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9月1日，是所有学生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这一天，曹晓爱既兴奋又愁闷。兴奋的是:爸爸曹亚石终于默认自己可以去上学了。愁闷的是:还没拿到书本，不知爸爸曹亚石什么时候才能去交学费。

曹晓爱昨天下午特意拜托让妈妈钟爱珍帮她指甲钳修剪头发，好有个不一样的样貌展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钟爱珍把曹晓爱的头发剪成了活脱脱的女八路。钟爱珍每次给曹晓爱剪的头发，都是这个样子。

洗干净头发后，曹晓爱也洗完澡了，接着把衣服也洗了，铺到竹竿上。走进房间，从柜子里找出指甲钳，坐在板凳上，径直手、脚的指甲和翻起的皮剪了个精光，曹晓爱平日里都是干各种各样的粗活，手上厚茧凸起，变成了硬茧。一双常年晒黑的手，瘦黑得“可爱”，手背的筋只见凸起，未见青筋。

这天，早上6点钟，曹晓爱特意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好做好上学的充足的准备。

其实，曹晓爱也没什么可以准备的，要带的昨晚全部都捡好，并且有序地放在书包里了，还故意检查了3-4遍，生怕落下什么。

曹晓爱以为的准备，无非就是期待爸爸曹亚石今天能和自己一起去学校把学费交了。

可就是不如愿！

“爸爸，今天能不能把学费交了，我还没能拿到书呢？”

“今天我要去赶海抓八爪鱼，今天没空，改天吧。”

曹亚石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静静地坐着，喝起了白粥，吃起了萝卜干。

曹晓爱喝着妈妈特意为她做的鸡蛋粥，鸡蛋粥是妈妈煮好滚烫的白粥后，勺进碗里，打进一个鸡蛋，用筷子搅动直到鸡蛋已搅匀，再放三地滴花生油，半勺盐。这样做出来的鸡蛋粥特别好吃有营养。

曹晓爱一碗鸡蛋粥都没喝完就跑掉了。因为曹晓爱知道，她害怕，害怕报名了没交学费不作数，害怕自己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了，老师不给进。也因对爸爸的回答不满意，没心情吃。

太阳已从东边升起，光芒万丈。

去学校的路上，曹晓晓爱边走路边望向头顶的太阳，让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微学校的微闭上眼睛，因为她想，这光就是她的，就是她曹晓爱的光。

曹晓爱走到学校，学校的大门还关着，学校不大，只有5间教室，都是坐北朝南的泥砖瓦房，现在已经很破了。

是自己来早了，是的，是曹晓爱故意来早的。

曹晓爱看着别的小伙伴都是自己家里的亲人送过来读书的，心里失落极了。

早上7点整，学校的大门开了。

旁边的同学们一窝蜂似的往大门里面走去。

曹晓爱心想:

“我，终于踏进学校的门了，从今天开始，我更要努力学习。”

曹晓爱以前闲暇的时候经常跑到学校来，因为不是学生，学校不给进。曹晓爱就偷偷望进窗户，一般都是晨读时间，就会偷偷地跟小伙伴们一起念起书来。有时候碰上老师刚好上课，自己也极其认真地在听。很多时候被学校老师发现了，都会被赶出来，说不能打扰课堂秩序。

每当下午5点后，曹晓爱都会去找隔壁家的曹慧玩，说是去玩，其实主要目的是看曹慧的哥哥曹正学习，跟着曹正念唐诗三百首，跟着曹正学数数，可曹正的妈妈一般都不太待见她。

一来二去，冬去春又来，时间久了，慢慢地曹晓爱也会背些唐诗和简单的加减法了。

“晓爱，在想什么呢？我们一起进去教室吧。”

原来是曹慧。

“好，我们进去啦！”

曹晓爱兴奋地说，说完，又难免有些失落。

走进教室，走进了曹晓爱渴望已久的教室。学校是村里的学校，进来读书的基本都是同村的。据说是在国民党时期，是村里一位很有学识的退休老教师主导建起来的，如今，修修补补多年，教室已破败不堪。

黑板是水泥砌成的，已破了两个大约5-6厘米的洞，但毫不影响老师继续在黑板上写字。黑板的上方显眼地挂着8个大字，“勤奋好学，吾辈自强”。

老师的讲桌和同学的课桌是一样的，摆放在教室黑板的正前方。课桌和凳子都是修修补补多年，所以，每年开学前，都是学校的木工师傅最忙的时候。

教室的地面是刚铺的水泥地，虽粗糙不堪，但却完全不影响它的使用功能啊。

这是学前班，班里大约20位学生，所有学生在学前班学习一年后才能上一年级。

曹晓爱和曹慧一桌。

因为没交学费，曹晓爱手里没书，有时总会感到失落和自卑。

今天早上，是数学课。数学老师也是兼任班主任。

这时，曹家爱老师走进学前班教室。这是一位年龄大概45岁，高高瘦瘦的，大约1米75高，前额两边头发稀少，穿一件黄色衬衣，里面穿着印有“多浪小学颁发”等字样的白背心配长裤，脚穿拖鞋，左手拿着书的男老师。

9月初的天气，在粤西，还是火辣辣的热，曹家爱老师今天穿的印有“多浪小学颁发”等字样的白背心是有特殊意义的。

曹家爱老师看起来并不慈祥的样子。

“首先，鼓掌！欢迎新同学入学，你们就是学前班的一员，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

“拍拍拍”掌声瞬间在学前班的教室响起来。曹晓爱拍得尤其大声！

“同学们！注意！”

只见曹家爱老师笑了笑，咧出了一口大白牙。突然间，脸部严肃起来。只见曹家爱老师伸出右手举起来，那是一根扫把杆子。

“从今天开始，所有同学到了课室都要听话，不准胡闹，只谈学习！”

说完，曹家爱老师便搬了一张凳子到黑板的左侧，脱了拖鞋站了上去，右手抬起，把扫把杆子插进洞里。

曹家爱老师指了指头上面的扫把杆子，严肃地说:

“我把扫把杆子插上这里了，你们若是有人违反了纪律，扫把杆子可就不长眼睛的！”

“现在，开始点名，点到名的同学，请（到）一声”。

曹家爱老师很快就点完名了，可唯独没有点到“曹晓爱”三个字。

“曹老师，没有我的名字。”

曹晓爱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惴惴不安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曹晓爱！”

“你爸爸是谁？”

“曹亚石！”

“哦哦！我知道了！我认识！”

曹家爱老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晓爱同学，先坐下，我们一起先上课。”

“今天，我们先从阿拉伯数字开始学起，什么是阿拉伯数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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