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小凡，说实话，肯定很贵吧？你哪儿来的钱啊？”

要不是身体虚弱动弹不得，汪斓早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不贵，我负担得起。”王凡抿抿唇，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笔带过，只说自己运气好小赚了一笔，今后还会赚更多，可汪斓死活不信，他解释了半天，才让汪斓勉强答应暂时在此休养身体。

母子两人对望，皆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动容。

“小凡，小茜生日要到了，就这两天，你看看日历，莫错过了。她从小到大都比别的女娃娃过得艰苦，你有钱的话，替她好生庆祝庆祝，行吗？”

几近请求的语气听得王凡心中十分难受。

哪怕身子骨几近崩溃，心里也还是惦念着儿女鸡毛蒜皮的小事。母爱永远是伟大的。

“好，妈您别挂记了，小茜我会照顾好的。”

说起来，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若非汪斓突然提起，他指不定真想不起来。

打开日历一瞧——恰好是大后天。

……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便到了与陈益铭见面商谈之日。

王凡起了个大早，坐上公交前往古玩街，摸了摸兜里到钞票，打算在此给王茜挑些适合女娃娃的物件。

沿着街道走了许久，他大步流星迈入某个在一众竞争对手中看起来相对精致、相对奢侈的店铺。

刚一站定，王凡的目光就被货架边的妙龄女子牢牢吸引住了——女子脸庞极为稚嫩，约莫十八岁上下，大眼翘鼻，肤白如雪，瓷娃娃一般，水手服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得人热血沸腾。

“小妹妹，不是我自卖自夸，店里的物件没一款差的，都是凤毛麟角！不信你上街坊四邻打听打听去！”

“尤其是你手里的青龙摆件，说是镇定之宝也不为过。年代久，保存完好，老虎神态动作栩栩如生，寓意也吉祥，最适合你这样孝顺的孩子，相信你父亲拿到后一定会感动得爱不释手！”

在寸土寸金的古玩街拥有一家占地面积如此庞大的店面，可见老板并非池中之物，精明得很。

水手服妹子就相形见绌了。

她小鹿般的眼睛里写满了谨慎和心动，细细打量着青龙摆件，将信将疑，偶尔向老板提些幼稚又天真的疑问。

对古董的了解程度连皮毛都算不上！

面对耳边叽叽喳喳不停推销的老板，水手服妹子稍显不耐烦，红唇微启，打断了他的话：“别扯那么多有的没的，赶紧报价行不？”

老板一听，喜上眉梢，条件反射狮子大开口：“一千两百万！”

噗——

王凡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好家伙！

哪怕真货顶多也只能卖到六百万好不好？更别提水手服妹子手里的分明是个现代工艺仿制的西贝货！

一口气吞下一千两百万昧良心的钱，不怕晚上走夜路遇到鬼么？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还在后头。

通常情况下，卖方首次亮出的价格会比心理价高，以给买方砍价留余地，可水手服妹子显然没有交易常识，不仅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而且还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喃喃：“如果能让爹地高兴，一千两百万也不算什么……”

当着一个想尽办法赚你钱的人的面说一千两百万不算什么，真的没关系吗？

王凡向来看不惯仗着双方信息差糊弄人的老狐狸，嗤笑一声，幽幽开口：“这青龙摆件买回去后还是别放得太显眼，丢人！”

“丢人？”

好在水手服妹子还不算蠢到无药可医，一下子明白过来，在老板欲言又止的目光下把青龙摆件放回了货架。

到嘴的鸭子飞了，老板太阳穴处的青筋跳了跳：“哪儿来的混小子，不懂就别乱说话！滚滚滚，滚远点！”

然而水手服妹子却伸手拉住王凡的胳膊，柔嫩指尖的触感简直让人浑身通了电般酥麻。

“这位先生，可以麻烦你讲详细些吗？为什么会丢人呢？”

“先不说材料质地怎么样，单论造型风格……呵呵，从夏商西周到民国，哪个朝代的摆件是这样式儿的？”

闻言，老板气得跳脚，上前几步挡在王凡和水手服妹子中间，强行阻断两人交流，骂道：“不行吗？艺术没有条条框框，谁说摆件就一定要是常见的那几样？就不允许有主流之外的作品？”

王凡目光里的冷意更重了：“龙在华夏传统里是皇族尊贵的象征，就算有匠人想创新，岂会拿龙创新？不怕掉脑袋？”

除非皇上亲自下旨，否则谁有胆子拿统治阶级的专属标识开玩笑？

“抛开这一点，我问你，它距今有多少年的历史？”

“这个……那个……一千多吧！这谁说的清楚？”

“一千多年前还没有这种特殊的烧制工艺，以后吹牛逼之前先拿手机百度一下，别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一来二去，老板整张脸都难看的像吃了苍蝇。

反观王凡，泰然自若地立于原地，岿然不动。

哪怕是三岁小孩，也能分辨孰是孰非。

水手服妹子脸胀得通红，愈发娇俏可人，怒不可遏的瞪着老板，哼了声：“胆子挺大啊，连我秦婉柔的主意都敢打！”

“秦……秦婉柔？”

喃喃重复了遍女孩的名字，老板似乎猛然想起来了些什么，倒吸一口冷气。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瞧我这破脑子，居然没认出秦小姐，实在抱歉！”眨眼的功夫，老板贪婪的嘴脸便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谄媚赔笑，甚至还从货架最底部拿了个品相不错的小瓷壶双手送到女孩面前，看得王凡在旁边一愣一愣的。

啥情况啊？

“下不为例！”秦婉柔冷冷斜睨着老板，一把夺过瓷壶，拉上王凡头也不回地往店门外走。

气鼓鼓地走了大概十来米远，女孩才慢慢停下脚步，垂头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懊恼：“唉……”

回眸，露出不达眼底的笑容，她朝王凡柔声道：“先生，谢谢你刚才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