有一句话是完整的,连个逻辑都没有,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打傻了。最后,还是我自己把他的话挑肥拣瘦整理出来,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早已摒弃QQ、微信等正常社交软件的王文力小浑蛋,在某“约人”软件上面勾搭上沈阳一女孩,之后两人聊着聊着就萌生了感情,感情有了就想要见面,见面后就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本来,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吗?可后来女孩子觉得吃了亏,便找了街头一帮小混混,于是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王文力越说还越来劲儿了,我估计电话那头的他眼泪还不得哗哗地流。我听着心里难受啊,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他说:“家闺,六天了,你算过日子没有?我都想你了……”

  就这么一句话,我的小心窝就开始绞痛,心里特不是滋味,特想哭。我咬咬牙,说:“王文力,你等着……”然后“啪”一下就挂了电话。

  我也不去广播站送稿子了,转个身就风风火火往宿舍里冲,李婉都被我吓坏了。可我哪顾得了这个,冲进宿舍,我一把拽起包又往外冲。

  在校门口,我大手一挥拦下一辆出租:“快,火车站!”

  那司机看我的样子,还以为我家遭遇了多大变故呢,立马加大油门,开得跟飞似的,不到半小时就到站前了。

  我买了最近一班的火车票。进站上了车,我便安心下来,趴在小桌上沉沉地就睡着了。我还做了个梦,梦见了王文力那个小浑蛋一直哭一直哭,特没出息的样子。

  一觉醒来,火车就到了沈阳。在火车站附近我打了一辆车直奔王文力说的那个地址。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我在一条路灯极其昏暗的马路边下了车,然后照司机的指示走进了一条闭塞的小巷子。

  小巷里面很幽暗,我朝里面摸索半天,忽然看到一个黑影依靠在墙角,我以为是一只肥大的野猫,没想到却是王文力。

  “家闺,你来了……”他扬起脸,五彩斑斓的;小眼睛里面似乎还有水珠润泽,闪亮闪亮的。

  一看他这副模样,我既心疼又生气,两三步就走了过去,抬起腿就踢了他两脚:“没出息的家伙,在这里蹲着干吗?”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为了等你,我才蹲在这儿,我怕你这个路痴找不到我。从小就是,你总爱偷偷跟着我,还总是跟丢,去找雅薇的那次也是。你样样都好,就是认路方面迷糊了点儿。”说完,他自己还“呵呵”地笑了。

  “还想着小时候干吗?不知道一切都变了啊!小时候你还说娶我当媳妇儿呢!”

  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啊,都变了,很多人都走散了,我们的容貌也变了,可总归还是有一样没变的。”我望向他的眼,听他说了下半句:“你看,你不还在我身边吗?这样多好,多好……”

  说着,他环抱着双腿,深深埋下头去:“家闺,其实我早就放下雅薇了。当初我休学选择来大连打工,的确是在跟雅薇赌气,可后来在这座城市待的时间长了,我愈发想念当年那个不管不顾陪着我到大连的你。

  “你不知道,在大连看到你时,我有多么高兴,又有多么自卑——现在的你是大学生,而我呢,只是个打工仔,叫我如何有勇气开口说‘喜欢你’……”

  他就这么一直说着,完全没有看到,黑暗里,我悄悄流下了泪,在轻轻抬手将它抹去后,我微微扬起嘴唇笑了。

  我们就这样,又静默了许久,然后天渐渐亮了起来。在太阳刚要绽放光芒的那一刹那,我轻轻扭过头去,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然后迅速起身,踢了他一脚:“喂,我们走吧。”

  “去哪儿?”他用手摸了摸脸颊,神情有点困惑。

  我扬了扬手里的车票,冲他一笑,然后像小时候那般拖起他的手说:“傻瓜,我们回家……”

★青春成长箴言

  喜欢“青梅竹马”这个词,两个人从孩提时代一路走来,相互依靠的温暖不是其他人可以取代的。或许最初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但是能这样一直不离不弃,才是最可贵的。

  没有谁的爱情能够永远一帆风顺,在相处的过程中,总会有诸多的磕绊,我们不要在乎磕绊有多大,在乎的应该是彼此间的感情有多深,只要彼此的感情够牢固,那么何畏磕绊?何惧风雨?

  我想,生活中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像“韩家闺”一样,有着豪情万丈的性格。在爱情中,对在乎的人可以付出一切,再多委屈也能独自承受,只因为爱他,哪怕他不好,也依旧是自己眼里的宝,谁也取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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