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丫鬟也纷纷退了下去，只留下季霆和陆清羽在一起。

看着地上珍贵的首饰与上好的人参灵芝等，陆清羽心里愤怒就像是春日里萌芽的野草，逐渐疯长。

在未嫁进季家，还在追求季远之前，陆清羽不知寻了多少珍贵的东西往季远那送，偏偏他一个都没要，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东西没送出去，她也没收到过半点来自季远的礼物。

如今宁如蓁一出手，就是季远亲自给她的私库的东西。

这叫她怎么能不觉得生气。

陆清羽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却又不能说出自己生气的地方，只能重重的踢了下红木箱。

“怎么不开心？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季霆不明白她为何生气，不过还是走上前将声音放温和劝慰问道。

“你还说呢，我开不开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陆清羽扭过头，发髻上垂下来的步摇甩到了季霆的脸上。

尖细的金片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听到他的抽气声，陆清羽忙关切的转过身。

这点血痕和他脸上本来就有的疤痕相比，算不上明显。

陆清羽忙将人拉进屋子里，自己又手忙脚乱的寻找药箱。

好不容易拿到了药粉，又不小心打翻在地。

见到这一幕，男人低低笑出了声。

“清羽，我自己来就好了。”

陆清羽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气，在给他上完药之后便赌气的坐在一边。

“我没出嫁之前就不喜欢宁如蓁，现在我不过就让她跪一会儿，你都护着她，你是不是见她生的好看，就所以就要站在她那一边？ ”

季霆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胡说什么。”

这是成亲以来，季霆对她第一次说重话。

不过这也怪不了季霆，毕竟这样的话说出来，要是传出去，整个安北侯府的名声就都毁了。

外人可不会想知道这样的话是不是真的，他们只想听听有意思的能茶前饭后当来取乐子的事情。

“你这么对我说话？”陆清羽杏眼圆瞪，不敢相信的看着男人，“你难道忘了你娶我的时候对我说过什么吗？”

季霆有些不耐烦的以手重重的捏了捏眉心的位置，“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见他脸色不好，陆清羽也没继续生气下去，而是坐在他的身边，将身体埋在他的怀里。

“你别怪我无理取闹，我就是不喜欢宁如蓁，不过就算是为了你，我以后也会收敛不去找她麻烦的。”

季霆悠悠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发髻，“不管你要做什么，至少在人前要表现的温柔贤淑，别给旁人留下话柄。”

陆清羽点了点头，双手扣紧。

……

锦澜回去之后还没坐下来，就见春杏和秋荷跪在地上。

两人见她进来抬头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又忙垂下了眼眸。

锦澜漫不经心的走到桌边，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这是怎么了，世子没留你们吗？”

“回世子妃的话，世子……世子说不要奴婢二人侍奉。”春杏委屈的开口。

锦澜缓了缓，指尖轻敲。

这样的结果不出乎她的意料，季远如果真是贪图美色，早就不间断的有女人送上门了。

毕竟贪图季远美色的，也大有人在。

“是我做的不对了。”锦澜开口。

两个丫鬟听此心中一咯噔，紧张的看着锦澜，生怕她下一句就是让她们日后不再去侍奉世子的话。

“我该禀明父亲母亲，再让你们穿上嫁衣，有了纳妾文书，正正经经的过门才对。”

“不像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让你们过去，我考虑不周。”

春杏面色一喜，“奴婢不敢奢求，只希望能永远侍奉世子和世子妃。”

秋荷也跟着谢恩。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季远那也知道锦澜将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陆清羽的院子。

虽然喝了药，他的脸上还是有些许的红疹子。

也不知怎么，季远的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女人那双慵懒到极致的眼眸，就像是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中一样。

很奇怪，从前他虽然没有注意，但宁如蓁，应当不是这个样子的。

至于从前的宁如蓁究竟是什么模样，季远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记清楚过。

“将世子妃在侯夫人院子里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我。”

半晌之后，听着手下的话，季远眉头皱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深思，门外传来了动静。

同昨天一般，锦澜端着参汤走了过来。

她将盛着参汤的杯盏端出来放到桌上，又慢吞吞的站在一边，借助桌子一角站立。

看着她行动不便，季远又想起方才侍从说的话。

“日后她再叫你去，你就推脱身体不适，别再过去了。”

锦澜露出一个极清浅的笑容，眼波流转，媚意横露，“怎么能不过去呢，再怎么说母亲都是长辈，若是不过去违背她的命令岂不是不孝吗？”

他能说出这话，已经是极为不容易。

不过，这远远不够。

“那她要是再派人过来，你就告诉我，我陪你一起过去。”

陪她一起过去？这倒是个好主意。

起码能让还对自己心意迷茫的陆清羽气个半死。

“也好，参汤要凉了，世子快喝了吧。”

其实因为身上有疹子，大夫开了偏凉的药，不应当喝参汤这样大补的汤类的。

只不过看着女人站立，面色掩盖不住的惨白，季远没说什么，仍是将杯盏将其中的参汤喝完。

锦澜见状勾了勾唇，随即将杯盏收拾好，也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她就从如莺那听到世子身上本来消下去的疹子愈发的严重的消息。

“世子妃您不去看看吗？”如莺着急的不行，这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世子和世子妃还没同榻，世子妃这还在心里盘算着要给世子纳妾。

“不去，他又没死我去看他做什么？”锦澜将药屏气喝完，又吃了个蜜饯才开口。

“啊？”如莺满眼的困惑。

她是不是听错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可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