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这群人这么地一打岔，江程程和玄星曜一下子都没了那种跟对方斗个你死我活的心情了，同是天涯倒霉人，他们在这里斗鸡一样吵个没完没了，一群罪魁祸首像看猴戏一样在上方津津有味地看着呢。

算了算了，不就是演话本嘛，又不是真的，赶紧随便演完打发掉就算了。

江程程感到唯一有些安慰的事，就是这样痛苦的事不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经历的，她的死对头同样也要经历，这样一想，她就感觉好受多了。

可是很快的，江程程就知道是她太天真了，她怎么会这么天真地觉得有玄星曜跟自己一起经受这些是一件好事，她可是要和他一起演那些恶心吧啦的谈情说爱的戏码的，让江程程和玄星曜这样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还不如是让她和一条狗演呢！

……

“到这里你就安全了，你好自为之。”江程程左手拿着剧本，苦大仇深读完后，转身就要走。

玄星曜用力抓住江程程的右手手腕，力道之大，让江程程几乎都以为他是和她在正在进行拔河比赛呢，手腕感受到疼痛的同时，江程程看到玄星曜的脸色也变了一下，这个傻缺，都说多少次他们两人现在是谁被蚊子蛰了一下，另一个都要跟着一起挠的关系了，还干这种损人不利已的缺德事，他是只有金鱼的七秒记忆吗？

玄星曜已经能够看到江程程随时要翻出眼眶的白眼了，可是为了能够赶紧把这破戏给演完，他忍下了，干巴巴地继续说着台词，“你要去哪？”

江程程敷衍地作势要把手抽回来，面无表情念着台词，“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玄星曜把江程程的手拉回来，念台词已经念得有些烦躁了，后面的字都是含糊过去的，“回去？回哪里去？悬日派已经把你逐出师门了……”

江程程斜眼看一眼手里的剧本，看到要求落泪，她瞪了一会眼，没眼泪，又用力挤了一会，还是没有，她烦了，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苍天啊，为何要这样待她啊。

不想干，实在不想干。

江程程从玄星曜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情绪。

“能不做吗？”抱着侥幸的心理，江程程还是问了出来，要是成了呢？要不就改一下剧本，让她和玄星曜在这里当场打一架，然后她被玄星曜捅一刀，无论是哪种，都比让她流着泪去推玄星曜的胸口，喊着“你走开”的强啊，她弱小的心灵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

“可以啊，那就按原本的剧本来，你们给我当场拜堂成亲，进洞房，do i生双胞胎。”

“或者换个世界，来个民国时期的如何，就两个从小定亲的，然后男主为家族另娶，女主逃离，男主去追，强取豪夺，再上演个带球跑，三年后带着天才宝宝回来，一盆狗血漫天洒。”

“哈哈哈，我喜欢霸道总裁的，不如写腹黑总裁和他的傻白甜小娇妻吧，我也是狗血文学爱好者。”

“……”

悲凉，这是这两天江程程和玄星曜产生最多的共鸣了，要放在从前，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到他们两人居然还会有这样同仇敌忾，同悲同喜的一天，果然人活着活着，真的是什么都会发生，什么都会看见啊，说不定他们再活久一点，还真的会如同这些同人作者希望的，成亲生子，和和美美地过完一生呢。

毁灭吧，随便吧，什么都行。

江程程深呼吸，在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着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日子还是要过的，她可以应付的，她江程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

不过也要感谢这些同人作者不合时宜的话，江程程还真被她们气出了满眶眼泪，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江程程赶紧地重新拿起剧本，读起了台词，“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不管我要去哪里，都跟你没有关系。”

玄星曜看看江程程，又仰头看看天，他自出江湖闯荡，就没受过这种鸟气，一时半会地让他接受还真有点难度。

江程程才不管他有难度没难度，他再不接戏到时候她的眼泪就又没了，到时就真得给自己两巴掌才能弄出点眼泪出来了。

江程程两只眼睛瞪得铜铃大，小心翼翼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她就用着这样下巴扬起，鼻孔对着的姿势，咬牙切齿地对着玄星曜警告道：“别磨蹭，赶紧的！等下我扇自己巴掌你也要跟着疼！”

玄星曜垂下眼眸，万分嫌弃地瞥了江程程一眼，而后挪动了一下脚步，更加靠近江程程，随后不情不愿地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拖长着音调道：“怎么没有关系，只要是你的事就与我有关。”

说完这话，他又看一眼剧本，剧本的下一行写着，“玄星曜突然扯江程程的衣领。”

玄星曜皱了下眉，下意识地就抬眼看向江程程，江程程也刚看完剧本抬头，突然对上视线，江程程一脸莫名，满脸写着，干嘛呀，赶紧的呀。

这简直就不是女人，就是个野人！

玄星曜放在江程程肩膀上的手收紧，拽住肩膀的布料就敷衍地往下拉了一下。

江程程抓住玄星曜的手，“你要做什么？”

玄星曜干巴巴答，“给你运功疗伤。”

好了，演到这里，台词终于说完了，剩下的就是最后的两行了。

“江程程纠结，最终脱去衣服，闭上眼羞涩不已。

玄星曜坐下，给江程程运功疗伤。”

玄星曜本来以为江程程怎么地也得再纠结一下，再踌躇一下，说不定眼眶都还要再湿一遍呢。

结果江程程直接地就盘腿坐下了，玄星曜下意识地也跟着坐下了，面对面的，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掌。

江程程没再说什么，垂下眼眸开始解身上衣服的暗扣。

破庙内光线昏暗，只有中间点起的火堆发出的亮光，还有木柴燃着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安静，在江程程解扣子的这段时间里，这破庙安静得玄星曜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