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总有御天时，岂敢缚龙困深宫。”孙显薇对李若水说道。

李若水缩着脑袋当自己是空气，这深宫大院听了不该听的话，被弄死之人多了去了。皇家人让你知道事代表信任你，什么时候觉得你不值得信任的时候，也就是除掉你的时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惨……

连黄竜年和管鹤轩这些外臣都知道和贪狼开战对玄墨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利益，唯一可能获利的也就是虚无缥缈的荣誉，四个辅政大臣看不出来么？其实他们四人都知道，但是他们是辅政大臣，他们官位和荣禄就是为了能够使皇权的交接顺利。皇帝年幼，没有威信，攻打贪狼就是为了在玄墨朝内外树立皇帝能征善战的形象，以便将来孙显薇将权力托付于萧天衍。在四位辅政大臣看来，贪狼全族在垄边关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打得过养精蓄锐得玄墨。皇帝下令攻伐贪狼就和大型皇家狩猎一般，多少修士功勋子弟都会因为这场轻而易举的战争获得晋升之机.....

孙景休说的很清楚，孙显薇也听明白了。皇帝有自己的想法！这句话才是孙景休今夜说得最重要的话，辅政大臣服从了皇帝的想法，在贪狼这件事上皇帝和辅政大臣已经达成一致了！ 孙显薇原本想听听管鹤轩和黄竜年的建议，但看如今这情况，管鹤轩估计已经被皇帝传唤过了。否则为什么要提元基府库？管鹤轩这种两头都不得罪的小人，怂恿着孙显薇动用元基府库这种祖宗宝库，其实就是为了把他自己栽出去。管鹤轩的潜台词就是钱户部已经没有了。要打战？行！您和皇帝是娘两，有本事你们动元基府库，别为难我。

黄竜年和管鹤轩离开明性殿后，走在宫廷的御道上，黄竜年看着管鹤轩脸上一片怒色，开口说道：“征战是国家大事岂能儿戏！皇帝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你居然建议太后动用祖宗之财为了那虚无之名。小人鹤，你是不要命了么？江山社稷稍有倾覆，你一家老小就不怕被人拿出来做替死鬼？”

自从编排黄竜年后，管鹤轩就多了个雅号“小人鹤”。

管鹤轩对黄竜年的质问也忍无可忍道：“皇帝要打战，你能拦着么？皇帝早就不满足做太后的傀儡了。他是皇帝，他要亲政！你懂么？什么是忠臣？你别搞错了。你我都是臣子，最终都是要服从皇帝的政令！”

黄竜年气急：“我忠的是万万中原族裔，臣服的是利天下之政令。这种为了私欲而罔顾将士们生命的战争，简直荒谬！”

管鹤轩轻蔑笑道：“有种这话你别朝我说，你朝这玄墨满堂公卿去说。我也实话告诉你，还没下朝那些个想为子孙谋福祉的武勋都赶着朝四位辅政家里钻，尤其太保秦慧之的府邸。本官看太保家的门槛明天都得换新的！”

黄竜年摇了摇头，朝管鹤轩甩了袖子自顾自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和管鹤轩聊不到一起。

管鹤轩也不生气，黄竜年这种性子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相反管鹤轩心中特别舒坦。

养心殿内，萧天衍手中浮着一把不断旋转的飞刀。萧天衍修炼萧氏祖传的“饮血飞刀”，以修士的元能操控飞刀，类似御剑之术，但是比普通修士御剑快很多。 “饮血飞刀”有一特性，杀人饮血越多，飞刀越快，威力越大......

伺候萧天衍太监将几块木头扔上半空，萧天衍手中旋转的飞刀迅速脱手而出，在空中高速飞舞将木头切得粉碎。看着一地的碎屑，萧天衍面无表情。“饮血飞刀”不见血，不算开刃。他已经修炼到了一个瓶颈。萧天衍想起他父亲萧星渊临终前的交代，心中尽是不服....

“六百年前先祖萧元基觉醒九道鸿蒙紫气，鸿蒙紫气为东极大陆人族九九人皇至尊之相。彼时天下大乱，我萧氏乘势崛起，匡扶社稷。鸿蒙紫气妙用无穷，用于修炼武道或神道，都能令武者或修士的修为境界进步一日千里，所练之功法亦是如此。此后萧氏后代没有人能再如先祖一般能觉醒鸿蒙紫气，好在通过秘法先祖的九道鸿蒙紫气能传承，只是经过十几代人的耗损，传到我萧星渊处已经用尽鸿蒙紫气。今后若有战，能免则免，能避就避，皇帝不可随意亲征再涉险地.....”

萧天衍掐了个手诀，收回“饮血飞刀”，萧天衍看着在手掌中不断旋转的“饮血飞刀”，心中想到：“如果还有鸿蒙紫气，以我的勤奋修炼进境必然神速，这饮血飞刀修炼起来也不至于如此艰涩。可恶！”萧天衍内心埋怨着自己生不逢时，没能传承到那至尊九九人皇之相的鸿蒙紫气。因为他心中有着对心上人的愧疚，身为皇帝却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后，乃至于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相认，若是能传承到鸿蒙紫气，何至于此.....

萧天衍正在心不在焉，太监禀告道：“皇上，太保秦慧之大人请见！”“去。把这清理了。”萧天衍收起饮血飞刀。叫太监收拾干净练功的痕迹。整了整龙袍，叫人搬来椅子。自己端坐好后，对内侍说到：“宣！秦太保觐见！”

太监领了旨意，将秦慧之带进养心殿。

秦慧之躬身施礼，口中说道：“老臣，秦慧之参见吾皇。”

萧天衍淡淡说到：“太保免礼。”

秦慧之起身。

看着太保秦慧之，萧天衍好奇问道：“太保去而复还，难道有何难处？”

“臣启禀陛下。早朝后，许多武勋都派人到臣的府邸递名帖。刚刚臣府中家奴来报，臣虽为太保，但不敢僭越犯那结党营私之罪。请陛下示下如何处置。”

“太保此事尽管宽心去应酬。期间若有人谋算随军出征的差事，太保当答应。至于差事大小，回头我会叫内侍送一份差事的价码，太保可令家奴传出去。武勋世家多少都有点家底，太保记住修为低下者不许职务，修为高超者可许一官半职至于贿赂太保尽管收下，回头内务府会派人秘密接收。”

“老臣遵旨！老臣这里还有一问，若是皇族该如何处置？”

“朕的那些亲戚要来分一杯羹也无所谓，太保尽管拿捏他们。漫天叫价，就地还钱而已，军费还有诸多缺口，让他们出点钱也好。”

内心里，秦慧之觉得很荒谬，但是作为臣子秦慧之懂得服从，“老臣懂了。”

谁能想到堂堂玄墨天子居然和辅政大臣一起研究私下变相买卖出兵贪狼的随军名额呢。对玄墨的武勋来说争取这样一次镀金的战役，家中谁还没有不争气的子孙，打贪狼总好过去和其他北境的蛮族厮杀。自从孙景休被秦慧之领着其他两位辅政大臣在通天大街上差点弄死的事情发酵后，秦慧之隐隐一副辅政之首的派头。这出兵的事，明眼人都知道，如果真要打仗第一个知道消息的都不一定是太尉李博记，当官这种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及时站队，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太保秦慧之的权势和声威这般如日中天连国舅都要吃瘪，抱紧这尊大腿无异于仕途如虎添翼。在大部分玄墨人眼中贪狼主动挑衅玄墨，就是送军功给玄墨武勋的事，白捡的军功要不要？谁都不傻，动作快的自然谋求得好差事，慢一步恐怕连残羹剩饭都赶不上。

“太保，朕意欲与贪狼一战。母后那里,你们辅政四位大人交涉的如何了？”

“启禀陛下。此事臣已经与其他三位辅政大臣商榷过，我等四位辅政大臣皆是赞同。刚才出了养心殿，孙国舅自告奋勇去了明性殿。想来因该会说服太后。”

萧天衍心下了然，四位辅政可不能一起去找太后，否则难免有逼宫之嫌，孙景休国舅爷兼太傅的身份既能把话带到，又能不伤体面。

在许多大臣面前，萧天衍颇具少年英主气概，卖相不俗。秦慧之看着眼前这位和先帝萧星渊面庞几乎九成相似的少年帝王心下凌然，天家无情。朝堂上的公卿大臣都以为萧天衍被贪狼激怒，是个喜形于色的毛头小子，谁又能想到皇帝心中想的却是借贪狼谋亲政，谋军权，收拢武勋的人心。萧天衍心中恐怕亲母庄烈太后孙显薇才是他最大的政敌吧。

“太保还有何事要奏？”

“启禀陛下，虽然贪狼族主动挑衅，但是今日太后已经将贪狼使者塞斯嘿赶回了鸿胪寺，就算陛下要出兵垄边关也没有了借口。这.....”

“无妨，明日朝堂上朕会令太师蔡元长的那些个门生去参奏贪狼的事。太后总不能屡次都对朝臣没有交代。我们玄墨就没有辱国的皇室。”

“如此，以太后的聪慧，未必不会想到是陛下令我们四位辅政干预，会否离间天家亲情？”

“太保当知一句话，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这话说得就是他萧天衍可以欺孙显薇顾及大局，秦慧之心中虽然无奈，但是口中却恭维道：“圣明无过陛下。”

萧天衍摆了摆手，此时内侍走近。在萧天衍耳边说道：“启禀陛下，户部尚书管鹤轩大人求见。”

萧天衍看着躬身的秦慧之说道：“太保当依计行事。国事尤艰，此间诸事朕就托付于卿了。”

秦慧之见皇帝萧天衍明显还有其他人要接见，识趣告退道：“臣遵旨！陛下如无吩咐，老臣告退？”

“来人！”

“奴婢在！”

“送太保大人！”

“遵旨！”

内侍领着秦慧之退下，二人走到廊道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管鹤轩，秦慧之和黄竜年不同，管鹤轩可不敢给太保秦慧之上眼药。秦慧之别看修为没有孙氏兄妹高，但是资历是真的三朝元老。

管鹤轩主动上前和秦慧之打招呼。秦慧之只是淡淡点头示意了一下。管鹤轩“小人鹤”之名风评不佳，秦慧之内心多少有些许看不起，人家黄竜年是铮铮君子，不满你就明面说出来。你管鹤轩是个什么样的人，背后编排人家姓名，小人行径。

管鹤轩见秦慧之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也不觉得被轻视，秦慧之是太保，能左右皇帝和太后的存在。论起官职他管鹤轩只是户部尚书，混朝堂这种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二人擦肩而过，秦慧之多走了几步，回头看管鹤轩的背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鸿胪寺内，贪狼使者塞斯嘿在房内来回焦虑的走着，今日早朝没有激怒玄墨的太后，反而被识破居心不良的意图。塞斯嘿心中着急。萧天衍的父亲萧星渊用奇谋诓骗整个贪狼族出了垄边关，结果贪狼族发现中计为时已晚，中原族几乎用举族之力将垄边关的三丈城墙变成十丈雄关，贪狼族又不多修士无力改变整个垄边关的地势，只能不断朝极北雪原深入求活，但是极北雪原太冷了。贪狼族原本近八十万的人口，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了。如果下次天变来临，贪狼还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塞斯嘿冥思苦想该如何激怒玄墨朝廷出兵垄边关，以完成贪狼酋长耶律阿北的嘱托时，随塞斯嘿行出使玄墨的副使阿奇呐走进塞斯嘿的房间，贪狼族没有中原族的敲门习惯，在雪原上最多吼一嗓子，大概也就是我来了这样的提醒。到了中原族开元城的花花世界，干脆什么都省了。

阿奇呐见到塞斯嘿高兴道：“我刚才去街上，看到很多人往太保秦慧之的府邸跑。可把我高兴坏了。大人你的计谋成功了呢。”阿奇呐压下心中不甘，恭维塞斯嘿。

当初一入垄边关，二人就研究该如何算计玄墨朝上下，结果他阿奇呐出的计谋，转手就被塞斯嘿拿去用，还恬不知耻的发信鹰汇报给贪狼族长耶律阿北，说是他塞斯嘿的主意。塞斯黑也就占着他是耶律阿北贴身奴才的出身，否则换个人敢这样对待他阿奇呐，他阿奇呐绝对现场砍死他！

塞斯嘿正烦着，听到阿奇呐突然这样说，奇怪道：“很多人往秦慧之的府邸去，也不代表他们中原族就上当。那中原族的太后孙显薇不是不予理会我的挑衅么？”

阿奇呐笑着说：“我的赛斯嘿大人哟，玄墨朝廷里太保秦慧之可是三朝元老。我们刚进垄边关的时候，我就和你说我们要先了解玄墨朝廷重要的大臣。不了解怎么设计他们。我都找人了解清楚了。秦慧之是太保，是萧星渊那个天杀的指派给他儿子地四个辅政大臣之一。秦慧之在玄墨的资历老，他最近家里人又没有什么寿诞之类，那么这么多人去他府邸为什么？玄墨朝要升官都是靠军功或者修士境界，他们没有事不会这么多人去拜访秦慧之的。除了我们其他蛮族还在北境互相攻伐，这个时候玄墨可不会主动去攻伐他们。”

塞斯嘿想了想，不确定道：”你是说？“

阿奇呐鬼祟道：“玄墨上钩了。塞斯嘿大人，我们还要想办法让玄墨更决绝出兵垄边关！”

塞斯嘿头疼道：“我已经把能想的都想了。我已经算我们族里的智者，虽然比不上酋长和巫师萨满大人他们，但是我确实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了。阿奇呐，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阿奇呐眼珠子乱转，然后叫塞斯嘿附耳过来，两人交头接耳一番。塞斯嘿大笑道：“阿奇呐，你真聪明！好！就按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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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