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要是我能在一天之内搞清楚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就不用停课限制活动了啊？”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儿，“不好说，万一你的调查结果有什么遗漏呢。而且，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本来就不一样，知道发生了什么，并不说明没有危险存在了，你理解我意思吗？”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墨扬在这边不断点头。

“等会儿，你刚才说一天时间就能调查清楚？”电话里传来的雷恩的笑声，墨扬已经能想象出他一边摸下巴一边思索着怎么安排后面的事了，当然指的主要是安排他。

“哦？墨扬已经解出那些问题了吗，不愧是雷校长看中的人。”王军居然还在雷恩身边，可能是两人还有什么事情没谈完。

“什么？墨扬已经知道怎么审那个叫唐小超的人了吗？小伙子厉害了，我这就叫人先把唐小超关起来。”

“啊我只是说……”

“校长，我们学校可没有什么关人的地方，我看那个会议室不错，离他们宿舍近，又偏僻隐秘。”“没问题，可以关在那里，派人看好就行，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危险。”“明白。”“千万不要让其他学生知道，无端的猜测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好，我会让他们注意的。”

墨扬走在路灯下有点着急，欲言又止。虽然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丢丢想法先把唐小超关起来，但是真的没有准备去审了啊，证据都没有审个屁哦。两手空空，去了打他一顿吗？

“我刚才，说了什么让他们误解的话吗？”

当然这些是玩笑话了，墨扬也深知时间紧迫，他抬头看了看路对面的大学商业街，灯火阑珊，有人在奶茶店里犹豫不决，有人在水果摊上挑选着水果，有人在看不见路的地方也能挽手嬉笑。

又回头沿着身后的阴影望去，教学楼已经没人了，不会有人再经过前面的小树林，树林里的石桌似乎在等他。

“得，小唐啊这回咱俩谁也别想睡觉了。”

另一边，墨扬的宿舍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两个身材高大穿着休闲装的人，走前面的人很礼貌的问了一句“请问唐小超在吗？”

“啊？这里，请问有什么事吗？”唐小超在舍友的后面举了一下手。

“哦没什么，”他用眼神示意后面那个人去堵门，随后自己走过去，“下面有个领导在找你，跟我们来吧。”说完又对唐小超的舍友说道：“你们这位同学是不是学习很好啊，你们可要多多努力啊。”暗示他们楼下真有领导找唐小超，而且是准备赞赏他。

“行，”唐小超毫无防备，跟他们一起下了楼。结果还没见到领导就被按在了地上，一人拷住手，一人捂嘴巴，突出两个字——专业。

这时，墨扬还在思考着从哪个地方入手。

他把在会议室里写字的那张纸拿了出来，什么标了几个点：嫌疑人、动机、时间、方式过程。

嫌疑人——唐小超，舍友，一个比自己还腼腆、学习态度和成绩跟以前的自己一样好、不怎么交际但跟谁都能说上话的三好学生。

动机——未知，这得去问他了。

时间——今天早上三点到四点。

方式与过程——概括起来很简单：就是黄清变成丧尸咬死了刘华文，但是具体的细节很复杂，疑点很多。这也是最重要的地方，只有推出了事情发生的每一步，才能知道看起来是局外人的唐小超在这里面做了什么，然后才能在审讯的时候根据他的口供一点点的攻破他。

先看第一个死者刘华文，他的腿不能走路，嘴巴也喊不出来，只能在丧尸面前慢慢的爬动。而且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他不睡觉而是出现在了外面，这点跟黄清不一样，丧尸本身就是不可控因素。监控也没有看到他走出宿舍楼的过程，他是不是前一天晚上就出去了，出去干嘛了？他遭遇了什么才断了腿，那么严重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嘭”墨扬突然想到了这个声音，监控里这个声音出现在刘华文现身前。

他有了一个想法，赶忙蹲下来把自己坐的石墩当成宿舍楼，两个手掌立在地上演成一前一后的小人，这是他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

……

夜里一点，墨扬做完了最后一遍推演。他一点都不觉得困，反而觉得很精神。他现在的身体可以连续几天不睡觉。平时睡的多不代表他嗜睡，只是习惯了每天睡那么久，毕竟起来了也没什么事情做。他也喜欢睡觉，睡觉挺舒服的。

漫步在去会议室的路上，树影摇曳，虽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墨扬却感到些许的兴奋和释放的感觉，仿佛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他的了。

走到会议室外面，墨扬向两位看守唐小超的人说自己是校长派来审讯里面那个人的。其中一个点点头，“我认得你，进去吧”。另一个人出于习惯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在墨扬的后面准备陪着他一起进去。

墨扬停在门口前面，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推门抬脚，进去的一瞬间脸上变得冷酷，眼睛一闭一睁，目光理性又无情。

他要收回自己的心性，做事要有做事的样子。现在，他已经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同学了。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让唐小超交待犯罪过程，问了他也只会沉默不语，浪费时间，而要让他承认这一事实，心服口服的认罪。

唐小超被捆绑在椅子上——就是之前他坐着思考的那张，嘴里还咬着一块布团。原本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在这里，时不时的扭头观察着周围，一看到有人进来后就变得激动起来，发现其中一个是墨扬后，他的眼神虽然充满了诧异和不解，但却是选择忽视了墨扬看向另一个人，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陪着墨扬进来的人从胸口处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证，走上前拿给唐小超看：“你好我是**，林沅海。很抱歉之前用了不礼貌的方式请你过来，这是因为你涉嫌与一件命案有关，并且我们认为你的危险性可能不低。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位你应该认识，你的同学墨扬，其实是我的同事。”

林警官回到墨扬身边对他轻声说道：“王部长交代的，让我配合你。”墨扬点点头表示感谢，这样一来自己说话的底气就更足了。

而唐小超听到这番话，又看了看墨扬，反应过来后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断挣扎，眼神充满了急切。

墨扬本想让他开口说话的，但是想了想决定按计划来。“林警官，给他看过那段监控视频没有？”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带来了。”林警官给墨扬看了自己拿着的手机。

“那好，请您放给他看吧。”

“嗯，”林警官坐在唐小超对面，托着手机让他看了截取出来的录像。墨扬则一直在观察唐小超的反应。

他在看这个视频的时候跟普通人差不多，刚开始完全是好奇，黑影出现的时候也是被吓到了，而刘华文出现到死亡的过程中他也是从不安到逐渐惊恐，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当然后面保安部出面收拾局面的场景没放出来。

墨扬寻思着，“滴水不漏啊，要么真不知道，要么就是个演技大师”。

他对唐小超做了一个捂嘴的手势，“你别喊，吵到同学们睡觉就不好了。”唐小超使劲点头。

于是墨扬把他嘴里的布拿走，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我……你们说我跟命案有关，就是说视频里的这个？话说里面这是个啥啊这么恐怖，跟丧尸一样，而且咋这么眼熟呢。”唐小超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墨扬。

墨扬也没准备跟他废话，直接了当的说道：“别装了，这两个人是谁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墨扬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凭无据的把我抓来还绑在这里，凭什么！就算你是**……”唐小超再次扭动身体。

“因为你说谎了，”墨扬站在长桌的另一边，看着他做无意义的挣扎，“视频里面的两个人你确实认识，我们都认识，他们是刘华文跟黄清。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你说你起床的时候看见过黄清，可他那时早就死了。”

唐小超的动作停了下来，急于争辩：“我……我怎么知道，这跟我没关系呀！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当时又没开灯，我就随便瞄了一眼他的床，我以为他在那里啊。”

“再说了，我说他在也行不在也行，我觉得他在我就说在，我乐意。如果我看错了这事儿也不能赖到我头上。”

这话听起来有点无赖，但确实没毛病。

没等墨扬开口，他抢先一步解释道：“所以我这不是撒谎，真的跟我没关系你们抓错人了！”

墨扬也没想到自己最有把握的这点一上来就遭遇了挫折，如果想不出别的办法他甚至不能继续把唐小超留在这里。果然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不过他的底气来源于他对整个过程的推理：

“你有没有撒谎对这个事情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你可以编出任何理由，但事情发生的时候别人都在睡觉，而你没有，这是事实，所以你是最有可能行凶的人。”墨扬不会承认自己反驳不了，也不会说出自己知道多少。

唐小超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大脑高速运转，“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睡觉，你又怎么知道别人都在睡觉。”

“嘴在你身上，你可以说自己在睡觉，但你怎么证明。”墨扬现学现卖。

“那就算我们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在睡觉，你又有什么证据抓我，难道宿舍有监控吗？怀疑我可以，抓我你还没那个权力。”只能说学霸不愧是学霸。

“宿舍没有监控，是我亲眼看见的，那时候你正在把刘华文拖出宿舍。”墨扬猜的，但是他有把握。昨天晚上在宿舍里听到的响声，床架的震动，凌乱的拖鞋可以证明刘华文不是自由自在地走出去的，但没有喊叫，没有搏斗的动静。所以墨扬怀疑有两种可能，一是刘华文是在不醒人事的情况下被拖出去，二是刘华文是被强行挟持出去。

但是两种可能都有相应的证据佐证，这让墨扬陷入了矛盾。他想了一晚上才想出一个可能：“刘华文的身材比你强壮很多，所以你用某种方法想让刘华文失去意识，至少让他不能自由控制身体。但是你失误了，没想到刘华文的身体耐受力这么强，行动的时候才发现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控制力，所以他尝试了反抗。虽然很可惜没能成功，也没能叫醒其他人，但睡在他上铺的我看见了。”

“既然……我是说如果你知道是我干的，为什么不在早上的时候揭穿我，甚至一整个白天都没有人抓我？”唐小超的眼神有点慌乱，但还是做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