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日鲁大师一本正经地提出考验，让杜开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未能通过，辜负了父亲与二叔的一番苦心。

所谓的考验，首先是针对杜开的体质。切脉之后的鲁大师微微点头，应是颇为满意。当杜开以俊秀坚挺的笔法将一本初次接触的药理书籍默写出来后。鲁大师似乎变得和蔼可亲。

接下来便是走过场般询问从小到大的经历，以及随意提出两件事，询问杜开地见解。虽未有多少经历，面对提问却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对答如流的表述出自己的见解。

至于几乎能默写出整篇书籍内容，其实杜开也有些出乎意料。何时起自己具备了如此强大的记忆能力。近来精力充沛，哪怕一夜不睡，次日依旧生龙活虎，记忆力似乎略有提升。

昨晚通过考验之后，在鲁大师赞不绝口之下，行完拜师礼，正式成为鲁大师的关门弟子。一早二叔便返回云中府，途中路过临山镇自会告知父母。

回春堂东西走向四合小院，临近街边西侧为药铺，每日接诊配药便在此地。居住于后院除了一名四十多岁，负责众人一日三餐的李婶。便是师徒二人及檀儿，如今又多了杜开。

将二叔送至城门后返回的杜开，进门看到今日坐堂接诊的并不是鲁大师，而是师兄楚大仁。

“杜师弟，师父在后堂等你，快些过去吧。”

“多谢楚师兄！”

楚大仁已在回春堂学医八年，医术略有大师风范，足以独当一面。为人实诚热情，虽只是在拜师结束后，略作交谈。杜开却对这个师兄印象极好。

后院中师姐檀儿正百无聊赖地晃悠。这位师姐的难缠，昨夜拜师刚结束，就问师弟要见面礼就可见一斑。有点不知所措的杜开，只能答应日后补上，才在师姐不善的目光下勉强过关。

“长得也就中规中矩吧，老头子竟如此看重。”

檀儿小手后背，故作老成的围着杜开转了一圈，评头论足。初次近距离接触到年纪相仿的女子，行事落落大方，荣辱不惊的杜开居然略显拘束。

“杜开快进来吧。”

杜开如释重负般向师姐抱拳后，快步向屋内而去，背影略显狼狈。

“今日我恰巧有空，先教你些基础的东西檀儿若是有兴趣，不妨一起听听。”

“有空的说辞，有些口是心非吧？明明是你为了教小师弟，才让大师兄去坐堂的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徒情深了，听说城内来了几个外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带回几个孝敬您。”

檀儿说完不等鲁大师回复便溜出门去，鲁大师苦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在檀儿五岁时，母亲因重病不治而亡。父亲虽竭尽全力，却无能为力。鲁大师心中觉得有愧于妻子，所以并未再娶。十年间对檀儿更是呵护备至，有求必应，深怕女儿受到委屈。

“杜开你来说说何为医者？不必拘束，大可畅所欲言。”

放下手中青花茶盏，面露期待之色望着杜开。束手而立的杜开在鲁大师示意下，正襟危坐，沉思片刻。

“弟子认为德艺双馨，心怀仁慈，救死扶伤为医者。”

“何为医道？”

“熟知百草，望闻问切以观病因，施以药石除去顽疾。”

看着杜开对答如流鲁大师点头微笑，手抚白须。继而坐直身躯，一本正经。

“持中守一而医百病，天人相应而百病不侵。医道博大精深，医者需知五运之气，阴阳五行之妙。明气血津液，穴窍经脉之本。通砭石、针刺、汤药、艾灸、引导、布气、祝由之法。”

“你提到知百草，望闻问切只是入门所学，不值一提。既然你对百草提及，今日就先从这百草说起。”

……

师徒二人，一个知无不言，倾囊相授；一个兴致盎然，一丝不苟。凑合吃了口午饭，直至天黑，杜开才带着两本古朴书籍返回房间。

从师父口中得知，药材按功效与稀有度分为极品、上品、中品、下品。药龄越长，药效越佳，世俗中的百草均属下品之列。至于中品百年难得一遇，上品更是闻所未闻，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相传世俗界之外有仙人的存在，超凡脱俗，餐风饮露。采集百草，开炉炼制灵丹时会用到中品及上品极品药材。所炼丹药可百病不侵，延年益寿。

更有传说，有仙人于穷山恶水，人迹罕至之地大战妖兽。偶得仙品灵药，白日飞升仙界。对此杜开一笑置之。

此时无所事事，拿出鲁大师交予的两本古籍。一本《金针渡脉术》前半部专讲人体经脉穴窍，后半部论述施针手法。另一本《百草注》讲述常用药材的形状药效及生长环境。

人体经脉穴窍，未曾接触到，此时又无法练习施针。因此拿起《百草注》，走马观花般翻阅。

书中不仅有文字描述，同时每种药材都绘制成图。三个时辰厚厚的一本书便已看完，杜开觉得双眼干涩，头晕脑胀。欲起身找杯水喝，却险些摔倒在地。

摇摇欲坠的身躯缓缓坐下，靠于椅背，闭目养神。约半个时辰后，略有好转，此时脑中出现的一幕却令杜开大吃一惊。

之前一目十行，略微查阅的古书内容，仿佛刻在脑中一般，每一字，每一幅画清晰呈现。不可置信的杜开翻开古书，逐字对照，无一差错。

昨日鲁大师考校之时，默写的药理古籍不过三篇左右，仅数百字而已。可这本《百草注》全书收录药材近千种，常人数年时间亦不能熟记。

仅仅三个时辰却已将整书熟记于心，这是何等逆天。惊疑不定的杜开将目光转向置于桌上的《金针渡脉术》。

……

深夜，面色苍白的杜开，双手抱头眉头紧皱，露出痛苦之色。心中却惊涛骇浪，惊喜若狂。

《金针渡脉术》整书一字不差，熟记于脑中。此刻杜开确定自身不知不觉中拥有了过目不忘的异能。

但此异能却有所限制，极限为两个时辰，需闭目养神半个时辰。若超出太多便会头疼欲裂。

记得今日出门时师父吩咐，这几日需加倍用功研读《百草注》。过些时日有场北川城的盛会，打算带杜开去长长见识。

杜开心想，若是师父此时得知他已可将此书倒背如流，不知是何神色。不经意间少年清秀的脸庞之上，嘴角轻轻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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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