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瓶!”

苏青柠颤抖着身子，后腰磕在冰凉的洗手台上，被迫对上一双淬了毒的黑眸。

“忘了吗？你不准踏入二楼以上，谁给你胆子?敢违背我的命令?”

“钟……钟先生……”她的喉咙发紧，心慌意乱，屈辱如潮水袭来，眼中升腾着水雾。

他的眸子蕴着浓浓的冰寒和愤怒，好像对面的人做了千刀万剐的事，一瞬间苏青柠心如死灰。

时间静止，钟离厌弃的松开手指，打开水龙头冲洗。

“完成任务，我有重赏。”

他斜睨着她，狭长的眸子里寒光闪闪，冷笑着离开。

常年陪伴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男人，苏青柠越来越悲观，甚至有些厌世了。

又缓了半天，她到一楼吧台确认了自己卖出的酒都记在账上，酒水小哥暗示她，今晚301有肥羊，目前已经点了八瓶洋酒。

一旁的经理冷冷一哼，“你好自为之，我把你们的业绩表发给老板过目，再完成不了任务，有你好受的。”

提起老板，她的心又颤了颤。

在电梯口碰到和她一样推销酒水的甲，会所提供的制服是半膝短裙，腿上是肉色丝袜。苏青柠怕冷，穿了条肉色保暖裤，经理看了狠戳她脑门之外，也无计可施。

甲的裙子明显改动过，刚刚到大腿根处，今晚她连丝袜都没有穿，苏青柠收回目光，对她客气的笑笑。

甲白了眼她，回头跟她盯上的“猎物”谈笑风生，眨眼功夫就推销出去一瓶三千多块的酒，回头冲苏青柠挑挑眉，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她从不嫉妒同行，各人凭本事赚钱，汪明明不止一次提点她，进了娱乐场所别装清高，外人谁管你卖酒还是卖身？有几个正眼瞧的？

可是她就是死脑筋，等攒够爸爸的手术费，她就离开“夜色”，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段灰暗的日子，就当是人生的历练。

三楼四楼的客人，手里拿着的是“夜色”白金卡，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以前经理不允许苏青柠上三楼，她的样子太丑，又不会阿谀奉承，他说怕她被客人打死，其实是怕苏青柠惹到哪位财神爷，影响“夜色”的生意。

汪明明却说，是老板授意经理，不准她踏入二楼以上。

她装作听不懂，不予理会。

今晚可能是因为客人太多，经理睁只眼闭着眼，苏青柠才有机会踏足充满奢靡和腐烂气息的神秘地带。

选了一间包厢，她祈祷没有同行在里面。抢客户这种事别人都能做到得心应手，而她干不出来。

门一开，喧闹声倾泻而出，里面烟幕迷漫，灯光暗沉。

“打扰了，各位先生……”

适应了昏暗光线之后，苏青柠发现汪明明也在，被坐在中间的男人搂在怀里，正狠狠地往她嘴里灌酒。

苏青柠的话噎在嗓子眼，有些呆愣住。

她不是没看到过汪明明被客人灌酒，从她的角度能看到汪明明的脸上挂着泪珠，而逼她喝酒的男人身形高大，掐着她脖子的手粗壮有力，苏青柠觉的他下一秒就会掐断汪明明的脖子。

屋内的公子哥都在起哄，轻佻而无理，没有一个人阻止那人的疯狂举动。

她以为喝完一瓶酒，那人就会放过汪明明，可是很快有人就递过去第二瓶。

汪明明被摧残的毫无反抗之力，脑袋靠在那人的肩上，像个没有声息的假人。

苏青柠想都没想冲过去，“先生，请饶了她吧。”

这种地方不能有同情心，人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漠麻木。可是汪明明跟她是高中同学，苏青柠做不到漠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