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御品道的牡丹厅里，一群衣着光鲜的年青人给一个叫迟砚填的客人接风洗尘。

迟砚填，是金州迟家的嫡系后代。只见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谈吐不凡，端的是一位翩翩美男。

今天做东的是卫小军，鹿岩市警察局新任局长卫东煌的儿子。卫小军身材中等，一米七的个头，举止沉稳，从他偶尔微皱的眉头间，可看出他是坚毅善忍、心机深沉的人。

卫小军朝侍立在一边的龙璐招了招手，说：“可以上菜了！”

迟砚填看到了龙璐的美貌，笑着对卫小军说：“鹿岩自古出美女，此言不虚啊。看这御品道里，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卫小军说：“与金州相比，鹿岩只是偏野之地，姑娘们也只是蒲柳之姿。”

迟砚填大笑，说：“小军，你过谦了。说实在的，我对鹿岩的风土人情，仰慕已久。”

卫小军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迟兄说一声，包管你吃好、玩好！”

迟砚填又哈哈一笑，说：“那就多有叨扰了。”

卫小军说：“上次我在金州，还承蒙迟兄的款待！”

迟砚填摆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

待所点的菜都上完之后，卫小军挺客气地对龙璐说：“我和朋友有话要谈，你且退下，有需要时，再叫你们。”

“好的，两位请慢用。”龙璐鞠躬了一下，轻轻地倒退着出了包间。

看着龙璐退下后，迟砚填饶有兴趣地问卫小军：“这个服务员年纪应该不大吧？”

卫小军说：“十六岁。”

迟砚填笑说：“正是含苞欲放的时期啊！”

卫小军没接迟砚填的话，而是压低声音说：“迟兄，收购永刚制药厂一事，通过了最后审核，已基本搞定，只待最后公布。这是我姑父亲自打来电话和我说的。”卫小军的姑父就是鹿岩市副市长姚胜利。

对迟砚填而言，这可真是一个大好消息！

迟砚填兴奋得一拍大腿，然后对卫小军说，“小军，多亏了有你——要不，这事很有可能就黄了！”

“我只是递了递话。”卫小军不敢贪功。

“来，来，干一杯！”迟砚填朗声说。只要永刚制药厂的事情敲定，这一趟来鹿岩，就不虚此行。

一杯53度白酒下肚。

之后，为了更拉近彼此关系，迟砚填又扯起女人的话题，说：“小军，那个小服务员叫什么名字？”

卫小军问：“怎么？迟兄对她有兴趣？”

迟砚填用肯定的语气说：“含苞欲放、娇俏伶俐——这个小美人胚子稍加开发调教，日后必定是艳光四射的尤物！”

“哦？”卫小军有点不敢相信迟砚填的断言。

迟砚填说：“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会看走眼！”

卫小军说：“我是看不出来。不过，我不得不佩服迟兄的好眼光！”

“相见就是缘分。能不能把她单独约出来，耍一耍，找找乐子？”迟砚填说着，露出了一个男人之间能懂的表情。

卫小军摇摇头，说：“叫她陪酒没问题，但如果还想做点别的，恐怕不行。”

“哦？”这次是轮到迟砚填吃惊了。

卫小军说：“因为她是万夫人看上的人。”

听到万夫人三个字，迟砚填有些动容，脸色变了变，然后叹声说：“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晚上十一点过后，龙璐才回到东苑房间。她喝了不少酒，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一进房间，她就嚷着“渴死了”，让龙以成给她倒水。

“姐，你喝酒了？”龙以成问。

龙璐说：“没办法，不喝不行。”

龙以成给姐姐倒了一杯温水，关心地说：“酒还是少喝一点。”

“平常我能不喝就不喝，但今天客人特殊，实在没办法。”龙璐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了一阵，又问弟弟，“今天你去玩了哪些地方？”

龙以成掰着手指数道：“多了去了。去了步行街、书店、花鸟市场、古玩市场、博物馆，最后去了田家湾的小吃一条街。嘿，那儿各地小吃都有，我尝了个遍。”

龙璐问：“吃撑没有？”

龙以成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

龙璐又问：“钱花光没有？”

龙以成说：“没有”

龙璐问：“还剩多少？”

龙以成回答：“还剩两毛。”

龙璐一听，有点想炸毛，嗔责说：“五十块钱给你，一天就花得只剩两毛啦？嗬，你倒花得挺痛快的！”

龙以成有点委屈地说：“你不是叮嘱我，想花就尽情花吗？”

龙璐双目一瞪，说：“哟，还是我的责任？”

龙以成见姐姐瞪眼睛了，忙陪着笑脸顺毛捋，说：“姐，你别生气——等我以后赚钱了，加倍，不，是一百倍一千倍地报答你！”

“就你这浑样，”龙璐小傲娇地摇摇头，“报答我是不指望了——能不让我操心就烧高香了！”

说了一阵话后，龙璐感觉酒的后劲上来了。

龙璐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说：“啊，不行了，头痛欲裂，我得睡了！”

龙璐顾不上淑女的形象，倒在床上，胡乱地扯过薄薄的空调被。

看龙璐斜横着占据了大床，龙以成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问：“姐，晚上我睡哪？”

龙璐说：“你爱睡地上就睡地上。”

龙以成头摇得像拨浪鼓，说：“我才不想睡地板呢。你的床不小，我们一人睡一边，怎么样？”

龙璐说：“男女授受不亲。”

龙以成说：“可你是我姐啊。再说了，有高档弹软的大床不睡，我不是傻吗？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高级的床铺哩。”

不知哪一点说辞打动了龙璐，她说：“那你就睡另一边——已经很晚了，快上床关灯睡觉吧。”

“好嘞！”龙以成高兴地说着，也上了床。

龙璐一手摸向床头的开关，啪的一声，把灯熄了。

龙以成玩了一天也累了，一挨床，不一会儿便也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第二天一早，龙以成做着美梦。在梦中，他发现自己从苹果树上摘下了一个青青的苹果，可是苹果在他手里立刻变成了白生生的包子。

那包子温热弹软，而且还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香味。对饥肠辘辘的他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宝贵的食物啊。

他忍住一口把它吃光的诱惑，想着要等姐姐回来一块吃。

他想，要是有两个包子该多好啊。

上天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怜悯了他，他竟然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另一个包子，一样的白生生，一样的香味诱人。

他喜极欲泣，紧紧地抓着两个包子，幸福得连走路都像踩着棉花或云朵……

“啊……”屋内响起龙璐的惊呼声。

龙以成瞬间醒来，发现他紧紧抓着姐姐胸前的两团。

龙以成一下子愣住了，还没开口说什么，只见宿醉刚醒、脾气大坏的龙璐扑了过来，把他压在底下，手指狠掐着他的身子，边掐边骂：“你这流氓，混账……”

她的两团柔软上还残留着他的捏痛，最重要的是，那是她从来没被别人碰过的地方，现在却稀里糊涂地遭了魔爪——一想到这，她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更狠了。

龙以成吃痛、求饶、认错。但她依旧不依不饶。

后来，龙璐打得乏力了，两人各据一个床头，像斗鸡一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在龙璐心里，弟弟是最亲的人。父母相继过世后，十岁的她和年仅七岁的弟弟甘苦与共，相依为命，顽强地活了下来。

她把弟弟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在某个万家灯火、家家大鱼大肉的除夕之夜，她和弟弟偎着灶前的膛火，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烤地瓜。

那时，弟弟傻头傻脑地问：“姐，你会和桥头的田田姐一样，穿上红衣裳，坐上大轿车，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吗？”

她说：“我不嫁。在你结婚娶媳妇之前，我是不会嫁的。”

弟弟听了她的话，立马露出放心的表情，开心说：“我才不结婚——我要和姐永远在一起！”

弟弟又递过烤地瓜，说：“姐，你吃大口一点。以后我要去种好多好多的地瓜——我们就再也不饿了！”

想着往昔种种，不知不觉，龙璐的眼泪夺眶而出。

看到姐姐的眼泪，龙以成吓了一大跳，不安地说：“姐……”

龙璐用上一种痛入心扉的语气说：“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欺负我了……”

“姐，我道歉！我真的是在做梦！我发誓！”龙以成羞愧着认错。

对于自己的举动，龙以成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他内心里其实也充满了无辜。天地良心，他虽然对叶老师、燕燕婶、梅香婶、陈慧等人，出于对异性的好奇，或许有过幻想，但对自己的姐姐绝对没有任何不良念头，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龙璐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控制事情的影响范围，然后又在龙以成大腿处狠狠掐了一把。

龙以成疼得龇牙咧嘴。

“还有，我把大棚租给了燕燕婶。本想给你两百块零花钱的，昨天你花了五十，现在再扣去120以作为惩罚，所以，你最终还能得30！——有意见吗？”龙璐说。

龙以成张了张嘴，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可怜的他还能说个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