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话音刚落，LED屏上就出现了一块精美绝伦的鸳鸯玉质腰饰，在洁白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场中唏嘘四起。

旋即，为了让离台子较远的宾客也能看清物件细节，一位前凸后翘、腿长一米二的性感女人上前把放置于红绒布上的鸳鸯玉平稳端在手中，扭着腰，沿着地毯一步步缓慢端庄的向前行走。

在她靠近时，王凡敛神观察，喉咙动了动。

“小凡哥，怎么样？真像随风说的那么值钱？”

“玉的品质相当不错，设计和工艺也无可挑剔，随风的形容并未添油加醋，一点不夸张。”

王凡甚至觉得，价值连城四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这鸳鸯腰饰！

犹豫了两秒，他不动声色地离座，沿着墙壁绕到陈益铭处，弯腰附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鸳鸯玉是好物，可以下手！”

即便刚才陈益铭对他冷眼相待，但答应了的事终归要做到。

半晌没得到答复，王凡试探开口：“怎么，陈先生看不上鸳鸯玉？”

“呵呵！”

陈益铭脸色依旧黑得吓人，笑得讽刺至极：“都特么被我撞现行儿了，还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呢？我若真下手，岂不是正中某些人下怀！”

话说到这地步，王凡脾气也上来了。

“啥叫正中某些人下怀，你说清楚！”

如果有人质疑他的眼光，没事儿，反正出手或不出手的最终决定权都在对方，王凡没权利、也懒得去干涉——可陈益铭如今莫名其妙拿看奸诈小人的表情看他，王凡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还需要我说？滚远点，我不想看到秦氏的家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不都解释了？是误会！”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误会！”

“……”

见陈益铭态度傲慢无礼、完全不拿正眼看自己，王凡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看在陈益铭帮母亲治病的份上，他才懒得费这么多口舌！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承了人家的恩，就要把该做的事做好，哪怕被误解、被恶言以对。

不到一刻钟，鸳鸯玉便有了新主。

随风举着话筒妙语连珠，不断煽动现场氛围：“各位擦亮你们的眼睛，接下来是二号藏品——云纹铜鼎！”

铜鼎亮出的那一刻，王凡瞳孔瞬间收缩。

竟比鸳鸯玉更绝！

哪怕只是屏幕上一张静态图片，也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浑厚霸气，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之间，又好像立于山巅俯瞰万里江山社稷……细看鼎身，纹路清晰，仅有些微不足道的破损。

他再次向陈益铭发出提醒：“陈先生，藏品一共就只有五件，竞拍机会不多。鸳鸯玉已被人捷足先登，铜鼎不能再拱手让人了！”

“初步判断，铜鼎出自元朝，来历不小！”

与王凡的殷勤相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陈益铭自始至终摆着臭脸，不仅听不进去半个字，还偏要跟王凡唱反调。

“是吗？做工粗糙，刻画随意，谁买谁吃亏。”

王凡默默叹气。

行吧……

“好！帝豪集团的李总再次加价两百万！还有更高的吗？机会不容错过！……一千五百七十万，成交！”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听见最后交易价格，陈益铭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瞧众人争先恐后竞拍的架势，难道王凡没想坑他？

想着，他回身朝王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秦婉柔小鸟依人地坐于王凡身侧，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聊着，看起来相处十分融洽。

不看还好，一看更气了。

呸！叛徒！

“接下来是三号！贵妃赏荷图！”

目光落在宣纸中央神态妩媚的女子身上，王凡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陈先生，画上的贵妃不是别人，正是有祸国殃民、妖妃乱世之名的姝寞。宫中画师完成此作当天皇族便被敌军攻破，故后世将贵妃赏荷图视为不详之物，寓意不吉，并不适合收入。”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陈益铭就高高举起叫价牌，喊道：“七百万！”

“你……”

“干嘛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瞪着王凡，陈益铭冷笑两声，挑衅地朝不远处的秦婉柔啧啧嘴，“不适合收入的玩意儿，我出多少钱跟你们无关吧？还是说，我竞价妨碍到秦大小姐的小算盘了？”

好心三番两次被当做驴肝肺，王凡拳头捏得死死的。

秦婉柔不大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神态举止也能猜个七八分。

她优雅站起，声线依旧柔和，语气间却透露着鄙夷和威严：“友维叔，过分了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小算盘了？一幅破画而已，我还不稀得要呢！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怀疑小凡哥背叛你，不听就是了，没必要赌气作对吧？”

“闭嘴！论辈分，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教训我！”

秦婉柔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而王凡却默然无言地用眼神示意——不必争执。

两人眼睁睁看着陈益铭以七百万的超高价将贵妃赏荷图收入囊中，表情皆是一片复杂。

好端端的合作被小插曲搅和得一团糟，秦婉柔歉意满满地望着他，手指纠结的绞着裙摆，嗫嚅道：“小凡哥，对不起，我……”

“不怪你。”

王凡神情没什么波动。

“看样子我已经没有继续留在会场的必要了，我妈还在病房输液，失陪。”

话毕，他起身向出口走去，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身后秦婉柔那若有所思的担忧目光。

……

住院部。

王凡一出电梯，耳边就传来护士刻意压低的窃窃私语。

“世事难料啊，前一天连饭都快吃不起，后一天就住VIP看护间，现在又从天堂跌到地狱，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陈董发话，谁敢不听？既然说了取消特殊待遇，咱照办就是了呗。”

“唉，当有钱人真好，轻飘飘几句话就能决定别人生死……”

什么？

王凡紧咬牙关——陈益铭好歹也算是个身居高位的人物，竟如此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