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夜不同于南方，尤其是后半夜非常的凉。

“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指的是棒小伙，大宝可不在此列，四点多他就被冻醒了，漫天星光下哆了哆嗦的围着广场转圈圈。

太阳升出地平线，驱走了严寒，带来了温暖。

小广场晨练的人多了起来，人群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人，这也好理解，女人们这时应该在家张罗早饭，她们的付出一点也不比男人少，一日三餐、刷锅洗碗、照顾孩子老人。

所谓的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只是她们的美好憧影，女人比男人更容易衰老。

“小伙子起这么早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一个老大爷看了眼大宝就专心打起了太极拳。

大宝气喘吁吁回道：“大爷，你也起的挺早，我是老酒馆新招的伙计。”

“是娜丫头啊！她不容易呦！她……”

婆婆妈妈的老大爷唏嘘讲着戴丽娜的心酸史，手上的动作不停，行云流水，开合有序。

“要不要跟我练练太极拳？”

老大爷讲完又问了一句。

“不了。”

大宝摇了摇脑袋，心说你练的哪门子太极，唠叨唠叨拳还差不多，他对这种花拳绣腿可没兴趣，真要跟这个老头过过招，他觉得自己一拳就能把对方ko了。

告别了喋喋不休的老头，大宝来到烧饼铺，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老板，您这里能赊账吗？我就在不远的老酒馆打工，这几天手头有点紧。”

说完了大宝心里很是忐忑紧张，生怕老板拒绝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毕竟跟他一点也不熟悉。

大宝说话声有点小，但中年大叔还是听清了，发现是昨天买俩烧饼的小伙，憨厚的一笑：“小伙子做吧，谁出门在外没遇到过难处呢。”

“淑芬，打碗鸡蛋汤。”

中年大叔回头对着里边厨房喊了一声，接着又看向大宝：“吃芝麻还是油酥的？”

“谢谢老板，来三个芝麻烧饼吧。

”大宝满是感激之色，给老板鞠了一躬，心道还真是遇到好人了。

“不用这么客气，那里有咸菜，自己拿吧。”

中年大叔用盘子捡了三个芝麻烧饼放到大宝跟前，说了句不够再要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夹了一碟小咸菜，拿起桌上的辣椒面倒上，又往里加了点醋搅拌一下，大宝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小伙子，你的鸡蛋汤。”

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中年女人端着一碗汤放到大宝坐的桌上，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中年大叔的老婆了。

“谢谢老板娘！”

大宝嘴里嚼着烧饼含糊不清的道谢。

“你这孩子，还真是客气！”

叫淑芬的女人笑了笑，又回厨房忙碌去了。

这时客人多了起来，大宝也吃完了，等老板空闲时他走了过去：“老板，我叫张大宝，等我开了工资一定给你。”

中年大叔没有跟大宝客气，拿出一个本子写上大宝的名字，后面划了个八，说明大宝消费了八块钱。

八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要是推脱着不要，那这个小伙子下次肯定不好意思再来这吃饭，对于一个出门在外打工的人来说，无依无靠又没有钱，很可能干出一些傻事，那么这个人的一生就会蒙上一层污点，甚至会断送整个前程，正所谓的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吧。

走出烧饼铺，大宝又在小巷转悠起来，寻找那个挨千刀的小贼，小贼没找到，倒是捡了几个烟屁股，总算过了把烟瘾。

中午时候，大宝自然又在烧饼铺饱餐一顿，吃完饭跟老板客套一番就去了老酒馆，虽说是两点上班，可他实在是没事干也无家可归，索性就提前去报道吧。

酒馆的门虚掩着，大宝喊了一声“娜姐”推门走了进去，酒馆中空空的，戴丽娜没在这，他又扯着嗓子大喊了两声，“娜姐，娜姐。”

“是大宝吗？我在后院呢，过来吧。”

酒馆后面传来戴丽娜的回应声。

这时大宝才发现酒馆的后门是开着的，来到后院，就看见戴丽娜满头是汗的忙碌着，此时他正向一个类似锅的器皿里加着水。

“娜姐，我来吧。”

大宝上前抢过她手中的木桶。

“这是在酿酒吗？”

大宝好奇的问道，其实不用问他也看出来了，一支麦秆不断流着清亮透明的液体，酒香芬芳馥郁。

“嗯！”

戴丽娜拿起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道：“这是天锅，这是甑桶，都是传统的酿酒工具，老一辈传下来的。”

“没想到二锅头是这么酿出来的。”

大宝很有兴致的说道。

“第一锅杂质太多，舍弃不用，第三锅杂质也比较多，另作他用，你看现在是第二锅，色泽清亮透明，是最好的，正所谓掐头去尾留中间，所以称作二锅头。”

戴丽娜拿过一个杯子接了小半杯递给大宝：“会喝酒吧，你尝尝。”

大宝接过杯子先抿了一小口，接着一饮而尽，赞叹道：“入口甘润，回味悠长，好酒！”

听到大宝的夸奖，戴丽娜很是得意，喜笑颜开道：“我爷爷那会，他酿的酒可是远近闻名的，到了我这，酒的品质虽然稍有下降，但还是最地道的。”

“酒不是越酿越好吗，怎么会下降呢？”

大宝很是疑惑不解。

“酿酒除了工艺流程的精致入微，关键还看水，水好则酒甘，水差则酒苦，现在的水啊，算了不说了。”

大宝瞬间明白了，现在的化肥农药，工业废水严重污染了地下水，帝都人口密集，用水短缺，水质肯定没有过去好。

两人谈笑间酒已经酿完了，戴丽娜熟练的把酒装坛用泥封好，笑道：“酒是陈地香，这酒需要在酒窖放上一年才好喝。”

两人费力的把酒搬进酒窖，戴丽娜用手指着最里面的一个老酒坛：“看，那就是我爷爷留下的，都一百多年了，现在一斤就能卖三十多万，可惜只剩下这一坛了。”

说完叹息一声。

大宝彻底惊呆了，一斤三十万！那么大一个酒坛怎么也得有个五十斤吧，这么一算这坛酒就值一千五百万，这得多大的钱包才能装的下？自己一月工资三千，一年三万六，那不是说他得不吃不喝干四百年才能挣坛酒钱。

现在他的眼中除了小星星还是小星星，甚至有了把娜姐一闷棍打晕抱走酒坛的冲动。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贪念，早上听打太极的老头唠叨了一气，知道娜姐也是个苦命人，父亲借的高利贷五百多万落在她头上，因为这个至今连个对象都没有，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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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