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黛丽纱华 小说：其他小说 作者：谷子包 简介：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和平中的时候，不知何时，世界已不是那般人们所熟悉的模样，在无息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深渊的方向倾覆无知而又平凡的少女们被迫在命运的断崖上做出了抉择... 洛妮丝·莫娜尔用剑与魔法保护自己所爱的一切，用心与觉悟武装自己的灵魂，以自己的方式选择了不再平凡的人生 迷茫着，徘徊不定着，哭泣着，直到伤痕累累，直到在必然的偶然中，遇上同行的彼...
第四章 第四章 出师未捷
在部落的雨季，凝望着雨水在泥潭中敲打出水花的少女也会沉思——
为什么有着兽人血脉的我会晕血啊！我也想当巴萨卡开巨龙宝藏啊！
只不过，当少女仰望苍穹，看到那遍布鳞片与肌肉的恐怖利爪在举手投足间将悲鸣的恐兽化为漫天的碎肉和血雨，粘稠的红色鲜血自它的双爪滴落，傲然地在极高空处盘旋。
而在其翅面倾斜的须臾之间，那从苍穹投下的冷酷视线同少女的视线相交织……
那应该就是力量的极致了吧？
少女的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明悟。
……
呜哇……那个就是巨龙了啊……
果然，好可怕，还是不要战斗的比较好，有那种家伙存在，战斗什么的也没什么意义了吧？反正不可能有比她更强大的了.……
少女在心中发出这样的感叹，并深刻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有那般危险的想法——
所以，晕血不想战斗又想要在这个世界变得特别的少女在这个世界的出路便剩下地不多了，而即便是现在的她也能触手可及的方向——
那就只能成为一个头脑精明的商人了。
显然，光凭少女闪电般灵动的眼神便能发现，此子思虑极为缜密，极为了得，头脑精明不外乎如此。
而现在头脑精明的少女已经开动了她精明的脑袋，完成了肥羊判定，决心抱紧眼前的肥羊的羊腿。
肥羊似乎刚睡醒的模样，眉眼惺忪，无精打采，看了看时间之后，他的神情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其中似乎掺杂着些饶有兴致的恶趣味：
“签者小姑娘，摩多午时的钟声已经响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了，也就是说，你迟到了。
“
少女如遭雷击，笑容僵直，恍如失去了灵魂——
完了！契约！！！契约的时间到了！
她想起来她自己所拟定的签者契约，签者们为了招揽客户会在自己的契约上提出各种各样苛刻的条件，而这份不幸也不是因为他人所酿成，正是少女自己所埋下的伏笔——
若在指定时间内，有一份签物未在契约时间内送达将向客户方返还十分之九的订金，剩余的报酬也同样会返还一半，这样的契约固然会十分地吸引人，但同样，万一没有达成，那少女在付出之后的报酬将十分惨淡。
她对自己的速度太自信了，以为万全的少女忘记原来还有些因素是她无法自控的——
比如大雨，又比如会跟着大雨飘来的大妈.……
“根据契约，你要返还我十分之九的订金，我想，你大概在签物商会拿到订金了吧？“
‘肥羊’笑着，但那个笑容在哈莉看来分外可恶。
但，即便如此，还是要面带笑容。
“.……也就是说，我需要返还您十五枚利鲁.……“
然而笑容在少女的面上是如此地扭曲，终于，失去金钱的心痛感让她无法保持理智。
于是少女仰头长啸、
“呜嘎啊啊啊！居然！居然还是晚了吗？该死的下雨天！明明我可以跑得更快的！”
肥羊似乎误会兽人少女想要赖掉契约，他扬了扬眉毛，带着试探意味的语气说道：
“怎么了？我们的契约上可是分明写着，只要签物的交付时间哪怕一刻钟的时间都将履行第二条，你不会忘了吧？“
少女突然惊醒，她突然意识到，这场‘战斗’失败的事实虽然已经确定，可战斗本身却并没有停止下来，仍在继续，死亡和败北的意义截然不同，败北地话只要耐心舔舐伤口终有机会再次啸嗷，但死亡虽同为败北的一部分，但其后果却还意味着生命意义的休止！
她绝不能在此放下獠牙和利爪，任人宰割！
“当……当当然！呜呜呜.……我当然不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根据契约，哪怕一秒钟的时间也是属于我的失误！我只是.……呜呜呜.……我只是非常心痛，请让我缓缓.……”
少女声音颤抖，想要哭的冲动彻底扭曲了她练了无数次的笑容。
“好了！非常感谢主人您选择我作为您的签物人，作为此次送物的报酬，我收取了您一枚巴格，也就是说，违背契约的我需要退付您十五枚利鲁.……“
少女的胸口仿佛受到了沉重的二次伤害，半跪在地上，身躯微微颤抖再起不能。
肥羊抽了抽嘴角——
似乎，玩笑有些过了。
“小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仅仅是因为失去一大笔钱币而导致的心绞痛罢了，放着不管自己就会好.……“
少女抽噎着，完全不像是一副没事的样子。
而肥羊也把心中所想的给说了出来。
少女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自己没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从湿漉漉的背包里摸出了才揣没多久的黄铜色硬币，向肥羊递去：
“如果需要主人您来担心我身体健康地话那可是我重大的过失呢，这是我原先收下您的巴格，请收好，您只需要给我一枚利鲁就好了。
”
肥羊隐约看到，少女的包里就只剩下几枚色泽黯淡的灰褐色利鲁，还有一柄小刀和一些不知含义的拙劣雕饰，似乎是骨头的，大概有大拇指大小，静静躺在包里的阴暗角落，缝隙间似乎沾满了污秽，但细细观察下去地话能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异物感。
这个东西他有些印象，在他早年的冒险生涯中有过兽人的伙伴，每次战斗之前都会将这种类似的东西放在胸膛之前一阵念念有词的祈祷。
据说，这是兽神信徒们的护身符，木头的骨头的都有，不过似乎骨头的更加珍贵，而且原本的生物越强越好，只有萨满亲手雕刻的护身符才拥有被兽神庇护的功效。
少女包里骨雕上那种莫名的存在感想必是萨满赋予的祝福吧，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兽神信徒，不过兽神信徒会跑出来当签者而不是去当冒险者.……
算了，这年头也不是特别稀奇。
肥羊并不在意，转眼便抛在脑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少女手中那枚有了几分金帝罗光泽的巴格，毫无疑问，这便是他预先支付给少女的报酬，而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亮眼的巴格，也不相信签者工会的人会有闲工夫去保养一枚巴格，显然，这枚巴格在少女的手上被很是用手磨砂了一遍，所以在有了如此亮丽的色泽。
这并不是一笔小钱，足够一个壮汉在摩多巨峡上三层的好酒馆饱饱地吃上一天了，而像眼前这个小姑娘这样胃口不大的女孩，节约一点甚至可以抵得上一周的时间。
而如今，根据契约，现在的他只需要花费一个白面包的钱便可以让这名少女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成为供自己驱使的签者。
……
这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少女依依不舍地将那一枚闪亮的巴格递向自己，双臂伸地笔直，微微颤抖，视线在一旁的小盆盆栽和手心之间不断转换，这一切都让肥羊看在眼底.……
他突然觉得这枚巴格有些烫手了。
“请快点，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少女如此地说着，那依依不舍的神态更加浓烈，手颤抖地愈加厉害。
现在看来，这枚利鲁是不拿不行了。
……
少女分明地感觉到，随着那一枚巴格从自己手上被拿走，自己胸口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伴随着只有她一人能听得见的破碎声。
肥羊僵硬地拿着手里的巴格，看着眼前被夺走灵魂的少女，嘴角抽搐。
刚刚还元气满满的样子，现在连一直以来高耸着的耳朵都趴着了。
不过，少女似乎仍在坚持，她站了起来，对着肥羊微笑，努力地为自己的工作花上最后的句号。
“发生了这么大的过错，实在是非常抱歉，但是如果可以地话，请再次选择我作为主人您的签者，如果没有什么事地话，我就告退了.……”
肥羊若有所思，他稍微有点喜欢这个少女了。
他想了想，叫住了失魂落魄着离开的少女。
“这样可以吗？小姑娘，十六的十分之一可不是一哦。
”
诶？是这样吗？等等，我算算，十六的十分之一……咦？是一？还是二？难道是六？？？
少女的脚步停了下来，在没被别人看到的视角，她不断扳着手指，却怎么也没法把十六的十分之一扳出来。
‘聪明’的兽人少女其实只在她走出的部落里面算聪明的，也就是说，她其实也是矮个子里拔高个儿，本身只懂得五十以内的加减法，没学过乘除法，所以这个问题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于是，少女果断地陷入逻辑闭环的思维休克，她露出了惨白的微笑，此刻她的笑容宛如圣女般平和：
“.……没关系的主人，作为您所选择的签者，怎么能让您吃亏呢？不管是一枚利鲁，还是两枚利鲁五枚利鲁，都算作我请您的好了。
”
少女如此说道，让人心痛的微笑看起来是如此地苍白。
肥羊挠了挠头发，土褐色的发丝在他的头上缠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圈。
他需要借着做出这个动作的时间，来从容稳住自己已然有些动摇的世界观。
因为这丫头太傻了，傻得让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等他平复了心情，眼前的少女仍在傻愣愣地看着他。
在这个城市里，这般傻白的妹子会被骗地连骨头都不剩吧.……
他如此在心中感叹，嘴上说道。
“我还没见过像小姑娘你这样，不会算数就出来做生意的商人呢。
”
“呵……让主人您见笑了.……虽然我不知道是多少，但我仍然坚持您只需要给我一枚利鲁就好了，让客人吃亏可是违反了我的原则呢。
”
“真是有骨气的小姑娘啊！好吧，这是找给你的报酬。
“
肥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枚利鲁，递给少女。
少女这才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在收了她给出的利鲁后，还没把那一枚利鲁找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