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乞儿录 作者:科和 类型:古代言情 简介:以乞讨为生,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找到自己的父母,找到自己的家人。故事开篇就是女主为了吃一顿饱饭而任由孩子们玩乐,当饭呈在她面前之时,巴蜀地动,一切都灰飞烟灭。 《乞儿录》免费阅读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家家户户都传出来腊肉的香味,萦绕鼻尖。饭点一过,街道上出现了许多脸蛋通红,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大人们则三五个聚作一团站在旁边,...
此次诗会不出意外,又是蒲筱婳夺了魁。
众人已经习惯了这个结果。
不过太子陛下居然主动要求来个加赛,倒是令众人兴奋了一把。
蒲小姐对于这些事情从来都是兴致高昂,也就不再拖拉,开始筹备第二轮的比试。
本来只是来凑热闹的庆王,却是受了无妄之灾,硬是被蛮不讲理的蒲小姐扯了进来。
赵家公子转着他手上的毛笔。
说道:“若我们都参加,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回家,我就看热闹就好了。”
原本众人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了这话之后皆点了点头。
都道:“是这个理,还是赵兄机敏。”
最后,除却被蒲小姐强行拉进来的庆王唐拾文外,诗会还有太子唐拾棋,侍郎赵寅,何二小姐何语玫以及蒲家公子蒲仁。
太子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一张臭脸的庆王之外,大家都无甚异议。
便开口道:“既如此,那便以这秋景作诗吧,不知谁愿起个头呢?”
众人忙道:“还是殿下先请吧。”
太子点了点头,也不推迟。
他遥望天际,缓缓开口:
“杏叶飘飘荡,随风逝远方。”
按照顺序,下一个是何语玫了。
何语玫也不扭捏,立刻便接上了。
“未待同风起,跌入尘埃亡。”
蒲仁:“谈笑风云变,伊人着红妆。”
赵寅:“但求双生翼,杯茶渐微凉。”
赵寅过后是庆王。
庆王却没有立刻接上,而是说:“这么美的景色,可否吟点吉利的诗句。”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那二弟便来接下一句吧。”
庆王语塞,不情不愿地开口。
“化身为鹰隼,盘旋卫边疆。”
他身侧的蒲筱婳,意外地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接了下一句。
“阴差又阳错,相思在庙堂。”
一轮毕,庆王和赵寅便想退出诗会。
不再参加第二轮。
谁曾想,被一口回绝,还落了个开头的差事。
庆王:“柳絮垂晚夏,孤鸳离池塘。马蹄踏泥浆,所触皆牛羊。”
赵寅:“衔蝉隐青山,鹤烟惹风妨。日暮西山斜,窗影无微光。”
何语玫:“少时多欢愉,身侧青梅郎。待到花又落,相思悲断肠。”
蒲仁:“遥念月宫女,红尘折桂忙。夜深露微重,兔眠北斗亮。”
太子:“峰峦万千重,犹记旧鸣廊。新景就浊酒,独立湘江旁。”
蒲筱婳:“身立山河间,志凌青云上。女子定安邦,八方朝拜忙!”
庆王听此,不由喝彩道:“大气!”
随后又接了一句:“那我就等着看蒲小姐,是如何使得八方来拜了。”
蒲筱婳也不谦虚:“那便等着瞧好了。”
宾客尽欢,正是气氛大好之时,蒲仁却向太子告罪。
言之天色渐晚,需抓紧时间去上香,求符。
众人哄笑:“好你个蒲骁恭,太子殿下同庆王都未开口你就敢先溜。”
这若是平日里,这么一出无所谓。
奈何蒲筱婳也在。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打算同刚刚说话之人探讨一番。
却被庆王给拦住了。
唐拾棋开口放人:“若是有事,你便先去吧,不过今日的花销……”
蒲仁忙不迭点头,说道:“由我蒲骁恭一人承担。”
蒲筱婳已经被拦下,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听了蒲仁这话之后,在一旁悄悄嘀咕。
“说的像你有多少银两一般,还不是得我来补上。”
而何语玫见蒲仁被众人奚落,忍不住替蒲骁恭解释。
她说:“其实是我阿姐要我替她求符,蒲公子是担心我一人前去危险。”
赵寅一听,笑着说道:“那何小姐如何不带侍卫出来,毕竟蒲小姐这种三脚猫功夫可保护不了你。”
蒲筱婳一听就不乐意:“你又什么都知晓了。”
太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先例太多了,稍加思索便知晓了。”
然后对着蒲公子说道:“你定要顾好何姑娘,不然何家老爷怕是会拿着土圭至你床前。”
众所周知,何家主要便是负责皇陵的建造
蒲仁连连点头。
离开时竟也真是处处护着何二小姐,怕给摔了碰了。
众人看着只觉着,真真是碍眼。
却在二人离开之后不久,三皇子唐拾义来了。
恰逢黄昏,在一片美不胜收的秋景里,唐拾义骑马踏叶而来,
鲜衣怒马,少年意气风发。
他却不是来参加宴会的,而是来寻庆王的。
在快至人群之时,及时勒马。
引得马身前半部分腾空,马蹄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才回地面。
马背上的少年仿佛十分焦急,未曾下马。
还不忘亲昵地对着太子抱怨:“皇兄出来玩都不带我!”
太子虚咳两声,安抚唐拾义:“去寻你之时见你在书房看书。”
还好唐拾义此次有要事在身,没在太子这里浪费多少时间,便同庆王说:“胡戎携女进京,欲归降但有条件,便是赐婚于你,现在父皇召你回去。”
庆王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说了句:“知晓了。”
太子却微微皱了眉。
他对着庆王说:“易居,此事甚为蹊跷,还需当心那胡人的计谋。”
然后转身对蒲筱婳说:“既如此,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蒲筱婳也未做其他反应,默默地点了个头。
庆王转身,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然后同三皇子一起告别了众人,骑着马向皇城奔去。
此时,吴十七完成了她的任务。
吴十七已经记不得这是她杀的第几个人了,甚至也不知死在她刀下的亡灵姓甚名谁,因何而死。
她只知道上头给了命令:杀无赦!
那么对方就必须死在她的刀下,否则死的就是她自己了。
她一身血迹,摇摇晃晃地走在巷子里。等着来接应她的人。
接应之人未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个小鬼。
那是个女孩子,年龄尚小,像一只懵懂的小兽打量着吴十七,吴十七却不理会她,只当没看见。
女童大而澄澈的双眼看着眼前怪异的姐姐,她虽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姐姐,你受伤了?”那只小兽这样问吴十七。
吴十七依旧不理会她,只是坐在阴暗的角落,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女童。
女童见吴十七没反应,靠得近了些:“姐姐,你在流血。”
吴十七不答。
女童越靠越近,最后已经靠着吴十七坐了,自然也看见了吴十七身上可怖的伤痕。
她好像很害怕,声音都抖起来了:“姐姐,我去给你买药,你不要乱动啊。”
吴十七微不可见地点头,便看见那女童哒哒哒地跑远了。
吴十七也就收起了背后的匕首。
没等多久,女童便回来了,只是身后还带着尾巴。
吴十七隔了许久便听见了动静,飞快地藏起来了。
她听见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女童的声音: “怎么不见了,方才还在这里的。”
应当是衙役在回答:“我们都找遍了也没有,你这可算是妨碍公务了。”
“我没骗你,就在那个角落。”
吴十七垂眸。
想不到这次官府动作这么快。
声音小了,想必是找不到人已经散了。
吴十七又现身,便看见垂头丧气站在不远处的女娃娃。
女童一见吴十七,笑容又绽开在她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微微踮起脚,挥动她那小小的手臂,朝吴十七打招呼。
吴十七见女童之后,笑得冷酷。
随着手上用力,破空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刀子没入皮肉的声音。
女童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就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只见一把小刀插在了自己的腰腹处。
她不知所措地捂紧了肚子,浑身冷汗直流。
却失血过多只能蜷缩着在地上发抖。
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再看向吴十七的时候,吴十七发现她竟哭了。
她大而澄澈的双眼含着泪,试探性地喊了吴十七。
“姐姐?”
吴十七内心五味杂陈,面上却云淡风轻。
她移开眼说道:“怪你不该骗我,把官兵引来。”
她看着吴十七,眼中似有万千疑惑和不解。
开口欲问,却是先闻泣血之声。
最后许是放弃了,也不再看吴十七。
而是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房梁。
嘴里的血不停地往外冒。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哥……哥,家里……的房顶漏了……爷爷奶奶……怎么……办啊……”
说罢,一滴泪从女童的眼角落下。
而那双明亮的眸子也失去了色彩。
“叮叮叮”
那是铃铛滚落在地发出的声响。
吴十七便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
最终还是弯腰,从血迹斑斑的地面上,拿起了那两颗铃铛。
那是两颗刻了字的铃铛。
是两颗刻了字,可是字却已经被血染红的铃铛。
吴十七不知道吴三是什么时候来的。
吴三看着这一幕,没头没脑地对吴十七说道:“她的名字叫杨铃,这铃铛是她出生时家人所赠,上面便是她的名字。”
吴十七看着手里的铃铛,面无表情地回答:“哦。”
吴三继续说:“方才她身后那些人是她害怕你身子不行,叫来把你抬去医馆的。”
吴十七的手紧攥:“不是来抓我的?”
吴三道:“抓你干什么。”
吴十七道:“我方才杀了人。”
吴三笑:“你信我,你这是为民除害,百姓只会感谢你。”
然后她看了眼杨铃的尸体之后,慢慢说:“自然有例外,你这个便是作孽了。”
吴十七喉头一紧,问:“你说说。”
吴三轻松地说道:“她父母虽没了消息,但爷爷奶奶还健在,还有一个疼她的哥哥,日子苦了些,但也算是不错了。”
说罢又补了一句:“好像她爷爷前几日晚她爷爷中了风寒,卧病在床。”
吴十七听此呼吸陡然急促:“那她为何不老实在家待着!”
吴三淡淡地说道:“两个老人一个孤女,没有劳力,无田可种,家里却还有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吴十七感觉嗓子似被不知名的东西堵住了,竟发不出任何声响。
最后竟是开始自言自语:“是她自己往刀尖上走,怨不得人!”
吴三看着吴十七这样实在可怜,可还是戳破了血淋淋的真相。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了那俩老人,也不知道熬不熬的到孙子回来。”
吴三说完,也不再看吴十七,转头便离开了。
吴十七颤抖着将铃铛捧在手里,细细端详,却被上面的血迹刺痛了双眼。
她慌张地去擦去铃铛上的血迹,却徒劳无功。吴十七只觉鼻头酸涩,喉咙似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其他声响。
最终,她失了力,跪在了地上。
跪在力血泊里。
跪在了杨铃的尸身旁。
她一个孤家寡人死了便罢,为何还做了这么多孽,难道自己活着便是罪过吗?
我活着只能为他人带来痛苦吗?
许是父母也这样想才将我丢弃吧。
那我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呢?
真的好累啊。
吴十七脑内只剩一片混沌。
许久之后,吴十七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不起,我会有报应的,我会下地狱的。”
说着便将还在杨铃身上的刀拔了下来。
血液顺着刀剑流淌,染红了吴十七的双手。
她认真地端详杨铃。
发现杨铃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是个讨人喜欢的眼型,只是已经失去了神采。
她手指细长却一点都不细腻,手心有了不少茧子,和吴十七的手差不多。
硌手的衣服下却有鼓鼓囊囊一个硬包,吴十七拿了出来。
那是一串铜板。
一串由满是布丁的荷包,装起来的铜板。
吴十七不愿再看,拿起刀便向自己的手臂刺去,殷红的血液流出,疼痛唤醒了吴十七的神智。
她的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杨铃临终前的喃喃自语。
“哥……哥。“
”家里……的房顶漏了……“
”爷爷”奶奶……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