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新书《从班车开始的奇妙云城寻心冒险记》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学渣学院巧克力”,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少女芸晞在一次偶然的机缘巧合下来到一座似乎与外世隔绝的小镇,莫名的一次班车之旅,让她踏上了一次别样的旅程,被云所笼罩的异世界,看似乌托邦背后所隐藏的世界游戏法则,一个小小的信箱穿越时空,联系着七年前的彼此,男女主人公能否逃离“云城”,彼此相逢?那本兔子的童话又蕴含着什么呢?破碎的记忆,忘却的友谊,间断的交集,都将在“云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第3章 生存:掌握新世界的游戏规则
“你所要做的,就是掌握新一轮的游戏规则,在转盘停下来之前,预判指针停下的地方。”
芸晞随着人流盲目地走上一阵,深知这样没有目标的乱转不可取,便停下来不动了。后面的黑伞行人见她没有向前走的动作了,便自行的绕过她,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芸晞望着如同木偶般人的背影,皱眉暗忖:“现在我需要的是充分了解这个城市的所有信息,若是这样的话,自然是图书馆最好。但这里依旧有两个问题,一是我无法确定此处是否有图书馆,管内又是否有我所求之书。二是即使我肯定这里有图书馆与合适得书,我也并布置路线该何走。”
当下她沉思良久,想了半天也还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环顾四周,苦恼为什么连个路牌也没有,这让她更加怀疑这里是否有“书”这个概念了。此时除了询问路人,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芸晞鼓足勇气,拉住一个路人,从直观上甚至连性别都看不出来。她连“请”字都未叫出口,那人便无视了她,等抬头一看时,人早已融入了背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潮中,已消失不见,再无踪影可寻。芸晞看了看腕表,天色变得昏暗无比,一顿饭也未进,甚至今夜住宿都十分问题,在找不到旅馆的情况下,她很有可能就会露宿街头的。想到一位少女学生在公园长椅上睡觉的情景,芸晞甚至想笑。但这很有可能今夜就要发生。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芸晞决定沿原路返回去下午停留过的咖啡店碰碰运气——芸晞满心希望它是全天营业制的。
夜越来越深了,天气奇寒无比,芸晞身上并未穿着多余的外套,走了一小会,便冷的直颤。
街上的行人如人间蒸发一样,仿佛海水退潮般全消失不见,连他们是怎样融入黑暗的都没有看清。因为七点半时刻,店铺就一家接着一家地熄灭灯火,整座云城如同死城一般,一丝人影都感觉不到。除了路两边仅能看清脚下的路的路灯闪烁着微弱的灯光,街道左右两边都是漆黑一片,望不见这条好似无限向远处延伸的街有多远。
芸晞小时候是走惯夜路的,没灯自己打手电的情况也有过。但那时候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而且路线是固定的,再远她也能走到头。但现在她无法预测自己的目标与方向,这种不确定感,像从黑暗中伸出来的巨手,将她牢牢攥紧,拖向恐惧的黑暗深处。
“孩子,镇定一下,不要怕,转过身来。”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芸晞极其吃惊,但终于可以听见人声了,她转过去,看见一个瘦弱且矮小的老人正微笑着看着她。
“家里汤刚煲好,对我一个人来说太多了,你没有吃饭吧,可以来家里坐一坐吗?”
※
(不论怎样,我的思绪是摆脱不开她了)
长源强行将念头拉回到平常。
(想想学校,朋友)
长源自己摇了摇头,现在正值假期,他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所想,朋友虽多,但真正能深谈的却没有一个。虽然他外表十分开朗外向,在外祖母或学校眼中属于“阳光的优秀男孩”,但长源自己十分清楚自己内心的本质是多么的敏感。
(我还是忘不了那条小溪与树林)
他暗自叹道,索性甩开所有杂念专心地回忆那一次相遇。只记得几年前他在学校的组织下,一起和同学到郊外,在林子里遇见了一位不知为何落单的同年级女生,他从没见过她,但好像帮了女孩一个忙。(到底是什么呢?)长源苦苦思索,想起来了水流,小溪之类的情景,但印象十分模糊不清,记不清细节。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一个让我念念不忘的事情,都纷纷把发生事情的女孩的名字忘记,就像我的大脑细胞把这段记忆删除一样。重要的是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使我想不起来?)
长源认定了这件事是以这样特殊的理由,被强行性地遗忘。
(但我没有忘记她的脸……)
长源把头靠在座背上,倾听着外面雨滴滴落的声音,手里拿着那张淡蓝色的便利贴。
(像云一样)
长源看了一眼纸条,再次低声道。
※
车缓缓地停下来,长源望了一眼渐小的雨,小心地将便利贴放进上衣的侧口袋中,也未打伞,用左手捂着头,一口气冲回了距车站两百米不到的家。
(后来我就转学了,没有过多久,父母去了国外,四个月之后,我从那所名贵的国际学校回到这座小镇,在这里上完了小学,然后……)
外祖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长源!你回来了?唉?怎么弄的这么湿?你快去洗手换身新衣服,把旧的放进桶里就行了,准备吃饭了。”
长源看着满面笑容的外祖母,心不在焉地答声“好的。”回到房间,慢吞吞地换了衣服,一边走到餐厅,一边顺着刚才的思路接着想下去。(我记得清楚的是,那个女孩在临别时送了我一张纸条,所以我会记住“云”,可这个云到底是指得什么呢?)长源这样沉思着,不觉地想着,从座位上踱步出来,端着饭碗来回转圈。
外祖母发觉自己孙儿的不正常举动,但没说话,她再了解不过自己的孩子了,长源处在外界时是一个十分开朗的男孩,但他总会比其他人多许多的心事,也从不告诉别人。外祖母能隐隐的感觉到,虽然长源的性格率真热情,但他看的书太多,绝非表面那样所显得单纯。看到孙儿来回踱步,连饭也忘了吃,紧皱着眉头,心里默然叹了口气“这孩子遇上麻烦事,但看这样又多半是隐秘的心事,没有办法向外谈起,只能自己内心焦虑。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没有办法做到将心情藏于内心而不露。”外祖母也停下了手底的活,静静思考了许久,然后开口叫到:“长源!”
长源一直在苦苦思考,但脑子里杂乱无章,无法理出一个顺序来,正焦急时,猛听见外祖母的喊叫,惊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
“我吃饭呢……”
但胡乱扒拉两下,才发觉两根筷子的位置都颠倒了。他极为尴尬地放下碗筷,低声开口道:
“我……”
外祖母笑了,
“你父亲早上寄来一箱子书,寄信说是你小学时在那边看得书,他还挑了几本,希望你能挑几本留下。”
长源随便答了一声,就快步向房间走去。
信是父亲亲笔写的,他知道外祖母不会摆弄智能电子产品,所以特意写了信,还打电话说明,虽然长源知道信很有可能是写给他的——但与父母之间通电很少。
长源剪开了纸箱,蹲在地上一本一本抽出来看,
(我小时看的书还不错吗。)
长源抽出几本翻开。有雨果的几本书,高尔基,萧伯纳……这些都是父亲让他读的书,但像几本如同王尔德的文选,波德莱尔的诗集,都是他自己偷买的。长源看的起兴,索性在后头垫上书,读了起来。他又继续往下翻五本,在一个书的封面上停住了。
古旧的封面,深棕色的硬质皮,上面印着
《NINETEEN EIGHTY-FOUR》--George Orwell。
长源拿起书来,想掸掉上面的灰尘,都发现书没有想得那么脏。长源看着《一九八四》,书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很久以前,他狂热地崇拜过乔治.奥威尔,并推崇他的书为“新约时代的真正圣经”,但让长源所触动的并不是书,而是书的名字。八四,八四,何时何地,他也曾对这两个数字记忆深刻入骨,但不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记忆如触电般复苏,在长源的大脑中炸开。
(八月四日)
他想,“八月四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但被我刻意隐藏在记忆雪堆中的数字。”
他兴奋的思索。
(我的大脑究竟想对我隐瞒什么呢?)
※
汤浓香无比,不过喝起来却不怎么像是用鸡煲的,却比一些名贵酒店的汤水要好喝的多。至少芸晞认为在这里可以喝到如此原生态的汤,比花上不菲的价格去酒店要真挚很多。
老人看着她重新红润的脸颊,开心的笑了笑,神情像极了祖辈对小孙女的那种慈爱,那是芸晞自小就缺失的,也让她的心里涌出一种酸涩与欣喜的复杂情绪,但毫无疑问内心是暖洋洋的。芸晞并不认为这是因为浓鸡汤的缘故,她开始喜欢上眼前的这位老人。无论来云城前或是来之后,她都很少体味到从内心自身喜爱某个人的这种感受。所以他仙子打算享受一下,并没有急于向老人提出问题或了解情况。
“这样就对了。”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可以先放一放,等你吃完了再说。”
芸晞心里猛然一惊,
(他知道我内心所想,这很麻烦,又很危险)
她开始瞄了眼四周,决定一旦有情况就马上撤退,但随即想到如果老人真能读到人心中所想的话,现在怎么想也是没用的。当下戒备的目光看着老人。
“不,不,你不用担心那种事情发生。”
老人连连摆手,依旧笑容满面,
“我不会读人不愿之所想,况且我的功能只对不知情的人有用,你既然知道了,也就对你无效了。”
看着芸晞的目光柔和起来,但她不再吃桌上的饭了。老人用不闻于耳的声音轻叹了一下,借着拐杖直起身来,对芸晞说:“愿意吃就再多吃一点吧,不愿就早一点睡吧。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先休息一下。”
说罢,用手指着门左边一间屋告诉她:“你今晚先住在这里。”然后,也不看她,一步一步地拄着拐杖缓慢地回房了。
芸晞想了一下,把碗筷收拾齐整,抱到厨房,老人的屋子很小,厨房可以一眼望到里边。做完这些事情后,她蹑手蹑脚地走进那间小屋,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只好睁大了眼睛,凝视着窗户。不知何时,窗边竟冒出一个小小的亮色剪影。是月亮,柔和细小的光穿过半开的窗,径直照过来,芸晞微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睁开眼睛,身后是绿色的草地,面前是一条清澈的小溪,试着用脚丫去触碰滩旁的石头,石头上长满了青苔,滑腻但是冰凉,胆子大起来,看了看对面的丛草簌簌,便伸脚尝试着点触了一下水面,清凉透彻心脾。
把脚渐渐完全浸没于水中,将裙摆高高提起,再次尝试触水底,发现并不深之后,想要过对岸的**强烈起来,回头看了眼后面,连老师与学生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不知发没发现已经有人离队。想想平常也是自己独来独往,便决然扭过头,起身向河溪**走去。水一直没到腰部,说不出的舒服,便顺着这颗滑溜溜的鹅卵石倒在水中,扑喊着,大声叫着,力气渐渐丧失,泪水与溪水混在一起,拼死抓住边上的一把草,但眼见就要断了……
(没有人会救我了,我从小便受到排挤,从小便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怀,这样的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吗?)
(不行……已经很疼了,放手吧……)
放弃了挣扎,要被急流卷走的一瞬间,一个模糊的人影从岸边跳入水中,不断地向前游去……
(是谁?)
潜意识的最后一个疑问。
再睁开眼时,是一个同龄男孩的笑脸,映着他深邃的眼眸。她好像坐在小镇的巴士上,对上了这双眼眸。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芸晞睡梦中惊醒,紧接着,碎片般的记忆大量涌入她的大脑。她扶住额头,感觉那里像缺氧一般难受,让人窒息。
(溺水的感觉)
她想,
(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芸晞下床将灯打开,想了想,又把桌前的台灯打开,把灯关上。她将书包拽过来,从里面翻找着什么,最后将那个小信箱抽出。
令人惊讶的是,箱中她存入的那张便利贴竟然消失了踪迹。
(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包里?)
但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箱子是密封保存的,不会掉到挎包里。翻寻挎包无果后,芸晞仔细回忆着跟她接触的每一个人,但除了老人以外,没有人跟她说过一句话。包她一直随身跨在肩上,不会有人去动。箱子里也没有任何痕迹。
(是谁?)
接着,她想到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
(难道是有人从内部将纸取走了吗?)
她首先极力排除,认为这根本不可能,还有就是,什么人能从内部拿走?
(除非……)
“这个箱子会让信件消失,但并不会凭空消失,一定是传递到了某一个地方。”芸晞低语道,那么最有可能的只有是……
(门前的那个大邮箱中。)
有人会看见吗?芸晞认为基本上不可能,那个花店就是一座废弃的屋子,没有人没注意到它的后院的墙上,在缠绕着藤蔓的下面有一个邮箱,箱里装着一封信。何况那连信都不是,只是一张便利条。
(但万一已经有人看见了呢?)
怀着这样极其渺小的希望值,她将自己的便利贴拿出,抽出一张在上面写
“帮帮我”
想了想,又揉成纸团扔到一边,抽下另一张写上“SOS”的字样,
(这样,如果真有人看得到,应该不难懂我的意思了。)
做完这件事,芸晞也并不想回到床上了,她借着失眠将刚才梦见的一切试着做了一个描述,但随即发现十分困难,因为梦是很难完全记忆下来并顺利描述的,这几乎不可能。这样的情况下,芸晞试图用关键词来串出来。她开始写第一次,就是下午……嗯,她看了看时间,应该是昨天下午了,她梦见了赤脚,发带,草地,小溪。后来是迈入小溪,石头,过水,溺水,呼救,人影,男孩,眼眸。她想了想,将“人影”做了重点圈注,将其拉了一个下箭头,箭头下写着花店人影
(为什么我会将这两个人影联系起来?凭感觉是不可靠的,这个梦是否为我经历的,我并不确定,但那个男孩的脸我一定见过。)
圆圆的脸蛋,适等的身材,当年比她略高一些,好像是小学时的同学,但应该不同班。虽然芸晞自小对学校比较排斥,所以特意避开了许多令她烦厌的脸。但印象中见到这个男孩的次数好像只有这一次。
(当时我跟他都聊了些什么呢?被救上来后有没有道谢呢?他现在人在哪里呢?还有,昨天上午我坐公交车在花店闪过的人影是不是他?)
芸晞这么胡思乱想着,也理不清个头绪。正在思索如何将她写的词连成一起,并在做这种尝试时,外面突然传来“吱——”的声音,接着,芸晞透过门缝看见一丝光亮透射进来。——客厅的灯亮了。
芸晞慌忙将自己写的“思路分析”放入信箱,盖上盖子,然后快步走到门前,侧耳倾听,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
芸晞想了片刻,推开门走了出去。看见老人盘腿坐在客厅的坐垫上,矮桌上摆了两杯茶,老人冲她微笑,道:“请坐吧,看来今夜失眠的人不止我一个呢!”
窗外的月愈发圆了,稚嫩的声音嘻嘻地笑,好像在看不见的某个角落做了个鬼脸。
※
长源将《一九八四》从箱中抽取出来,推理似地思索,
(我无法确定8月4日是什么日子,无法确定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知道是哪一年,但我对书有这种奇妙而又强烈的感觉,但是,我为什么要记这本书呢?书与8月4日有关的只有书名中“八”与“四”这两个数字重合,但当时极度兴奋的我——可能是吧。——极度兴奋的我到底在8月4日发生了什么,才会跑回家,对这本《一九八四》做了些什么,之后把这件事记录下来。虽然我现在已经忘记当天与那位不知姓名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但我却将希望寄于书中。为什么呢?)
随着深一步的推理与对当时的小长源心里猜测还原:(想一想,书能干些什么呢?它除了能读,还能做什么用?)
长源马上想到了一个猜测,一个毫无逻辑问题,最行得通的理由。
(为什么家里那么多书,我却只用了《一九八四》,仅仅是因为喜爱它吗?还是——)
长源激动万分,颤抖的手像捧着有着巨额**的**纸一般,但没有细看,仅凭着手感将书翻到了第84页:在温斯顿慌张的小胡同(这里指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中那页的情节)下,静静夹着一张淡蓝色的便利贴,即便已过了好几年,纸条上娟秀无比的字迹,长源还是能一眼认出。出自同一只手的另一张纸条躺在那家“云城深处”的废弃花店后院的旧有信箱中,现在正缩在长源上衣的左边口袋里。
“今天的事多谢你了,谢谢你给我讲的书——《一九八四》,它很有趣,我想我会去读的。小溪旁赠——方,8月4日。”
※
“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啊,是不是没太睡好?”老人关切地问。
“不,我睡得很好,真的,您不用担心我。脸色不太好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起的太早。”
话虽是这么说,但芸晞并不太安心,她偷偷瞄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才午夜三点过半,用“太早”这个词很显然没有大的说服力。老人可能不会被安慰。
“哦,是这样。”
老人只是点了点头,“我岁数大了,睡眠也不是很好。这个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住,有时听着时钟走针的声音,寂静的让人觉得可怕,也不会有任何睡意。孩子,你应该没有什么害怕吧?”
芸晞十分干醋地答道:“没有。”
“哦。”
老人伸了伸腰,说:“看来你跟我一样,也是孤独惯了的吧?既然没有害怕的,那就是必有所思之人喽?”
芸晞微愣了下,然后想到自己做的梦和那页纸,不禁摇头小声说:“没……有。”
(我连他现在在哪,甚至连名字叫什么都忘了的,怎么可能念念不忘?)
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芸晞又在双重肯定似的再次摇了摇头。
老人看她这个样子,心里笑着不愿说破,收起笑容正色道:“在这个世界,有自身的情感是一件好事情,你要感到庆幸才对。”
芸晞看着他的神色,意识到老人切入了正题,也严肃地问道:“您所指的这个世界,是指云城,还是什么?”
老人不置可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面要对你说的话。
(怎么会不重要呢?至少对我而言,理解这个世界很重要。)但她并未说出疑问,而是继续倾听。
“你听着,”
老人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对她说,
“这座云城,从根本上来讲,之所以叫云城,有两个含义,第一,这确实是一座建在云上的城市,范围大小未知;其二,因这座城的最高权力机关坐落在名为“雲”的学校,因此,它叫云城。”
“等等,您说的这个“雲”是一座学校?”芸晞问道。
“是的,云城的儿童会在幼年时期来到“雲”接受严格的教育,从那里走出来的学生会变成你所看见的那种“黑伞行人”,他们不会说话,没有感情,也自然不会有表情。每天只是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统一上班,休息,用餐。人与人之间不会有交谈,也不会有多管闲事的人,因为他们如同人偶一般,丧失了所有感情。每个人都有工作,但每个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工作,在同一个地方上班的两个人也不会认识对方是谁,不知道对方住处,姓名。因此,云城没有“家”这个概念,人性的失去,使云城拥有高度的信任秩序。当然,人与人的“信任”在这里本身是不准确,只是为了方便你理解。人和人的关系,造就了社会的秩序,这是高度安全的社会。“黑伞行人”之间没有固定的阶级分化,每个人都是完全“平等”。你可能已经见到了,这里的物品是人物享有,资源免费供给。在云城,并没有“货币”这种东西存在。我开始到这里时,也是因为买东西闹了笑话,后来才明白这一点。”
芸晞低声说道:“《一九八四》。”
不知为何,她脑子里无缘跳出这本书名,书她是读过的,但对于大脑将这本书和她记忆中一丝模糊的事情瞬间联系起来,她并没有理解。
(这本书对我有什么很特殊的含义吗?)
她暗忖,但没有深究下去。因为她要把所有精力投入到老人讲述中。
“《一九八四》?不错,很好的借喻,你的思维非常正确,这就是一个看似是乌托邦的世界。我年轻时也读过乔治奥威尔的书,但都不以为然,甚至认为他是一个有迫害妄想症的疯子。——现在看来,我还只是凡人一枚,但奥威尔依旧是大师,虽然他死去很多年了,但他的一些语言在云城这个地方得到了很好的验证。这也是我来之后慢慢琢磨出来的。”
(他第二次说了他是“来到这个地方”)
芸晞听着来人的话语,琢磨道
(这就证明了他也并非是这里本地人,而他有语言有思维有情感,还有健全的认知,可以看出他也不是“黑伞行人”他与我一样,都是从外界来这里的。他也很有可能是从花店的那扇门进来的。但他——)
芸晞想到这里,脸上变得异常苍白。
(他比我更成熟,也更有经验,认知和水平也都在我之上,为何他没有逃出去呢?如果连这位老人都无法逃脱这座奇怪的城市,那我是不是……)
芸晞接着想
(也许他找到了离开这里的钥匙,只是不愿意走而已——)
不,她又马上否定了自己
(谁会愿意在这里住着?周围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老人接着说:“云城的最高领导人,我管他叫“雲的仲裁者”或“仲裁者”他住在“雲”里。这里的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命令,一切以仲裁者为标准。”
“一个独裁者,集权于一个人的乌托邦世界。”芸晞道。
老人点头,“是的,云城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真正的乌托邦永远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我们人就像一台转盘游戏,我们永远无法得知下一次指针将会停在哪一个区域,只能按照概率去估计它,但无法完全确定。云城,就是这样一座转盘。你所要做的,就是掌握新一轮的游戏规则,在转盘停下来之前,预判指针停下来的地方。”
老人抬起头,双目直视着芸晞,
“你能做得到吗?”
老人的这段话说的十分隐晦,但芸晞还是解读出了老人所传达给她的三层含义:
其一,转盘代表着云城,表示其不确定性;
其二,游戏的新规则其实就寓意着云城这个新世界的新法则,暗示她在开始转盘之前掌握这个世界的新法则;
其三,“在转盘停下之前”表明云城会发生一次很大的变故,她不能确定是否就在近期,但凭直觉认为应该离开始不远了。“预判指针停下的地方”有两层,一层是预判,表示预判这次大变故的时间。二层是“停下的地方”表明是在某一个时间外,还应当有一个相应的“地点”——即发生变故的地点。这样讲大的三层一一解读,意思就变成了:
名为“云城”的这座乌托邦城市有着像转盘一样的不确定性。云城将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发生一场巨大的变故,很有可能就在近期。而芸晞要做的是在云城的新法则——也就是新一轮转盘游戏开始之前通过某种方式,预知了变故发生的时间与地点,然后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说出指针准确的指向地点,即找到离开云城的钥匙,在新一轮游戏尚未结束,法则尚未改变之前,逃出云城,即取得“转盘游戏”最后的胜利。
“我会试试看,在合适的时间与地点。”
芸晞答道,并未多言。
老人站起,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他可能在看日出。)
芸晞看了看表,
(但可惜云城是没有太阳的。)
她无奈地想。
“很快就会有了。”
老人像是洞穿她的心思一般,凝视着窗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