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玄墨朝国都开元一片灯火通明，因为玄墨朝以神道修士为尊，修士术法精妙，因此汇聚天下财富和修士人才的开元城早早就实现了不夜之景。

开元城有一奇楼，名曰樊楼。城内七十二酒楼，樊楼为首。一般酒楼不过上下两层，唯有樊楼东西南北中五座三层主楼相连。樊楼占地之广可同时容纳千人进行酒宴歌舞。今日夜幕下的樊楼附近皆是御器飞天而来的神道修士，偶尔也有骑着坐骑赶来赴宴的修士，毕竟不是谁都有财力用那奢侈的法器。今日歌舞大家颜如玉要在樊楼五楼之中的主楼演艺，慕名而来的人格外多，樊楼外，夜幕刚降临就是一副车水马龙的景象……

塞斯嘿和阿奇呐两人坐在马车里，马车朝着樊楼缓缓靠近，通天大街上都是朝樊楼去的车马，一般人哪里会想到两个贪狼族正副使会窝囊的挤在平民才会乘坐的马车里。

“玄墨的皇城司刚才一直派人在鸿胪寺盯着我们，对我们的监视又提升了些许。甩掉他们真不容易啊。”塞斯嘿对阿奇呐心有余悸的说。

“那是当然。您毕竟在他们朝堂上公然侮辱挑衅了他们一回。玄墨的太后是个精明的女子，不容易被激怒，所以加大对我们的监视才是最正常的反应。”阿奇呐理所当然对塞斯嘿说。

“今晚你都准备好了吗？真的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掳走颜如玉？”

“大人放心，我们进垄边关后所有的贪狼族战士今晚都借口要来看颜如玉的演艺。稍后，时机一到，他们就会发动，届时你我二人虽然只有先天九境的武道实力，但是在樊楼那种人挤人的地方，玄墨的人投鼠忌器，我们掳走颜如玉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玄墨武道早就没落了。这么近，又拥挤的地方他们修士必然发挥不了。只要我们掳走颜如玉嘿嘿……”

塞斯嘿见阿奇呐笑的猥琐，当然知道内里含义。“到时候，我先享用，然后再到你。只是你确定，玄墨上下会为了这件事情愤怒吗？”

阿奇呐笑道：“这颜如玉据说是个大美人，平时就喜欢救济一些开元城里的穷苦人家，其人歌艺舞姿皆是极品，最重要的是和玄墨朝那些大官都有些许交情。小人也是偶然听说，有风言传说她是玄墨皇帝萧天衍在外的情人。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大人您想啊。就算在我们贪狼，酋长的女人如果横死……酋长会咽下这口气吗？”

"那自然是咽不下。”

“得手以后，你我二人务必连夜远遁，能逃回贪狼最好，若是不行也不能让玄墨朝廷抓获。这样玄墨朝上下怒火无处宣泄，必然会主动出兵垄边关报复。如此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还是你鬼点子多。”

此时马车却已经停下。不知不觉间，二人的马车已经到了樊楼的门前……

太师蔡元长今夜早早来到樊楼专门为其常年预留的包厢内，看着香炉内袅袅升起的轻烟，蔡元长给自己沏了杯香茗，拿着精致的紫玉茶杯慢慢品茗。蔡元长有个怪癖，喜欢在闹中取静的地方静心思考。脑中回忆着今日皇帝萧天衍在养心殿召他们四位辅政大臣议事的场面……

"我玄墨自太祖起兵匡扶社稷，已过六百载，算上朕一共十四位君王。从未有过被人如此羞辱国仪！今日之贪狼难道还会比我父皇在位时更强吗？母后今日分明是软弱避战，难道我玄墨就任由人欺辱不成？母后终究是女流之辈，不擅征战之事，但国家没有威仪任由外族欺辱岂不是丧权辱国？既然准备给朕大婚，那下一步就当令朕亲政才是，但是母后似乎迟迟不见动作。莫不是……几位都是先皇委任辅政托孤之大臣，朕也就和几位打开天窗说亮话。朕意欲亲征与贪狼一战，借伐贪狼收拢武勋之心，如今的贪狼久困垄边关外多年早就不堪一击，若是朕此次出兵垄边关外战而胜之，待朕亲政后施政自然会如鱼得水。朕今日试探，母后还是意欲避战。诸位！朕今日请四位来就是希望能帮朕分忧！“

原本四人辅政，太傅孙景休因为是国舅的关系地位特殊，但是自从江东孙氏有不臣之心而孙景休听之任之，被其他三位辅政一起收拾了之后，太傅孙景休在朝的地位一落千丈，现在只能唯太保秦慧之马首是瞻。而其他两位辅政大臣论资历人望都不能和太保秦慧之相比，也就造成此时其他三位辅政都等着太保秦慧之先表态。

太保秦慧之躬身对奏道：“臣以为我玄墨真要出兵垄边关外，说服太后这件事反而不是最棘手的。稍后我等四位辅政大臣私下再议，自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臣只是……尚有疑问。真要开战，陛下准备如何打？征战可是要耗损无数银钱和粮食的……贪狼所在可是垄边关外啊。”

面对太保秦慧之的质问，皇帝萧天衍此时却看向太尉李博记，在场的太师蔡元长明锐捕捉到李博记眼中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只见李博记说道：“臣，以为大军压上，速战速决，我玄墨未必要真的对贪狼屠族，只要战而胜之然后退回垄边关内，陛下就算赢了此战。 耗损钱粮应该不多。届时请太师带头上些奏折，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战胜贪狼，世人自然臣服陛下天威.....”

一声喧闹，将回忆中的蔡元长拉回现实。蔡元长放下手中茶杯叹气道：“荒谬.....啊。”蔡元长自顾自走出樊楼包厢，此时樊楼外一片人海沸腾。高空中几个踩着花篮飞翔的侍女洒下花瓣，飘落的花瓣和人海组成一副人间花雨图，一道倩影在樊楼上空盘旋而下，长袖飞舞，歌声婉转，即是哀愁，又见相思.....

蔡元长一副富家翁打扮，看着颜如玉从高处飞舞而下，心中叹息。任你有惊世容颜，旷世舞姿又如何？天家眼里你依旧不配啊。

樊楼有五座，东西南北中，颜如玉的演艺在中楼，四方楼廊内都能看见她曼妙的舞姿。曾有剑仙醉酒，写下赞词，“今夜醉卧街亭，似醒非醒，似醉非醉，遥见云中仙子，月下起舞，欲邀明月赏绝色。突困意，醒来不见云中仙，但见樊楼颜如玉.....”颜如玉的美，让场中无数男子倾倒，女子多数却生不起嫉妒之心，盖因颜如玉良善之名开元城内谁人不知，颜大家年年为救济孤寡都会在樊楼义演，夏施粥，冬赠炭，世人多追逐名利，少有人真心扶弱小，而出生卑微的颜如玉却截然相反。这种出自人性根本的善良，让开元帝都的老少都记住了这位歌舞大家。

塞斯嘿和阿奇呐看到盘旋飞舞而下的颜如玉口水都止不住，哈喇子流了一地。两个居心不良的贪狼使者哪里会去花钱订樊楼昂贵的包厢，自然是和平民挤在一块。但是因为他们异族的恶臭味，身边自然空出一圈，今夜来樊楼看颜如玉的平民都没几个不修边幅的。贪狼二使堪称奇葩。

“嗡~嗡~”一只蚊子飞到塞斯嘿脸上，塞斯嘿“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塞斯嘿用力过猛，把自己的脸颊抽红了一片。距离塞斯嘿最近的阿奇呐看了，不敢笑。“嗡~嗡~”又来了只蚊子，恰巧就落在阿奇呐鼻子上，塞斯嘿一巴掌想也没想就抽了过去，阿奇呐被抽得流下了鼻血，阿奇呐心里窝火，但是不敢表现出来，怕惹恼赛斯嘿，边上的看客自然又后退了一步。这两异族脑子肯定有病，没事抽自己玩，还突发乱打人，莫不是得了什么狗癫之类的毛病，离远点安全....

开元城的老百姓都爱干净，谁家出门不佩戴个香囊，蚊子这东西基本不靠近有香囊的人。

颜如玉的歌舞还在继续，樊楼内楼廊里人群雀跃，包厢中觥筹交错，欢呼声，赞美声，尖叫声不断，炫舞的歌姬和狂放的少年共舞着，共同编制着纵情声色的欢乐景象.....

蔡元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国舅孙景休踩着他的独门法器祥云玉如意手里抓着酒坛子在空中豪饮，樊楼周围很多像国舅爷这样的修士占着有法器在空中居高临下看着颜如玉演艺的歌舞，蔡元长朝空中甩出自己的法器八卦碟，八卦碟迎风而长，变为三尺长宽，蔡元长跃起，踩着八卦碟来到孙景休身边，装做生气样口中不满道：“堂堂国舅爷，占着法器御空之利，公然逃票白看我们樊楼的歌艺说不过去吧。”

孙景休喝得微醺，怀中抱着酒坛打着酒嗝漫打着拍子，双目看着场中，对蔡元长回答道，“等下家臣会带头替我捐款的，你就不要催了。咯~”

蔡元长叹气，自顾自坐在八卦碟上，看着身下在转着舞圈的颜如玉，口中对孙景休说着：“不知道李博记这太尉官是怎么当的，手下一个比一个不管事，天天想着打仗好给自家子弟谋出身，到现在那些随先帝最后一次出征的老卒都安排不好抚恤，如玉那丫头看不下去了。今夜越俎代庖筹款安置他们。”

“丫头是好丫头，人是好人。可惜，出身这种事情是不会改的。就算她秘密诞下了皇子，天家也不会承认的。她这些年立的善举多不胜数，那又怎样？你见过谁曾替她在太后面前求恩过一言半句？”

“你也不敢吗？”

“.....我不想和李博记开战。”

两人都是辅政大臣，自然清楚太后孙显薇为了巩固皇权，准备纳李博记之女李琼芳为萧天衍的皇后。

颜如玉一曲舞毕，站在台上对四方施礼后，令樊楼内修士侍者启动扩音的法器，随即所有在樊楼内的人都听到她那温婉动人的声音。

“妾身在此感谢所有今夜樊楼的客人，感谢你们能捧场。本次义演是为了那些为我玄墨驱逐异族的老兵们修建更好房舍，吃更好的食物，不畏夏暑，不惧秋冬，令他们能够老有所依。朝廷虽然都有供养他们，但是一些老人家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得到的照料并不够周到。在此，我作为一个玄墨人，自发的希望能够替他们做些什么。所以有了今夜的义演。感谢大家给妾身一个面子，现在义捐开始。"

樊楼主楼内飞出几位修士红衣侍女，左右手中提着花篮，里面装着一些颜如玉的亲笔题字折扇，如果是男士义捐者，侍女就会奉上男子常用的风流扇，如果是女子义捐则会赠予精致小巧的香扇。

樊楼内此时更加拥挤了。大多数有钱人都愿意买几把颜如玉的扇子，放在家中宾客见了也会赞一句良善。曾经有一纨绔子弟在家中摆满了颜如玉历次义演的折扇，其父见了居然也不恼他奢侈，逢人就夸我儿善良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这颜如玉的扇子就是凭证！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在抢购颜如玉的折扇时，阿奇呐对塞斯嘿说道：“大人动手吧！”

塞斯嘿暴喝一声，真气外放在体外形成一只朦胧的巨熊幻影，而后赛斯嘿迅速跃起，踩碎了楼廊上的扶手，借力再次跃高，一爪就朝颜如玉抓去。

“贪狼武学！！！”许多人都认出了这种武功不似中原族流行的修士手段，更有甚者直接点明了出处。

“好胆！竟敢在此闹事！”踏着飞剑而行的修士最快发现了塞斯嘿的无理举动，怒喝道。

“这野人是要对颜大家无理！看飞剑！”同在半空中，有人直接手掐剑诀就甩出子母剑就朝塞斯嘿射去。

而就在所有人都看向塞斯嘿时，突然冒出有一伙蒙面贼寇，见人就砍，樊楼中顿时人仰马翻。混乱的场面一时失控，演变成踩踏。蔡元长一看，暗道不好！撇下喝酒的孙景休，就朝颜如玉处赶去，孙景休看着眼前的场景，酒醒了大半，操作着祥云玉如意就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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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