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州城夜里热闹，随处可见的老百姓，还有些游历江湖之人。

这一个多月徐依鹤还没好好感受过江湖气息呢，好不容易现在没人跟着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哼着小曲儿走在街上。

“小姑娘，捏泥人不？五文两个。”

徐依鹤喜欢极了这种小孩玩的玩意儿，一下子被吸引过去。

“那就捏两个吧。”

少女一双眼睛透着光，卷了卷袖子跃跃欲试，拿了个泥团就开始揉。

徐依鹤也不知道捏什么好，只是喜欢玩儿，边捏还四处张望着。

街边暗暗的巷子里，有几个小孩儿衣裳破烂，头发丝儿上沾满了灰尘，瞧见谁路过就上去讨要一番。

徐依鹤微微一愣，手中泥人被捏成了一只小狗，随后又极快的再捏了一只。

给了那老人家五文钱后泥人便被拿去烘烤了，不久徐依鹤手上就多了两只泥人小狗。

“再见老伯。”

她朝着老人家笑了笑，朝着巷子里走去。

那些小孩本打算迎上来，谁知徐依鹤直直走进了小道里头。头一回有人走进来，那些孩子都怕的很，四散开来。

“别走，来，这两个给你们，另外这里是十文钱。”徐依鹤从怀里掏了十文钱出来，连带着两只泥巴小狗塞到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孩子手里。

“不……不要！”

那孩子推搡着想还给她，徐依鹤自然知道为什么，再塞了回去：“好了，不是免费的。”

少女蹲下了身子，悄咪咪问道：“这些日子有没有听到关于江湖上的一点怪事？”

这些孩子都习惯了，经常有人来找他们打听事情，徐依鹤一问，他们便懂了。

“就，就一个叫刘安的大叔死啦，还有最近听说很多人家办了丧葬，一些人患病死了。”

小孩儿拿着那泥巴小狗玩的开心嘴上也不忘了同徐依鹤讲。

“患病？知道是什么病吗？”

小孩单纯，哪懂的那么多，听消息有时候听的也不全，摇了摇头：“不知道，绛州前几天才下葬一个，也是一夜之间离奇死了。”

“那有没有人说有关于什么书信的事儿？”

“没，没听说过。”

“这样啊呢。”徐依鹤垂下眸子，外头飘忽过一个雪白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大佬？

“好了，去吧。”徐依鹤匆匆站起身，朝着那些小孩儿挥了挥手，就鬼鬼祟祟从巷子里出去，闪身到了摊贩后头。

真是余问溪。

那一身雪白衣裳在整条大街上都夺目的很，偏偏又生了一副神仙模样，眉眼之间皆是出尘之色，行止稳重，带了点不可近观的意味。

徐依鹤轻轻抽了口气，压了压跳的有些快的心脏。

完了，她好像是个颜狗。

街角的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摇了摇头又跟了上去。

徐依鹤就眼睁睁瞧着余问溪路过一摊又一摊的小食，最后进了剑铺。

不是，这人是辟谷了？几人碰面到现在，也就见她吃过一顿饭，不过几口罢了。

徐依鹤跟在后头倒是买了一堆零嘴抱在怀里，她站在剑铺门口，怀里揣着几个纸袋子，伸出半个头眼神瞄向里头。

只见青年在剑铺里头挑挑拣拣，半天也没选出一把来，徐依鹤撇了撇嘴，对她来说能砍的都是好剑。

她留了个神在里头便自顾自地吃着手里的糕点。

街上人来人往，时间久了，徐依鹤放松下来，怀里的糕点、果脯吃的不亦乐乎。

忽的背后一寒，感觉不妙，刚想撒腿跑就被人拎住了后颈衣裳。

“跟了一路，作何？”

那人的手似乎都是冰凉的，激得徐依鹤打了个颤，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干嘛，就是，就是看见了跟上来瞧瞧。”

余问溪不作答，只是放开了她，“进来。”

徐依鹤不敢反驳，唯唯诺诺跟了进去，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

“拿着。”

一柄细长轻薄的铁剑扔了过来，徐依鹤慌张抬了一只手接住，另一只手里的糕点还是不放下。

那剑倒是没什么分量。

“给我的？”

她似乎有些意料不到，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余问溪微微蹙眉看向她：“徐家以剑术闻名，你却连把配剑都没有，拿什么练剑？”

徐依鹤心虚地眨了眨眼睛：“练剑？我十八岁之后就没再练过剑。”

此话一出，铁剑铺的老板和余问溪都愣住了，青年似乎有些不解，上下打量了一下徐依鹤。

“不练剑，不习武，怎么行走江湖？”

这话问到点上了，那老板也是竖起了耳朵。

“走江湖？靠脑子啊，”徐依鹤说到这儿可骄傲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我都认识，遇到危机时总能遇到人，碰瓷我可是专业的。”

“青，青衣才女？”那中年大叔恍然大悟，瞧着徐依鹤，一脸鄙夷。

少女倒是不觉得丢脸，反而扬了扬头。

余问溪不想再听她说这些话，拂袖走了出去：“罢了，剑你收好。”

徐依鹤看着手中的剑，默认收下挂在了腰间，这可是大佬给的，一定有好处。

她匆匆忙忙跑了出去，跟上余问溪，瞧她准备回客栈拉住了人。

只见余问溪回头死死盯住她那沾满了糕点油渍的手，徐依鹤咽了咽口水撤回了手：“大佬，你要是没事，咱们去安静的地方说点不能说的呗？”

此话一出青年眉头更皱，徐依鹤赶忙解释：“绝对不是烧杀抢掠啊，就是有些事不方便在人前说。”

少女垂下眼睑，眼神躲闪，天生的笑唇微抿，等待着回应。

“去哪儿？”

“就……郊外去吧。”徐依鹤想了想，指向街道尽头的郊外。

余问溪不解，跟着少女提起轻功离去。

野郊处静谧，偶有虫鸣，春夏之交月色正好，轻飘飘落下，穿过叶片搭在二人身上。

“大佬，你是不是——”

“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