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和十年前相比，变化好大。”长孙朔心里想着。

这楼有九层高，比京师皇宫还高。穷极奢华金玉满堂，奇花异草无不彰显着自己天下第一楼的美名。用尽一切向人们展示着何为富贵，何为奢靡。

距其百米远就能听到楼中歌舞升平，不乏隐隐传出的放肆欢笑与高谈阔论。相比皇城王宫，这里更受才子佳人，王权贵族青睐。

“哥哥，真的要去这里吗？是不是”看着这楼宇，小女孩很懂事的往后缩了缩。

“没事。”长孙朔拉着小姑娘走进了院门，走过十数米的长廊，来到了楼门前。

抬头看去，一副对联刻在金玉的长匾上。

上书：“夜静海涛三万里，月明飞锡下天风。”

泛海楼门不设迎宾之人，因为泛海不需迎宾，文人骚客皆不请自来。

入门后便是小厮招呼，这里的小厮可都是火眼金睛，余光一扫，便能看出来者身世如何，再见人下菜碟。

长孙朔入楼后便觉闷气异常，酒气太重。那肺疾便立刻显现了，左手捂着嘴不住的咳嗽起来。

小厮一看，长孙朔一身素衣又咳嗽不止，旁边这小姑娘更是破衣烂衫面露饥色。小厮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二位，有何贵干？”

“吃饭。咳咳”

“呵，二位贵客，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长孙朔稍微止住了一些咳嗽，回了口气说：“这里，不能吃饭？”

“吃饭当然可以，但是得看是谁来吃。您二位若是想讨个温饱，出门左转有家包子铺。他家的手艺可是洛阳一绝，价格也亲民。保证您吃的心满意足。”

小女孩心思细腻，立刻就知道小厮是在难为他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烂衣裳，便明白定是自己的装扮连累了这位公子。

于是拽了拽长孙朔的衣角，想往外走。

小厮察觉到笑了笑，做了个往外请的手势。

长孙朔很坚定的拉住了小女孩的手，冲着小女孩微笑了一下。原来如此冰冷公子，也可做出这么温暖的举动。

“我听说泛海楼建于百年前大儒王先生之手，传至今日，楼主乃是王先生的第五世，乃王先生独一的血脉，是为女子。”

“是又怎样，莫要在这里饶舌。不要闲我说话难听，这里区区一杯茶水那二位都是消费不起。”

长孙朔不屑的笑笑：“莫非阁下就是那女楼主？”

“你说什么？”

长孙朔拉起小孩看着小厮说：“不是楼主你在这里屁话一堆干什么！我去哪里吃饭也是你能管的了的！”说完就要往里走。

那狗眼看人低的小厮上去就要阻拦，伸出右手向长孙朔的肩膀抓去。长孙朔左手拿起挂在腰间的玉笛，头都没回的拿玉笛往小厮腋下三寸的地方一点。小厮顿觉浑身酥麻，如电流过身一般，登时，跪躺在了地上。面目狰狞不堪

远处一红衣大妈早就注意到了长孙朔二人，看小厮拦二人不住，立刻摇曳着粗腰向长孙朔这边挪了过来。

人未到笑声便先传来。

“哈哈哈哈，哎呦，这位爷，莫要和一个小厮置气哟。”

浓重的脂粉味呛鼻，本已缓过气来的长孙朔肺部又一阵不适，不住的咳嗽起来了。

“这位大爷，还有这位小爷。泛海楼今日有大庆典。这五湖四海的高朋都来凑热闹了，店中确实是没有位置了。”

那红衣大妈手上拿着一个绫绢扇挡住笑盈盈的嘴，微微行了个礼说道。

“要不二位爷改日再来？奴家在此给您赔礼啦。”

话虽好听却处处透着嘲讽，属实恶心。正当长孙朔准备反驳时，门口进来一人。

“那不知我有没有位置啊。”一声浅浅公子音传来，那大妈扭头一看，原来是丞相家的二公子房远。

“哎呦哎呦，瞧您说的这话。房二公子我要是再不欢迎，那老奴这贱身子就该丢到山里喂狼啦。您可快别调笑奴家了。”大妈拖着身子来到了房远的身边，边说还边拿手抚摸着房远。

房远嘿嘿的笑了两下，问道：“您的意思是我可以进，旁边那两位进不得咯？”

那大妈还以为是房远的什么恶趣味，想通过贬低别人来得到自己虚荣心的满足。然后便笑着说：“那是自然咯。那两个贱民如何跟公子您比呢。一个肺痨一个破衣烂衫的。”

“嘿嘿，是哦。”房远说道。

“啪！”瞬间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嘴巴就抽到了那大妈的脸上。直接一巴掌将大妈扇翻在地。

“你他娘的放肆！你吃了几个胆子敢说出这几句话来啊！嫌自己命太长了想死是不是！”

那大妈捂着自己红透的脸，有些发愣，更有些害怕了。房远是泛海楼的常客，那大妈自然是知道房远秉性的，不是这般容易动怒之人。

赶紧爬起来跪着说：“房二公子，奴家这是哪里得罪您了？”

“呵呵！得罪我？我告诉告诉你，你个狗眼看人低的贱奴。倘若这位公子没资格进你这泛海楼，那怕是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进得了泛海楼啦！”

大妈别的不行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的，房远突然如此盛怒，定是这公子身份地位远超房远所致。当时心里暗悔，后悔自己这般以貌取人失了分寸。

赶紧连滚带爬来到长孙朔和小姑娘脚边，说：“这位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公子。真是几条命都不够死的啦。这贱嘴污了公子的耳朵了。”边说边自己开始狠命的扇自己的嘴。

长孙朔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那有些胖的脸这下全脸都被扇红了，心有不忍于是拽了拽长孙朔的衣角，略带委屈的说：“哥哥，我好饿啊。”

长孙朔看着那大妈说：“罢了罢了。快切些熟牛肉和熟鸡来。孩子饿了，要快。”

大妈翻滚着起身说道：“明白明白，不知公子还想要点什么。”

“随后你们酒楼有什么招牌便上什么。”

“是了是了。咱们泛海楼是北平的鸭子南湖的鱼，西川的羔羊东海的鳖，天下各地奇珍美味应有尽有包公子满意！您二楼贵客雅间请。给您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待会红狐姑娘下来您那是看的最清楚的。”

长孙朔嗯了一声拉起小姑娘往上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大妈又是弯腰陪笑。

“对了，给这小厮，上杯茶水。我请。”

那地下爬着起不来的小厮，瞬间红透了脸。

大妈目送长孙朔上楼，房二公子来到大妈身边说道：“本公子救你一命，如何谢我啊。”

大妈问道：“房二公子，这公子究竟什么来头啊。”

房远想了想笑笑说：“说出他的名号，你这泛海楼里，普通食客还好，但凡有点权势的，恐怕都要逃走咯。”

“莫不是！”

“嘿嘿，不可说，不可说。快，给整两壶最好的佳酿，一定要你们这最好，给送过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