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得教你读书认字才行。”张子墨学着以前先生的样子叹口气，又开始费力的认字来。

待到他磕磕绊绊地读完了白色药瓶上的字，春翠心头狂跳，这些话听着，居然真的是治病的，而且跟祖母的病很是相像，因为她听到了“消瘦”“无心饮食”这些词儿。

“娘子姐姐，你笑什么啊？”张子墨一脸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咱们可以试着去救救祖母。”春翠握着瓶子，兴奋地道，“这个瓶子里的药，好像能治好祖母。这样祖母就不用死了。”

太过激动，她连一直避讳的“死”字都说了出来。

一听到能救祖母，张子墨一把抱住春翠，高兴地道：“那咱们快去给祖母吃了吧！”

临出门，春翠却犹豫了。这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药，仅凭着自己的猜测就给祖母吃，能行吗？若是一个不好，再将祖母毒死了可怎么办？

“子墨，我不确定这个药到底能不能治好祖母，要是治不好，咱们就犯了大错了。”春翠站在门口，犹豫地道。

张子墨歪着头打量着春翠，有些不明白春翠为什么要这么犹豫，他轻轻咬住手指，疑惑地道：“祖母不是生病了么？生病不是就要吃药么？”

春翠将手指从张子墨的嘴里拽出来，下定了决心。

有句古话说得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救人？

“咱们还是去问问祖母。”春翠下定决心，领着张子墨就走。

去祖母院子里的路上，春翠问张子墨：“子墨，若是我犯了大错，你会救我么？”

“会！”张子墨重重点头道，“我最喜欢我的娘子姐姐了，谁都不能罚你，大屁股也不行！”

春翠心中十分感动，嫁过来短短几天，她对张子墨就喜欢得不得了，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这感情却是一点点深厚起来。

本来以为祖母还没起床，可一进祖母的院子，就听到祖母痛苦的呻、吟声。

张老夫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过得十分辛苦，只想着快点解脱。

张宏发和王氏早就在屋里伺候了。

见到春翠和张子墨早早的过来，张宏发夫妇两个很是欣慰。这个小儿媳妇是个懂事的。

“爹、娘，我和子墨有话想跟祖母说。”春翠恭敬地道。

“你祖母现在有些迷糊了，等她醒了再说吧。”张宏发一脸愁容。他是个至孝之人，恨不得老母亲的病生在自己的身上。

若是等不到祖母清醒，他们会悔恨终生。

春翠不适宜在说什么，她冲着张子墨使了个眼色，张子墨想到来的时候春翠嘱咐的，推着张宏发和往事就往外走：“你们快出去，我有话要对祖母说！祖母听到我跟她说话就好了！”

他的举动向来是个小孩子，上来任性的时候，没人能治得了。

想到母亲对小孙子的疼爱，张宏发和王氏只能无奈地出去。

“祖母，我得了一种好药，也许能治好你的病，你吃吃看吧？”春翠趴在祖母耳边，轻声道。

张老夫人已经迷迷糊糊的，对外界没什么反应。春翠说了半天，她也只是继续呻、吟，毫无反应。

“你说，子墨。”春翠让张子墨去说。

“祖母，吃药。”张子墨言简意赅，拿过春翠手里的一粒白色小药丸就往张老夫人的嘴里放。

听到自己小孙子的声音，张老夫人居然微微张开了嘴。

春翠和张子墨趴在床边，紧张地盯着张老夫人瞧。

见她居然舒展眉毛，安心地睡了，都很是高兴。

张子墨一把抓住春翠的手，高兴地道：“娘子姐姐，咱们两个救活祖母了！”

“保密。”春翠站起身，拉着张子墨出去了。

张宏发和王氏不知道俩人神神秘秘地做什么，可是看到他们进去一小会儿张老夫人居然睡着了，就不再追问。

堂屋内，春翠不知道自己得来的药丸有没有用，她跟张子墨挨着坐在一起，很是忐忑。

张宏发和王氏并哥哥嫂嫂们也都正襟危坐，大家的预感都不怎么好。

屋里伺候的丫鬟突然惊恐地叫了一声，大家连忙冲了进去。

刚刚睡着的张老夫人，现在正一口一口的吐着血。

怕她呛着，两个丫鬟将她微微扶起来，侧着身子一口一口地吐着。

那血是黑色的，里面还有一块一块的东西，再加上量多，看起来很是吓人。痰盂里已经有不少血。

张宏发怒吼道：“你们两个祸害，到底对祖母做了什么！”刚刚他们就觉得这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到祖母跟前不知道要做什么，现在看来，一定是做了什么坏事。

春翠一下就急了，她“扑通”一下跪在张老夫人的床边，知道自己闯了弥天大祸。她现在很是有些后悔，不应该这般冲动，自己受罚不说，还害了祖母性命。

祖母已经那般虚弱了，再加上吐了那么多的血，更是没法活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得了那药丸，若是不给祖母吃了，岂不是会后悔终生？

“跟娘子姐姐没有关系，要罚罚我！”张子墨虽然心智是个小孩子，可现在也能感觉得到，他们惹了大祸。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春翠，冷声道：“你们到底对你们祖母做了什么！”

春翠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能说。她跪在祖母床前，眼泪一滴滴地流了下来。

张子墨看了看，也跪在了春翠身边，他紧紧握着春翠的手，一脸的坚决，要是谁把他的娘子赶走了，他就跟谁拼命！

气氛冷凝，谁都不敢说话。只是焦月娥一直幸灾乐祸地盯着春翠瞧。她没看出啦，春翠居然这么心狠手辣，昨天才得了祖母的好东西，现在就要害了祖母的性命！只是这手段着实低劣了些，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吐了半天，张老夫人终于不再吐了，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众人一脸紧张地盯着，生怕自己一错眼，张老夫人就去了。没人说话，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