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狱司的日子很悠闲，熟悉后划水的石启晨也领到他在镇狱司第一份俸禄，扣去杂七杂八到他手不足9钱。

对于镇狱司，每次发钱都是大事，平时见不到人影的家伙一一现身，拿到自己俸禄的石启晨没有离开，观察前来领取俸禄的同事，没有发现殿狱其他几人身影。

无疑，其他3人都已经入品，入品之下才来这里排队领取俸禄，入品的俸禄有专人送上门，高品级的大唐官员，俸禄直接是银票。

“老于，发了俸禄，晚上一起喝几杯。”

石启晨与牢头老于打着招呼，老于负责的牢区都是小猫小狗级疑犯，也是石启晨打交道最多的牢头。与其他牢头相比，老于相对年轻，与他有着更多共同语言。

负责重犯和死囚的牢头一个个嘴非常严，在镇狱司都是老资格的存在，就算有交集，也是公事公办，极少有之外的语言交流。

“小晨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

“我请。”石启晨知道老于手头紧张，他家有一妻一妾，还有4个女儿，那么多人都要靠他的俸禄来养活。

“去不得，若被我家母老虎知道，肯定怀疑我有私房钱，我的这点小酒钱就藏不住了。”

“灯画船坊的酒都不去吗？”

“更去不得，我家小女在灯画船坊学艺。”

“算了算了。”

石启晨没有再邀请，老于说的对，拖家带口的老于和他不能比。他可以任性挥霍，家中顶梁柱的老于不行。

以老于在镇狱司牢头的俸禄，原本一家子能生活的不错，美中不足是少个儿子，他娶小妾也是为了生儿子，结果还是女儿。后续还会为生儿子努力。

为了生计，他才早早让女儿去灯画船坊学艺，学好了不仅能贴补家用，也能提升气质嫁个好人家。

大唐的风气重男轻女，除了风气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镇狱司有子承父业的传统，老于需要一个儿子传承下去，镇狱司在外的名声不好，但内部人是很知足的。也早看淡所谓名声。

长安小雁湖，夜晚灯火璀璨，人流是白天的几倍，一艘艘灯火通明的游船漂在小雁湖上，里面最显眼的游船就是最有名的灯画船坊。

讨生活的小厮摇着小船将石启晨送上灯画船坊，对于小雁湖的船坊，小厮如数家珍，对于船坊上的名花也是了如指掌。

5枚铜钱让小厮笑开花，市面行情一次是2枚铜钱，最高不超过5枚铜钱，这次让他踩了好运气，碰上一位出手阔绰的新客。

灯画船坊越来越近，石启晨也是不由称奇，灯画船坊将9艘大船坊用铁索横串起来。让灯画船坊在湖面上也是稳如平地。

这样的手笔已经不小，但这不是灯画船坊出名之处，灯画船坊在于灯画，各种形状的灯悬挂船坊各处，有鱼有山，更有飞天仙子。也有可爱的小动物。

“小哥，来玩啊，姑娘都在里面等着呢？”

小船还没有靠近，灯画船坊上几位莺莺燕燕女子已经对着石启晨不停招手，清风带来浓浓的胭脂味。女子衣着轻薄，边上灯光照耀下，一位位女子格外的美。

“不愧是长安城有名的销魂之地。”

石启晨双眼更亮，年轻的老于也上过灯画船坊，哪怕一次，已经够他吹一辈子的牛皮。按照老于所说，在外招揽的女子都是即将被灯画船坊淘汰的庸脂俗粉，里面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美。

小船刚靠岸，几位女子已经热情的来争夺石启晨这位客人。他一眼选了一位胸器霸道女子。大唐以身材丰腴为美。拥有如此霸器的女子也是不多。

如老于所说，外面的女子都是灯画船坊的老姑娘，脸皮不薄的石启晨也是被弄红了脸，女子亲热拉着他的手，恨不得将胳膊挤入她霸道的胸器之中。隔着衣服，他也能感受到货真价实的波涛汹涌。

大唐可不是21世纪，绝对无假货。女子不仅热情开放，而且专业，一眼就看出石启晨是尝鲜的新客。将他安排到灯画船坊的大厅。同时为他点了一壶小酒和一些下酒小菜。拉来一位十二三岁模样姑娘给他倒酒。

姑娘面容幼稚，表情青涩，这是一位在灯画船坊学艺的少女，老于的女儿也是这样学艺。

石启晨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才开口问道：“给我找看观景最好的雅间。”

“多谢公子。”小姑娘不动声色收下铜钱，青涩的目光亮了几分。

小费的作用很明显，小姑娘领着石启晨上了二层，一间不大的雅间，正对着落雁台。很满意的他又取出一枚铜钱。

“叫几位乐律好，又漂亮的姑娘过来。”

收起铜钱的小姑娘笑的更加开心，露出小虎牙，欢快去找人，石启晨是由她领入雅间，只要石启晨消费，她就能得到一笔小钱，加上收到的2枚铜钱，她今天收获不少。将石启晨领入的霸胸女子还是看走了眼。

“她们都是乐律好手，公子可有喜欢的。”小姑娘临时当起老鸨的角色。

石启晨一眼扫过，没有让他眼前一亮的美女，灯画船坊的生意太好，老鸨估计都在招呼大客户，什么头牌名花都在老鸨手中，小姑娘不可能请来。

“边上的这位。”

小姑娘识趣的功成身退，带着其他几位姑娘离开。留下的女子脸上挤出笑容。

“公子想听什么曲。”

“你最擅长的。”

石启晨的审美与大唐还是有些差异，他喜欢婀娜苗条，选中的女子就很苗条，有着一双修长美腿。这个标准在大唐已经偏瘦，女子的脸也偏清瘦，加上她清冷的眼神，并不是讨客人喜欢的类型。

琵琶音起，女子清唱，磕着瓜子的石启晨也是眼前一亮，琵琶音他听不出好坏，但女子的声音很特别，沙哑的烟嗓之音。曲调透着悲伤。

女子的声音很低，他需要很认真才能听清楚。

“你唱的是什么曲子。”

“长安夜冷。出自前朝才子贺北。”

“大儒贺北。”石启晨也是意外，贺北就关押他所在镇狱司诏狱。一位镇狱司也得罪不起的特殊囚犯。

“公子，我只知道曲子出自前朝才子贺北。”

“天下同名同姓多了去，来一曲欢快些的。”

女子换了一曲，刚开口就被石启晨喊停，女子的乐律很好，但声音不适合唱欢快的曲子。

“可会舞。”

“公子，未曾学舞。”

“拿你的琵琶我看看。”

石启晨接过女子手中琵琶，他拿起轻弹一声，就知道这是一把不错的琵琶，在长安城，没有几两银子买不到这样的琵琶。他轻轻拨动。

“公子，琵琶珍贵。”女子微微色变，她看的出石启晨不懂琵琶。

“过来坐，教教我怎么弹琵琶。”

女子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怒意，不过她很好掩饰，来到石启晨边上坐下，开始教他最基本的琵琶乐理。

女子的手握住石启晨的手，轻轻拨动，不一样的音调传出。她的手迅速收回。

“公子天赋绝佳，一点就通。”

“挺有意思，你可知道今夜落雁台是什么曲子。”

“玄武凰舞。”

“看来今天来的是时候，可会这个曲子。”

“弹过几次。”

“非常好，来陪我小酌几杯。”

石启晨很期待落雁台的玄武凰舞，贞观元年，玄武门之变，前帝退隐，新帝以血铸大帝之位，正式开启大唐时代。对于当日的功过是非，大帝从不辩驳。因此也形成多个玄武门之变版本，玄武凰舞就是其中佼佼者。

小雁湖的落雁台也有典故，大汉时代，一代奇女子昭君在小雁湖踏波起舞，引得群雁落湖绕行。一舞惊长安，大汉天子得知时已经晚了，奇女子昭君已经离去，天子大怒，怒掷镇纸玉，镇纸玉落入小雁湖形成现在的落雁台。

第一次看到的石启晨将典故当故事来看，现在的他不这样认为，或许是真的。可惜他无缘见落雁舞，更无法得见昭君倾城落雁之貌。大汉天子的遗憾同样也是他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