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帅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现在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呢！”

“真的啊！这可难得，这铁树开花啦！那姑娘瞅得怎么样啊？”

“那姑娘标志，长得就跟那七仙女下凡一样，好看。”

“李妈，走，扶我去瞧瞧。我看看这姑娘如何？哎呀，好啊！”

督军夫人正准备去儿子的院子，这时督军回来了。

“天照，天照，儿子带了个姑娘回来了，我正要去瞧瞧呢！”

“这臭小子，开窍了，终于知道要娶媳妇了。我还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呢？那姑娘哪家的啊？”

“哪家的啊？这还不知道呢？”督军夫人思考片刻。

“副官，去查一下。李妈，今天在家给臭小子接风洗尘，我这个当爹的快三个月都没看到他了，让他把那姑娘一起带来吃饭。”

“小翠，过来，去打听打听那姑娘喜欢吃什么，然后去厨房叮嘱叮嘱。”

“小芳，给我选个衣服，今天是我儿子的接风洗尘宴，我得好好打扮一番。”

督军和另一个副官去书房，商议要事了。

客厅里剩下督军夫人指挥来指挥去。

沈熙琛这里。

待佣人整理好一切，许意如将奶娘送回房间了。

奶娘称恙说不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了。许意如只当奶娘舟车劳累，想早早歇下。

沈熙琛吩咐佣人照顾好奶娘，就带着许意如去吃饭了。

“别紧张，我阿爸阿妈都是很随和的人。”沈熙琛怕许意如紧张。

“不紧张，我不紧张的。”许意如像是安慰自己似的。

酒宴上。

沈父，沈母，沈熙琛和许意如，再就是沈母妹妹的女儿周雅致。周雅致，自幼父母双亡，沈母心疼她，抱回督军府养着，一晃16载，雅致如今16岁了。

酒宴吃到一半，大伙兴高采烈的在这里聊着。突然，副官进来向督军低声细语汇报着些什么，督军拍桌怒斥沈熙琛“上来。”

随即甩袖上了二楼。

留下一股不知所云的众人，督军夫人忙问“你又惹了什么事？这次，你自己哄，我不哄了，哎，吃菜吃菜，意如，当这自己家啊！雅致。吃这个，红烧鳜鱼，这是新鲜的，今天刚刚送到厨房的。”

“……”沈熙琛摸摸鼻梁，继而上了二楼。

督军将北城的娱乐报纸扔在沈熙琛的脸上，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一双眼睛写满了生气。

“深情何少掷千金博美人笑，百悦花魁展歌喉名动北城。啧啧啧。”沈熙琛笑笑继续念“昔日花魁女郎，今日交易玩物，我草泥马，这哪家报社的，立刻封了。南城沈少，百悦花魁。万金相换，情深不悔。还可以，这家还可以。”看着看着，沈熙琛突然看到，“南城沈少以码头为柄，北城何少以花魁为质。”

“继续。”

“没有了，读完了。”

“你少糊弄老子，为了一个女人，你把码头送给人家了，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老子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缺心眼的玩意？”

“阿爸，消消气。这码头啊！归给何昭霆我自有打量，据我在北城的消息来报，北城的老头有意传位给他的小儿子，他小儿子是什么人呐？花天酒地，鱼肉百姓，若是他当了督军，这北城的百姓苦成什么啊？阿爸，你最心善了，最心疼百姓了，肯定理解我，对吧！”

“我是心善不假，心疼百姓这也不假，可是，这不代表你能把码头送给别人呐！码头啊！你这个混球，你以为是一把枪一把刀啊！这是交通枢纽。”

“阿爸，你放心吧，我总有一天，会拿回来的，我只是暂时把码头借给何昭霆一用，那里还有我的人，你放心吧！”

“说到如此，那许意如怎么是从风月场所出来的？这出身不好，你要是喜欢，养在外面，带到家里像什么话？”沈父才稍稍放心了一会。

“等过一段时间，我把手头上的事忙完了，我要娶她的。养在外面不安全，反正早晚都要带回家的。

“娶她——不行，你还想娶她，她的身份不够格，而且又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你要娶，也得娶罗家的小姐，罗家的实力可以为你助力啊！”

“这个事再说吧！别为难她，我娶谁是我的事，她一个人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奶娘在百悦城讨生活，人家不是陪客，平时唱唱歌而已，不是你想的那种。”

……

两人终于和颜悦色。

一场晚宴就这样落幕了。许意如不是傻子，她能感受到沈父对她的不满。

“奶娘吃过了吗？”许意如问海棠。海棠应声道，“吃过了。早早睡下了。”

一夜无梦。

“意儿，醒醒，我们要去北城了。”

许意如睡眼朦胧，望着沈熙琛，后知后觉“北城”二字深入心底。

“北城，为什么要去北城啊？”

“祝贺何少帅。走，快收拾一下，我 们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门口了，坐火车去。”

“……”

火车上。

一幕幕是南城的景，南城的人，南城的故事和传记。许意如靠在玻璃窗，看着这风景，想着心底的物是人非，北城，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是她记事以来，就生活的地方。奶娘说，她小时候在南城出生的，在那里学会了走路与说话，可是，抵不过一句记不得了。

在北城啊！许意如没有过一天的风光生活。

奶娘说，许母带着小小的许意如和她，来北城寻许父。

没曾想，许父被人害死了，许母守着许父的尸体，整整三天，最后殉情了。

小小的许意如看着自己并不熟悉的阿爸和浑身是血的阿妈躺在雪地里，大雪飘飞的日子，她跪在雪地里，一直哭，哭着要阿妈，最后哭倒在雪地里。

奶娘寻到她的时候，都没什么气了。好在遇到一个老中医，前前后后治疗了一个月，才好了起来。

小小的许意如就和奶娘生活在了北城，奶娘每天做好几份工作，早晨烙饼在新街上卖，卖完饼，就去赌坊扫地，后来去风月场所擦地板，这里的薪水要比其余地方稍稍高一点。

奶娘勤快，小意如的日子过得没那么紧巴。这样的生活一晃，许意如长大了，奶娘被人害哑了，身体也每况愈下。

为给奶娘治病，她只有去风月场所，那里的大洋来得快。奶娘说她对不起老爷和夫人，拖累了格格，格格是千金之躯，怎可去那种地方，我这一把老骨头不如就去阴曹地府向老爷夫人赔罪去。

这是许意如长大后第一次哭，哭得很伤心，奶娘你若是也不要意儿了，那不然意儿和你一起去了吧！

……

奶娘和许意如抱在屋里哭了好久，最终，奶娘说要守着意儿，奶娘成了哑巴，不再说话了。

再后来，就遇到何昭霆了。

北城的故事就到这里了。

许意如靠着窗户想着往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到北城了。

何昭霆接到电报时，何昭阳还在闹事。可没办法，老爷子即使再喜欢昭阳，他也得考虑何昭阳能不能守下来。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不，老爷子说了，兄弟两个谁有这个本事夺了这个权，谁就是督军。这也是他临终的遗言。

“来人，绑了二少，扔出去。”

何昭霆不怒自威在北城那是出了名的，即使他面无表情，强大的气压也让人忍不住打颤，更何况，如今竟是直接叫人把何昭阳绑了丢出去。

待处理完这事，何昭霆与沈熙琛约了北城新区饭店吃饭。何昭霆表示谢意，沈熙琛表示贺意。

许意如问沈熙琛她也要去吗？沈熙琛说随她，可最后还是把她带去了。

许意如是打心眼里抗拒的，这过于尴尬。“我穿这个旗袍，好不好？”

沈熙琛抬头，走到她身边，看看她的衣裙。

“我帮你挑。”沈熙琛一下来了兴趣，给喜欢的女人搭配衣服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

然后，一个小时过后。当许意如站在落地镜面前时，“啊，这也太丑了吧！”许意如苦脸，表示后悔。

“好看，意儿，相信我。出发，我们快要迟到了。”

北城新区饭店。

“意儿，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你给我穿这么多，我热。”

“不多，也就两件，晚上多穿点，容易着凉。”

“……”

“大帅，我们进去吧。”何昭霆的副官提示道。

副官透过镜子，看着大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抹胭脂色的旗袍，外面还配了个搭配洋装的外套，意外出奇的好看。

何昭霆看着许意如和沈熙琛说说笑笑，直到进门了才收回目光。

“进去吧！”

“是这里吗？没人，里面。”许意如看看沈熙琛还有些不确定的推开门。

一旁的副官回答着。沈熙琛让他注意好安全防护问题，不过，就是沈熙琛不说，副官也会安排好。北城新区饭店是这里最大最繁华的饭店。安全这问题是做的非常到位。

许意如和沈熙琛这边落了座，何昭霆也就推门进来了。

打过招呼，上完菜，副官都守在了门外。

“何大帅，恭喜啊！得愿以偿。”沈熙琛和何昭霆喝酒。

“同喜，恭喜沈少帅，也得偿所愿。”何昭霆微带着笑，目光看过许意如，仅一秒就收了回来。

“对，我们此刻都是得偿所愿之人。你如今是大帅了，这北城未来的发展指日可待啊！”沈熙琛说完，就给许意如盛了碗汤。

许意如喝了口汤，对沈熙琛笑笑。沈熙琛擦擦她的嘴角，“好喝。”

“多喝点。”随即夹了一些热菜放在许意如的餐盘。

何昭霆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淡淡的说“北城，各个局势交错复杂，各家势力盘根错节，不是短时间可处理的。”

“北城姓何，南城姓沈，你和我是对手，也是兄弟。兄弟的时候能帮一定帮，对手的时候绝不手软。不过，北城的风气需要好好整整，否则苦的是老百姓。”

许意如听着两人一来二去，心下了然，是兄弟也是对手，那百悦花魁的事许是兄弟帮忙，以码头交换，助力何昭霆上位。怪不得何昭霆是那样对她，从来不碰她，但对她还是很好。

思及此，许意如开心的笑了。

“意儿，笑什么呢？”

“啊”许意如回过神来，就看着两人对她望着，充满了好奇。“我在想，南城的少帅和北城的大帅为百姓处处考虑，真是百姓的福气。”

“哦，是吗？意儿看来很感兴趣这些事情啊！”

“许姑娘，眼光独到，可对北城的情况有所见解啊！”

许意如对着沈熙琛笑着点头，继而看着何昭霆落落大方的道。

“在我看来，一是大烟是非禁不可的。因为大烟，多少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长此以往，北城的经济靠谁发展，北城的治安靠谁维护。二是赌博高利贷，赌博与高利贷绑在一起也是很可怕的。如今，最好的做法便是规范赌博，做好借贷程序。”

“哦，那依许姑娘的见解，如何规范呢？”何昭霆问。

“意儿，吃饭，菜都凉了。”许意如知道自己话多了，向何昭霆示意，自己一介女子，不懂什么国家大事。

这一餐就在安静中落下了帷幕。

回到公馆。

“意儿，以后可不能在旁人面前说这些话，知道吗？容易招惹祸端。”

许意如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去洗澡了。

沈熙琛品了点红酒，何昭霆的表情不对劲，他肯定是喜欢上了他的意儿，还试图吸引意儿的注意。他还以为他是个真君子，结果呢！居然喜欢上兄弟的女人，兄弟妻不可欺，都不懂吗？

以后要避免他们的见面，他也不确定许意如喜欢的是谁？是何昭霆呢还是他呢？他当时都没问过她，直接把人带了回来。

可是，他不后悔。如果，没有带回来，他才要后悔一辈子呢！

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十里红妆，百年好合。

可是，前面还有好多的困难，沈熙琛揉揉了太阳穴，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