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睡醒，程离便打量着在自己床头边守着的小丫头。小丫头想来是被自己昨日突然晕倒的事情吓得不轻，眼下还一副在做着噩梦的模样。

额头上冷汗淋漓，看着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刺激。程离怔了怔，小心起身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把边上木架挂着的手巾在盆里打湿，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给小丫头敷上。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翠儿才从迷惘中悠悠转醒。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张脸，一个扑通倒地。

翠儿想来被吓得不轻，脸上的惊恐一瞬显露出来。

遂之捂着半边身子，脸上挤出个有些勉强的笑意看向程离。

“你家小姐不吃人，躲躲闪闪的做什么？”程离说着，看向倒在地上倚靠桌角的翠儿。

翠儿闻言，不知所措的“嘻嘻”笑了两声。不过笑完，却发现她家小姐依旧十分之严肃的看向她。

而那双眸子里，好像多了几分她看不透的深沉。翠儿不知道程离的这般情绪从何而来，只是…

“翠儿？发什么呆呢？”程离说着，更加好奇的看向眼前人。

她总觉得小丫头看起来似乎是有心事，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小姐。你以前，可是极为喜欢那位李公子的。”

翠儿脸上带着疑惑神情，看向程离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神色。

对于程离大病初愈后的行为，心中有些许的不解。而且想到昨日程离跟程婉婉之间的对白。

似乎，她家小姐好像突然间神志清醒了？

翠儿的心思并不难猜，所有的神态心思都写在脸上。不过，以前的程离真的这么的遇人不淑吗？

她不知道，可从眼下翠儿的言行来看或许程离之前对李公子的确有过一段错误的崇拜之情。

不过，自己神智恢复这件事情目前还是瞒着旁人的好。程离觉得，程婉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该报复回去才是。

“翠儿。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要牢牢记住，切勿吐露出去半个字。你先答应我！”

程离说着，重重的抓住了眼前人的胳膊。等到翠儿重重的一番点头后，程离这才松开了手。

随即，缓缓吐字：“可能你已经发现，你家小姐恢复了神智。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情要保密。

除你我外，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更不能让他人猜测或者是察觉我已然不傻了，因为若非如此你家小姐我可能有杀身之祸。

眼下我虽然好了，但以前程婉婉做的事情我一件都不忘记。所有她之前对我做的，都该付出代价…”

程离说着，郑重按下眼前人的肩膀。这一刻，她们二者将是最亲密的人。

不过她知道，即便现在让翠儿保守秘密或许也已经有些迟了。毕竟昨日的表现，许多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程离觉得，很快父亲程秉承就该来找自己了。而程婉婉，想必已然告了状。

很快，父亲就该来找她了吧。程离这么想着，眉眼间的笑意突然深了几分。

翠儿闻之，那张脸上的表情愈加复杂了。虽说话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却真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

偏院

“女儿程婉婉，见过二娘。”程婉婉说着，冲着座上的柳素素微微一福。

柳素素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心中喜不自胜。正要起身搀扶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尴尬的收回手。

好半晌，才恍然不知的坐回了原来位置。随即，点头沉默良久。

“起来吧，坐。”柳素素说着，冲程婉婉边上的人示意。

程婉婉闻之，徐徐点头。随即，在身旁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到铺了软垫的红木凳上缓缓落座。

“不知大小姐今天过来找二娘，是有什么事？”柳素素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杯清茶送到嘴边。

正是上等的龙井茶，氤氲茶香随着柳素素拨动茶盖的动作飘荡在空气之中。

程婉婉也是个懂得品茶的，从这茶香中她不难品出这是陈茶。不过，却已算是极品。

“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婉婉最近觉得陈茶的滋味似乎是比新茶好得多而已。”

程婉婉说着，似是不经意的端起适才被丫鬟送上的茶水。学着柳素素的姿势微微摇晃杯身，随即轻轻抿上一口。

“大小姐的意思是，那位…有了些变故？”柳素素说着，看向程婉婉的目光更加怪异。

虽说那位醒了的消息已然不胫而走，但她也只是听说而已。眼见为实，倒是并不曾。

眼下听到程婉婉的话，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好奇。那位一直以来都是任由捏圆搓扁的货色，即便是醒了怕也不过是个傻子。

一个傻子，柳素素可不觉得她能够掀起什么风浪。但既然程婉婉的话有这样的意思，或许是真察觉到什么也未可知。

“二娘权当婉婉今日没来过就是了。这茶倒的确是不错，可惜是前年的了。若二娘不嫌弃，婉婉哪儿倒是有今年的新茶。

改明儿，让丫鬟给你送点过来。毕竟这茶，定是新的最为味甘醇厚。”

程婉婉说着，从软垫上微微欠身。随即，在丫鬟的搀扶下渐渐消失。

柳素素看着程婉婉的身影在视野中渐渐消失，想着方才她说的话心中的想法再也按捺不住。

朝着身旁的亲信勾了勾手指，随即从椅子上起身。侧目瞥向远处被假山所掩盖的小院，表情凝重。

…

“小姐，二娘来了。”程离正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却见翠儿神神叨叨的到了近侧。

程离闻言，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再一转身时，脸上神色变得有几分痴痴呆呆的。

翠儿看程离这突然间的变化，一时间愣是没回神。好半晌，才悄然牵着她走出屋子。

“二娘，小离来了。”程离说着，冲着面前的柳素素一个欠身行礼。

柳素素没有搭话，只微微点点头。但下一刻，程离却突然疯魔了扑倒柳素素拔了她头上的凤钗。

像骑大马似的驾坐在柳素素身上。末了，还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向她。

“二娘，这钗送小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