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站在一旁，垂头丧气。

贵妃看在眼里，不是亲子教训起来也不方便。他若不是看先皇后嫡子，这样的品行才能，做个县令都算抬举啦。

“金公公今天奉旨游览，想必有些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是。”

“你们也出去吧，”贵妃屏退左右。

屋内只剩四人。

“娘娘可是有话要说，”秦氏明知故问。

“清芬，我此番来意你也知道。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不能得不提早谋划。皇宫中长大的孩子，只有太子与三皇子。三皇子身子弱，不堪重负。太子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之人。”

贵妃看了看苏墨和苏若，再看看秦氏。

“太子妃若是别家女儿，只怕是不好掌控，我若失势......怕是整个苏家都会受影响。”

秦氏连连点头：“贵妃娘娘说的是。那年诸王争储，战乱连连......你我躲进破庙才躲过一劫......若不是娘娘，墨儿也不能顺利降生。”

“是啊！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这辈子没吃过的苦我们都吃了。你看如今孩子们千娇百宠的，哪里能经受得住那样的苦难。身为长辈，我们也不得不为孩子们着想。”

秦氏擦了擦眼角泪花，点头不语。

贵妃长叹一声，“也是我无能，进宫多年不曾孕育子嗣。先皇后临终托孤，也是可怜我没有儿女。你们也看到了，太子心性不定又......我不得不为他多做打算，如今太子已经成年，婚姻大事不能儿戏。要信得过又约束住太子之人，哎。”

苏墨听了这话，是能感觉到些许为母之心，但也是有私心的，这也是情理之中。贵妃可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贤良淑德，能十几年屹立不倒步步高升也是有些手段的。她心目中的太子妃不过是一枚棋子，让她顺利登上太后宝座的垫脚石，自然要选好拿捏好掌控的。

“娘娘爱子之心，我感同身受，哪个母亲不想自己孩子过的顺心如意呢。”方才一事，秦氏对苏墨做太子妃一事内心有些动摇。自己女儿自己最了解，虽有主意但有时过于礼让。妃嫔争宠更是家常便饭，秦氏多了几分顾虑。

苏若打起了哈欠，好动的性子屁股都快坐麻木了，想偷偷溜出去又不能。暗中悄悄掐了苏墨一把，然后装作无事人一样。

“啊......”

苏墨忍着不发出过大声响，揉着腰，小丫头下手够狠的，学会以牙还牙啦。

苏若也不看她，抿着嘴掩饰不住的笑意。

“苏墨怎么了？”贵妃还是察觉了异常，“姐妹间打打闹闹是有的，这样的姐妹情深真是让人羡慕啊。”

“让贵妃娘娘见笑了，若儿胡闹惯了，失了规矩。”秦氏一脸歉意，使眼色让姐妹俩安静。

贵妃看了一眼苏若，两边扎着俏皮的辫子，皮肤白皙眼神灵动。不由感叹：“多好的年纪，像花一样天真烂漫。”多年宫廷生涯，眼中早就没了光彩，肆无忌惮欢笑的日子更是少之又少。没经过世俗洗礼的眸子，是羡慕不来的。

“娘娘！”见贵妃想的入神，便又轻唤了几声。

“哦！”贵妃缓了一会，“看到他们姐妹又想到未出阁之时，年轻真好啊。”

见贵妃神伤苏若安慰道：“姑母也很年轻啊，与我们姐妹站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是我们的姐姐呢。”

“苏若不要胡说，”苏墨接着说，“不过姑母确实年轻，这样的容貌让我们羡慕不已。要是我到了姑母的年纪，能有姑母半分的神态姿容也就满足啦。”

“年轻时盼着长大，长大了又回味年轻光阴。人啊，就是这样矛盾，”贵妃喜笑颜开，哪个女人不喜欢听漂亮话呢。

“确实，时光匆匆，儿女都这么大了，”秦氏也跟着感慨，岁月不饶人，那些白发与皱纹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不再年少。

“是啊，孩子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不服老也不行啊。苏墨和苏若俩孩子我觉得都不错，只是苏若还未到及笄之年，苏墨才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苏家其他女儿都是庶，顶多做个侧妃。”

秦氏眉头微皱，以前盼着自家女儿嫁给太子，如今提上日程却十分担忧。

“娘娘说的是，只是墨儿性子软弱，只怕是不堪大任。”

“清芬，有我在一日，定不会让我们墨儿委屈了去。”

贵妃自信满满，只有苏墨知道，贵妃确实可以抱地位，只是夫妻之间是否恩宠可是他人干预不了的。曾经她是贵妃的棋子，表面看风光无限的太子妃，其实不过是为了生育子嗣的工具人。贵妃要她隐忍，说什么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帝王家没有三宫六院不成体统。贵妃撒手人寰，她立刻被拖入冷宫。

“姑母抬举小女了，只怕是太子对我并无半点意思。今日相处，虽未说破身份，但是言语间能感觉到他更倾心于苏凤仪。”

贵妃听苏墨一说，刚才的事又回想起来，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她？也配？”贵妃脸色难看，手中的茶杯都快被握碎了。

“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墨儿，好端端的又提她做什么。”秦氏赔笑，缓解尴尬气氛。

“墨儿，你也见识到了，有些人的心机，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朝堂上的士族权贵更是希望借此亲近太子，掌握朝堂的话语权......”

说白了，不就是站队，谁站在领头人身边，谁就可以最先统领全局。

苏墨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应答。

秦氏看出女儿犹豫，但也不敢拒绝贵妃，“娘娘，这样的大事，即使我们墨儿应允，那皇上与朝堂那边不会有人反对嘛。”

贵妃冷笑：“清芬，这点自不必担心。皇上那有我，至于朝臣......我们苏家也不差，墨儿是嫡女，父亲是将军，母亲是诰命，大哥战功赫赫......二哥......，她一点也不比王公贵女们差。”

“那太子......”

“太子最听我的话，父母之命他怎敢违抗。今日只是想让他们二人多些接触，没想到差点弄巧成拙。皇上近日精神欠佳,为了不留后患，婚姻大事需尽快提上日程。”

“这么着急？”秦氏措手不及，本以为还有些思考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午后本想休息，宫里来报皇上又晕过去了。我与苏七商量过，这事他也觉得应该尽快，”贵妃环顾左右小声说，“若是皇上驾崩，按礼需守孝三年。三年可不短，时局瞬息万变。那时即使再提婚事，可就是选后。女儿家好时光就这几年，若再等三年墨儿只怕等成了老姑娘。”

......

苏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剧情不按套路来，一切都是未知。

“吱嘎！”

房门被推开。

那人也不出声，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小狗狗，你看这人像不像你的主人啊。你知道嘛，如果不是她，你说不定可以寿终正寝呢。哎，冷宫你可见过，她可是会带你见大世面的。”声音柔媚又让人感觉彻骨寒。

小狗？冷宫？

苏墨静坐而起，也不是怕只是觉得诡异。

苏凤仪披头散发脸上布满五指血痕，手里抱的小狗是苏若的。

“嘘！不要吵醒其他人，今日你救了我，我可是来道谢的。”

“道谢？三更半夜，灯也点，偷偷摸摸。”

苏凤仪也不着急回答，专心抚摸着手中小狗，月光洒在她半边脸上说不出的吓人。

“妹妹，你看这狗头如何？小家伙不大，头还不小。”

狗头？这是想让苏墨回忆起冷宫的一幕，苏若死的时候抱的血淋淋的狗头，被苏凤仪踢到杂草中得狗头。

“你偷来这狗，又说些有的没的是什么意思？”

苏凤仪叹着气，像没听见一样。

“小狗狗，要怪就怪你没跟对人。他们有什么好的，让你死心塌地。重生一世，为了你少受些苦难，还是早些去了吧。”

说着苏凤仪眼神变得狠辣，双手用力狠狠地掐着狗的脖子，小狗也不叫挣扎一番双腿伸直没了气息。

苏墨冷眼看着，小动物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妹妹，这是给你的礼物。”苏凤仪又在狗子身上狂捅了几刀，随即扔到苏墨床上，“痛快！跟我斗！走着瞧！”

“小姐~”巧儿听到声响，跑进来，正巧看到血淋淋的一幕。

“哼！今日就放过你，我们走着瞧。”趁着巧儿点蜡烛的功夫，快步跑了出去。

“来......”巧儿想喊人帮忙，苏墨连忙阻止。

“巧儿，不要声张。”苏墨双手抱起小狗，它还那样幼小，就这样去了，苏若那丫头知道肯定伤心坏了。

“小姐，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一床的血！都怪奴婢不小心睡着了，若是伤了小姐可怎么好。”

“我没事，今晚的事不要对别人说。我来收拾床铺，你去把狗子先藏起来，一会儿天亮些悄悄埋了。”

苏墨帮着收拾，不愿多说。

没想到苏凤仪竟然能如此，也不知之后她经历了什么，重生后比前世更加疯狂。

“小姐，若是那人再来怎么办？”

“没事！她不会再来，放心。若是有危险，我大叫便是。还有，这些床单被褥拿出去洗过再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