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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窗外狂风肆虐，树叶相互碰撞发出簌簌声响。屋内少女跪在桌前，双手合十望着台上供奉的牌位,房门被突兀推开。
“主子，皇后娘娘殁了。”来人神色紧张，轻轻揖首。
少女面色如常，轻轻抚去衣角沾染的灰尘，起身立于窗前，“宫内如何？”
“皆如殿下所愿。”
暴雨骤来，突然间电闪雷鸣。少女闻言微微一笑“是吗？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1.
十几年前，民间曾有传闻，南临皇室并未被赶尽杀绝，慢慢的，传闻开始流入宫内，大家对此皆讳莫如深。
后来朝局稳定，皇帝外出南巡，微服期间竟对一商贾之女一见钟情，不顾太后及大臣劝阻，立其为后。
“写信给石相，明日我要进京为石嬿华送行。”我缓缓开口。
婢女起身告退，房门被轻轻掩上。
这是我在凤凰山居住的第三年，三年前，石嬿华的儿子突染恶疾，不治身亡；三年后，石嬿华自己也命丧于此。
我听着窗外呼啸的雨声，心情变得愈发平静，前尘往事似一缕轻烟缠绕心头，我竟也开始期待明日的到来。
第二日清晨我便收到了石相的回信，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失去女儿的痛苦以及隐隐可见的威胁，或者恐惧。
马车已在山下备好，快马加鞭不过三个时辰便已抵达京城，石相夫妇皆在城门等我，烈日当空，汗水从他们额角滴落，我微笑上前，拿出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父母怎么不在车内等候。”
石夫人虽笑着，眼中却难掩愤恨，今日是女儿薨殁的第二天，自己悲痛难忍，却还要对杀女仇人笑脸相迎，全家上下被这虚无的荣华困伏，现在是她的女儿，以后还有她的丈夫，她的儿子，甚至是她自己，家国仇恨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事不关己的战争，自己的家族甚至因此变得富庶，然后靠着女儿登阁拜相，权倾朝野。
可是现在报应来了，南临和北凉的孤魂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小殿下，嬿华已死，我们石家已经付出代价了，您何不放过我们，也放过自己，好好地过日子。”马车上石相难掩悲痛，轻轻哀求。
“父亲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们的确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我依旧面色如常，看着对面渐渐苍白的面孔，对着我低声嗫嚅，近乎哀求。
这算什么？事已至此，他以为自己还有退出的可能？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石相脸色大变，揭开帘子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慌忙上前“老爷，是元将军的人，不知为何拦下了我们的马车。”
是元绥之，我心中有些微惊诧，他本该比我迟一天回来才对，我思忖半晌，抬眸撞上石相难为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
石相走下马车，看着前方坐于马上的少年，出声询问“听闻小元将军大胜于东明国，真是可喜可贺，可惜皇后娘娘刚刚崩殁，等国丧期满，届时定上门恭贺。”
元绥之神色平淡，轻轻颔首“这倒不必，臣听闻丞相大人刚刚痛失爱女，不想竟在此遇见，故上前安慰一二，不知丞相大人此番出城为何，有何难处只管找我，能帮之处定不推脱。”
“谢元将军垂爱，老臣此番出城是为接回臣的小女儿来仪，皇后娘娘崩殁，臣的夫人伤心欲绝，想把仅剩的女儿养在身前。”
元绥之没有说话，我捏紧手中的帕子，等了半响，才听他沉稳的说道“原是如此，皇上怜爱皇后，自会满足丞相夫人的这点请求，还望丞相大人切莫悲伤过度，损伤身体。”
我已与元绥之三年未见，此番碰面实属意料之外，马蹄声渐渐远去，石相登上马车，示意小厮驱车离开。
相府早是一片哀乐，我几个名义上的兄长皆披麻戴孝，眼神哀切，不知国灭时他们也是否如此，真诚的为自己的母国祝祷，祈愿它的子民远离战火纷飞，为他们殉国殉情的皇帝皇后感到悲痛，为他们流离失所的亲友同胞感到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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