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清香惹的齐之珩有些心猿意马，他扶过周雅致坐下，不自然的收回手，低声咳了一下。

雅致顺着他的身影看过去，耳朵微红还是出卖了他，她知道，这一步，她赌对了，齐之珩念着少年情意。

“熙琛那我会照顾，在此期间，你不要轻易出门，至少在我的地盘还是无人敢动你的，若是再有什么小动作我也帮不了你。等你哥没事了，我们再商量送你去南城。”

周雅致若有所思的听着，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像小时候一样，“之珩哥哥，谢谢你。”

齐之珩想摸摸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可又想着如今不太合适，转而拍她的肩膀，让她先跟着司机回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昭霆换了衣服，坐在许意如的病床一侧，握着她的手，和她说话希望她能听见，能早点醒过来。

意如，虽然我们没有拜过天地，没有喝合卺酒，可是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外国人那边的说法叫未婚妻，我觉得未婚妻也是妻，你成了我妻子的这一天，我却没有保护好你，意如，对不起，意如。

何昭霆吻着许意如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给她戴上结婚戒指，上面的钻石亮闪闪的，这样美好的东西就该配这样的美人。

两个相互缠绕的手，两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在朝阳的沐浴下，简单的新人礼完成了，没有鞭炮齐鸣，没有宾客盈门，没有高堂满坐，有的只是一个男子对女子一生的承诺。

何昭霆告诉许意如，回首他们的初见。

那天我穿着闲服，你在街上卖百合花，头上不知从哪采来的野花编的花环，穿着有些破旧但很干净利落的衣裙，卖花女，这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

说来可笑，当我看见醉汉无理取闹，打翻了你的花时，我看见你落寞难过的样子，我竟有些不忍，于是我让副官去买你所有的花时，你告诉副官刚刚醉汉不小心打翻你的花，花都脏了，不能买了。

副官告诉你无事，买了你全部的花。

你在副官准备付钱的时候，你说不收钱，之后说“你们穿军装的人，是不是都很厉害啊！你能帮帮我吗？我和奶妈想在这卖东西，可惜这保护费太高了我承担不起，所以……”

你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副官没请示过我就立即答应了，我想没人舍得拒绝你吧！

你得知可以的时候满脸的兴奋，朝着副官鞠躬，副官示意后面的我才是买花的人，你颔首微笑示意。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意如，后来在百悦城的时候我记得你，你却忘了我。

那晚，我看见你在台上笑容中藏着苦涩，问了副官才知道你的奶妈病了，因为看病花了很多钱。

我当时就想帮帮你，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从我母亲去世，没什么人能够让我动容的，或许总要有一个例外吧！

那晚，我拍了最高价，你和奶妈都接到我身边。可是第二天沈熙琛找到了我，说你是她的故人，他愿以北城码头作为交换，我当时正愁着如何和何昭阳的对抗，如此一来，于我，更有利了，我当即就同意了。

我没有碰你，想着你是沈熙琛的故人。我不经常见你，想着以后也要把你送走的，于是半年后，你被接去了南城。

我却不舍，甚至有些难过，直到后来你和沈熙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早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来我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在意你了。

所幸，命运兜兜转转，你还是回到了我身边。意如，你若是好起来，我就陪你离开这样可好?寻一处你喜欢的地，陪你一年四季，烟火人间，日日如此，此生如此。

我想过了，我所站的地方越高，你的危险越大，我不能容忍你再有一次的不测。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何昭霆不知道说了多久的话，副官来过又离开，放下食物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何昭霆叫住。

周雅致，藏起来了。找不到，夫人的车祸是她一手安排的，是因为赛马场上的事，她对夫人怀恨在心。

愚蠢至极，她居然敢下手，她居然会下手，何昭霆站在走廊外，点了一根烟，细细的抽着。沈熙琛呢?安排一下，我去见见他。此事估计用不着我们动手。

听完副官的话，何昭霆更是大惊。

下药，高烧不退。住院。

何昭霆不道义的笑了一下，行，等他醒了我去看看他，他的妹子，果然手段够硬。

你去查一下，许氏的齐掌柜和齐之珩有什么关系?不要让人察觉。

副官汇报了朱家的事又离开了。

何昭霆吃了两口，又端来热水给许意如擦擦身子。

“雅致，雅致……”

“之珩哥哥，之珩哥哥……”

齐之珩亲吻着周雅致，眉宇间染上了情色，周雅致搂着齐之珩，姨妈说雅致若是撒起娇来，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住，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不需要用药的，只是看从前一样喊之珩哥哥，让他抱抱自己，男女之间到了这步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了。

周雅致攀上了齐之珩的颈脖，引着齐之珩进行接下来的动作。

“疼，之珩哥哥，疼。”

床纱摇曳，一室春色。

不知过了多久，管家在门外喊沈少爷来了。

齐之珩轻手轻脚，准备下床，周雅致迷迷糊糊抱着齐之珩的腰，“不要，不要去见，明天再去。”

齐之珩听见她的嗓子有些哑了，给她倒了水，才开口问“后悔吗？”

“你后悔吗？”

“你知道的，这种事对于男人没什么的，对于女人不一样的，尤其是你，雅致，你是沈家的小姐，沈熙琛的妹妹。”

“沈家已经没了，沈熙琛和我没关系，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我吗?你若是不要我，我现在就离开，我以后绝不会打扰你。”说完周雅致就下床，齐之珩大手一捞，看过床单上的血，有些歉然“对不起，雅致，已经等你嫁给我再要你的，我没控制好我自己。”

周雅致施施然，靠在齐之珩的肩头，“何昭霆会杀我吗？沈熙琛以后不会认我这个妹妹了，也对，反正我也不是沈家的孩子。”

“不管别人如何，你是我齐之珩的女人，我就不会让别人再伤你的。”

沈熙琛得知齐之珩不见的时候，还有些奇怪。

可等到暮色四合，何昭霆约他喝酒时，他知道了。

何昭霆跟他说了很多，其中就有白天为什么齐之珩闭客不见?尤其那人还是你沈熙琛。

事情太多了。

雅致给他下药。

雅致害得意儿住院，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雅致和齐之珩在一起。

他几乎都快不认识她了，这些事情，她怎么能干得出来?

满腔的震怒与心痛，满心的愧疚与心疼，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喜欢的人，可真难……

沈熙琛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后来他们聊着聊着便打了一架，两个人如棋逢对手，打得畅快淋漓，最后的时候沈熙琛拍拍他的肩，告诉他“她若是醒了好好待她，我祝福你们，真心的。我和她始终没个缘分。好好待她，真的。如果有一天，你不爱她了，你——”

“必不可能。”

“也对，必不可能。”沈熙琛眼睛有些血丝，大病初愈喝了好多酒，嗓子有些哑。

“熙琛，你以前说我们是对手也是朋友，如今朋友有件事请你帮忙，你——”

“说，也是我该做的，雅致让你们的大婚没有完成，让意如重伤，无论什么，我都答应。只是，昭霆，留她一条命，她的错我来还，我答应我母亲的，照顾好她。”

何昭霆苦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是要雅致的命，不过他有些惊讶原来周雅致在他的心中比许意如的地位还高，“若是意如不能醒来，我打算带她去国外治疗，北城交给你了，何昭阳那些卖国求荣的破事我实在没精力管了，一切拜托你了。”

“决定好了?什么时候走?”沈熙琛明白他，若是他，他也会如此。

“一个星期后，意如还在恢复期，现在不宜动她。”

“一个星期，北城的事够你交接完了。南城参谋长帮我盯着，我帮你盯着北城，若是你什么想回来，我就还把北城还给你。”

“熙琛，其实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讲了，南城北城各有隐患，不如合并吧！整改军队，加强防控。说实话带兵打仗没人抵得过你沈熙琛，若是我守得是南城，可能我早已守不住了。”

沈熙琛抽了根烟，递给何昭霆一支，弹弹烟灰，轻笑道“什么时候有合并的想法?”

“大约是南城告急，沈老爷以命相搏的时候。若是南北合并，军队调度不会这么慢，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当时怎么没说?”

“当时没出这档子事。”何昭霆也不自觉的笑了，许意如受伤真真的让他认清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意儿的事，让你明白了，孰轻孰重。”

“北城可以有下一个何昭霆，可我只有一个许意如，不敢赌了。若是她好了，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到时候来吗？”

“来。”沈熙琛泪水在眼眶打转，拿着桌上的酒瓶猛灌，这一个字像是花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直到何昭霆离开了，沈熙城才放下酒瓶。

何昭霆没有打扰他，他知道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作为朋友给他最后的成全。

许意如的床头，一直都摆着最新鲜的茉莉花，何昭霆知道，她喜欢茉莉，喜欢喝茉莉花茶。

意如，你睡了好多天了，什么时候才能醒呢?医生说，你过了清醒期，再也醒不过来了。意如，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何昭霆白天陪着许意如说话，然后处理一些交接，晚上陪着许意如睡觉。

距离何昭霆离开的日子还剩一天，沈熙琛来了。

淡淡的身影立于门外，说不出的寂寥与孤清。

何昭霆说你来了啊！看看她吧！我军中有些事情处理，晚上再过来。

沈熙琛关好了门，看着面色惨白，一动不动的许意如，神色有些恍惚，愣了片刻，才走进床头。

那些曾经美好的画面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面前的她与曾经的她联系在一起。

对不起，意儿，沈熙琛的眼眶布着红丝，愧疚爬满了心底。

他在心底最深处说了一声我爱你，随即弯下腰轻吻她的眉心，我爱你，许意如。

意儿，我是熙琛，医生说跟你说话有助于帮你早日清醒。明天你就要去国外了，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那时候我早已活不成了，你以前总不让我说，原来听的人真是难受，说的人反而没那么在意。

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的车祸时，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医生说你以后醒不过来了，那是入骨的绝望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意儿，你那么善良，能否留雅致一条命呢？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包括我父亲，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们，你以前的事我知道，我想着我后半辈子疼你爱你弥补你，没想到我却一样都做不好。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全部的真相，可好?你好好治，我等你回来。

……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沈熙琛离开的时候，许意如的手指动了动。

何昭霆早已处理好军营的事，暗卫丫鬟的数目，他都亲自过问，行李已经收拾妥当，两个副官都要跟在何昭霆身边，他也就随了他们。

“这北城以后不姓何了，你们回来可不是像从前一样，有官职有荣华，你们想好了吗？”

两个副官和他是打小的情意，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异口同声说不悔。

那天晚上，一如很多个寻常的夜一样，却有一件事发生了。

何昭霆把帅印和机密文件全部交给了沈熙琛，“北城，靠你了。”

“保重。”

他们像从前一样，打拳表示着兄弟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