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雯姐妹看见归园就瞪眼立眉，远远地朝她吐口水，“癞蛤蟆”、“吊死鬼”骂个不停，尤不解气时就过来在她身上踢几块儿脏污渍。

而且，厨房送过来的饭菜，一日比一日更少、也更差了。

楚归园隐隐觉得，这是楚凤雯想借此催促她——早点儿“去死”吧。

她将食物紧着俩妹妹吃，自己饥一餐饱一顿的。长期营养缺乏，她的秀发变得黄燥，身体日渐孱弱，脸瘦削下去，可那对儿眼眸还依旧清凌凌的。

这也使得楚凤雯对她的打骂一波比一波猛烈。

最终，楚凤雯还是失去了等她去死的耐心。

大前天的黄昏，归园被骗到府外一个小屋里。四个粗壮的婆子抓着她纤细的胳膊，不由分说，把浓黑的药汤一股脑灌进她口中。

她就像串在烧烤架上的伶仃僵直的鱼，丝毫没有招架之力。毒药“咕咚咕咚”地灌进她口中，她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灰暗。

看着匍匐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她，一直冷眼旁观的楚凤雯脸上呈现舒心的笑容：

“不妨告诉你，是我故意推你到灰堆里，毁掉你容貌的！我就是要让你配不上景王爷！谁让你自己不去死？！那我只好帮帮你了！你就带着这副令人作呕的面容，见阎王去吧！”

当被害的场景再次在脑中浮现的时候，楚归园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颤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她——已经死了三天了。

这个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是叔母为她准备的棺材。而刚才像蚊子一样嘤嘤哭泣的，是她八岁的二妹——瑶兮。

“啊呀~小东西！你跑到这里做什么！让老娘好找！夫人叫你有事赶紧跟老娘走！麻烦的脏东西！”

听声音，讲话者是楚夫人身边的赖嬷嬷。

“我想在这里陪大姐……”

“想陪那个死鬼？！行！那你也一起死啊！走，到棺材里好好陪去！都死了老娘清净！走啊——”

恶言恶语中夹杂着拖拽声，旋即棺材板被“咚咚”撞了几下，应该是瑶兮的小脑袋被恶婆子推着撞过来的。

楚归园咬紧牙关，一只胳膊撑着棺材底挣扎着起来。

赖嬷嬷讲话时她就试图起来，可这个孱弱的身体太不给力，加上被灌的毒药药性还在，严重限制了她的体能。

可她随即发现功力在飞快地集聚，这使得她虽然费力，却也凭一己之力，慢慢移开了厚重的棺材盖儿。

楚归园轻捷地跃出棺材。

她前面，一只粗壮的鹰爪抓着瑶兮的小手腕，半拎半拖着一往无前。

小瑶兮趔趔趄趄几次险些摔倒，那恶婆子视若无睹，我行我素。当察觉瑶兮没跟上时，她不耐烦地把手臂猛的往前一甩。

瑶兮被动地“噔噔噔噔”猛跑几步，膝盖已经跪倒在地上，婆子步履依旧，头也不回义无反顾地拖拽向前，就像拖的是一个小板凳。

楚归园恨得一咬牙。

她环顾左右，飞手抓起香案上放的牌位，朝着赖婆子的后脑勺狠狠掷了过去。

“呜——”

灵牌呼啸而去，像长了眼睛似的，在赖婆子后脑勺和天灵盖儿交界处俯冲下去，来了个重重的砸击。

赖婆子痛呼一声抱住头，身体在强大力量的摧击下，不由自主仆倒下去。

“噗通”——

肥壮的身躯周围，腾起了一圈儿尘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