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河眯着眼抬头看他，阳光刺眼，感觉男人身上的肥肉都在泛着油光。而莫小冬抓着小龙虾的手则抖了抖，这人把原本还机灵着的小孩儿都给吓傻了。

“嗯。”莫小河并没有受到惊吓，她闻到男人带来的腥味感觉有些恶心，嫌弃地皱起眉头，“有事？”

空气中弥漫着对决的硝烟，众人自动又撤退几步。

一脸凶相的男人咬着腮帮子，呼哧呼哧地喘着几口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刀砍过去。

然而，他却忽然垮下了嘴角，祈求道：“能不能给俺留一份，我给我家娘子也尝尝。”

生怕莫小河不答应，又来了个猛男撒娇，抖着一身肌肉扭了下身子：“拜托拜托啦~”

莫小河：“.......”

众人：“.......”

抓着龙虾“吧嗒”一声又掉在桌上的莫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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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出摊，麻辣小龙虾和爆炒田螺分别足足卖出了四五桶，已经见底。莫小河手里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颇有满足感。她从里面挑出了十几文，让莫小冬伸手，然后放在他的手心里：“去买糖吧。”

“耶！有糖可以吃了！”莫小冬兴奋地跳了起来。原地蹦跶了几下，把钱又分给另外两个小伙伴。

“姐，家里原本还有小龙虾和螺的，怎么不叫我回去拿？拿来了还可以接着卖，多赚些钱。”莫小冬十分不解。

这才大半天不到，时间还充足着。他虽然小，但跑步速度极快，没多久就能拎过来。

“饥饿营销。”莫小河言简意赅，“东西好吃好卖，但是不急于一时，我们慢慢来。”

今天卖光了，原本还可以补货，但是莫小河偏不。给明天的顾客留下期待，才是长久之计。

莫小冬听不懂，小手抓着脑袋挠了挠。没一会儿就被小伙伴的叫声吸引，跑去买冬瓜糖和糖葫芦了，只留下莫小河独自收拾摊子。

“警报！十米外有人偷窥！警报！有人偷窥！”

晶体功能管家发来警报，暗处一直有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看。莫小河倏地抬头，望向四周，人来人往的。每个人都神色自若，卖菜的、蒸馒头的，还有一些看着十分正常的路人。

可是莫小河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人中确实藏着一道不善的目光。

“警报方位，请报告。”莫小河冷声道。

然而还没等晶体功能管家回答，一道清隽的身影便从人群中穿了过来。

莫小河眼睛一眯，脸上明显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莫小河。”程翊微笑着走过来，身后已经没有带那个讨厌的师爷了，而是跟着一个侍从。

这次见面，他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莫小河对此也并不惊讶。

“程大人。”莫小河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他是新任的县官，听说之前在京城的名声也不错，虽然莫小河对他不感冒，但仍旧守着礼仪规矩。

程翊远远地就看见她这片热闹了，方才围了不少人过来，现在还飘着食物的香味，闻得程翊都想尝一尝是何美味。

“你刚才在卖东西？是什么？”程翊微笑着，面色温和。

莫小河答：“虾，螺。”

言简意赅，再多说一个字都嫌累的样子。

程翊嘴角的笑意加深，看着面前的小女孩，越发觉得有趣。

“你一直这么酷？”

“什么？”

程翊却又不答了。今日他过来，是有要事找她的。看她收拾摊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张桌子还得抬回去还给人家。程翊便叫了身后的人过来帮忙。

莫小河细胳膊细腿的，也抬不动，见他如此好心，便也不客气，说了声“多谢”之后就退到一旁。

程翊问她：“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男人眼眸清亮，宛如泉水沁人心脾。

莫小河倒是看都没看一眼，从钱袋里又取出数文钱：“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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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莫小河履行承诺，给帮忙下水摸过螺钓过虾的孩子带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两串糖葫芦的劳动报酬，孩子们都乐疯了，纷纷表示还会继续帮忙。

莫小河又将今日赚到的钱，都交到了范春莲手中。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但是更让她震惊的，却是跟在莫小河身后回来的两个男人。

“春莲嫂。”程翊对着满脸惊诧的范春莲微微点头。他身后的侍从高远，同样抱拳问好。

范春莲立马回神，结结巴巴地叫了声“程大人”，又把莫小河拉过来，小声问道：“今日在街上闯祸了？”

不对，不可能。莫小河一向乖巧，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都不敢大声说话，定是那个调皮的莫小冬惹事了。

于是话头一转，范春莲又问：“小冬呢？他是不是在外头打架了？不行！我得把他抓回来问问，这小兔崽子！”

范春莲深以为然，转身就要抽一根柳条要打人。

吓得程翊连忙解释：“春莲嫂，没有人惹事。是我找小河有点事要谈。”

程翊不开口，往那儿一站，就是宛如画中谪仙般的人物。温文尔雅的外形十分养眼，这饱读诗书的贵公子模样比起乡间粗鄙的汉子来说，不知道有多可人。光是喝水的动作，就给人像是在喝玉露琼浆般。

和他说话，范春莲都不自觉地轻声细语了许多，连连说：“程大人，家里没什么可招待的，别嫌弃。”

“小冬没惹事就好，没惹事就好，就怕给你们添麻烦了。”

县官大人大驾光临，范春莲实在是受宠若惊，也不知道他要找莫小河谈什么。心中既紧张又不安，站在一旁搓着手，讪笑着不动。

“厨房里还有些小龙虾，我给大人您端过来尝尝吧。”范春莲又急忙说，说完便要往厨房走。

“婶子，你先出去一下吧。”莫小河对范春莲说。范春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莫小河、程翊和高远三人。

六目对视，相顾无言。

沉默了一阵，莫小河才迎上程翊温和的目光，道：“不知道程大人所求何事？”

他跟了她一路，却又不提任何问题，想来是那天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让程翊缠上了。

然而，程翊却丝毫没提他自身恶疾之事，反而问：“我听闻，你前几日身受重伤，如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