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温外祖母张婆子带着小女儿进了院子的时候，小王氏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府里气派得很，一路进来青砖白瓦，这外甥女的院子里更是繁花异草，新奇物件多着去了。

以往都是嫂嫂们陪着母亲来要钱，这次是为了她的婚事，所以才让小王氏也登个门。

小王氏边说边两只眼睛滴溜溜地四处打量，：“这就是富贵人家吗？可惜我那个姐姐死得早，命里没福气。连我都没沾上这好福气……”

扼腕自己的那个长姐怎么就死那么早，不然她还何必嫁到张员外家里当小老婆，姐妹共侍一夫岂不是一桩美谈。

张婆子听了神色一动。

小王氏嫁给那个张员外不过是看他有钱，想卖了小女儿给小儿子娶媳妇。若是小女儿能进了贺府，那岂不是亲上加亲，多给点银两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何况张员外年纪实在太大了，哪里比得上大女婿一表人才还是达官贵人。

这个外孙女死了亲娘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后娘肯定苛责她，要是自己小姨当了后娘那可就享清福咯。

张婆子算盘打得飞快，都开始想着下回见了贺启明怎么开口说亲了。

陈叶听了一耳朵，呸了一声，和另一个带路的丫头海棠笑骂：“贱胚子就是贱胚子，上赶着垂涎别人的东西。”

海棠是南氏配给贺温的大丫鬟，小姑娘娇俏地用帕掩着嘴角笑着回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和那池子里小少爷养的大眼蛙一样。”

张婆子倒是不以为意，这群小丫头片子不过都是些下人，自己要到银两就好了管这些闲话干什么。她张老婆子又不是靠脸活命。

反而是小王氏怒极，当下就要挠花陈叶和海棠的脸：“小贱人，你信不信我让姐夫发卖了你们两个贱丫头去窑子里当个万人骑的货色。”

海棠看向陈叶，陈叶点头。海棠帕子一甩腾出右手一巴掌就掌在了小王氏脸上：“没规矩的东西，什么腌臜话都敢在这府里头说。你最好闭上你的嘴，污了主子耳朵把你打杀了去。”

海棠本就是杂活出身的粗使婢子，南氏就是欣赏她干活勤快力气大，才把她分到贺温院子里去。

这一巴掌下去打得小王氏脸都偏了过去，五根指头印子登时就显了出来。

张婆子被这架势给吓得蒙了一瞬，怎么就好端端动起手来了。看着自家闺女被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打了，张婆子拉着嗓子就嚎开了。

瑛娘听得院外头的动静打了门帘出来：“怎么回事？”

陈叶笑嘻嘻地回话：“这家人好说歹说不愿进屋子里，还说什么要把这小王氏送给老爷当通房，海棠气不过嘴了一句，谁知道就开始哭上了。”

张婆子和小王氏气得跳脚想要插话，结果瑛娘语速更快：“那既然如此，便站在院子里说话吧，省得没有礼数的人冲撞了娘子。”

一向无理取闹的张婆子吃了哑巴亏，怒极却不敢说话。

陈叶拍拍袖口挽着海棠亲亲热热地往屋内回话，可怜张婆子和小王氏现在站在院子去哪也不是。

原先在府外头还能在门房那儿躲凉快，可贺温这院子里虽说是有阴凉，但可惜还有个四十多岁的嬷嬷盯着她们。她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热得汗流浃背。

小王氏脸颊疼得厉害，两眼含泪和自己亲娘撒娇委屈。张婆子恨恨朝屋内瞪了一眼，揽着闺女躲到了树荫底下。

拉着闺女的胳膊嘴皮子上下翻飞，好似在商量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