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团团围坐，吃着晚餐，钟磊说：“还是老妈做的饭好吃，在外面吃什么都吃不出香来。北京烤鸭也没有我妈做的饭好吃。”

母亲说：“你都大学毕业了，该参加工作了，别总是朝三暮四，干那些不着调的事情。”

钟磊马上反驳：“怎么是不着调呢？刀郎就是流浪八年，终于成名。杨坤就是在酒吧里唱红的。庞龙更狠，唱到快四十岁了，才成名。人得有志气，只要下决心走歌唱这条路，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

父亲的话更令钟磊郁闷，父亲说：“你这是开推土机撵兔子，等你成名，都猴年马月了。”

钟磊说：“抗战还八年呢，要那么容易成名，都去唱歌了。”

钟诚插了一句：“容易成名我也不去唱，大老爷们唱歌，在旧社会就是卖唱的。”

“照你那么说，在旧社会演员还是戏子呢。都啥时代了，你还说出这样的话？哥，不是我说你，你落伍了。用英文说，就是你out了。”

母亲见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一定演变成吵架，就连忙制止：“都别说了，老二爱唱什么就让他唱吧。”

父亲说：“再唱下去就奔三了，老大不小了，一分钱不挣，整天就知道瞎折腾。”

钟磊笑了：“我才二十三，奔三早着呢。再说，谁让我有个让我骄傲的老爸呢。满三城市谁有我老爸发展的快？最开始吃糠咽菜蹬着脚蹬三轮收破烂，后来脚蹬三轮变成摩托，摩托变夏利，夏利变奥迪。”

父亲不吃他这一套：“你小子就是嘴甜。时间这东西快着呢，我二十岁和你妈结婚，转眼你们俩这么大了，到了娶媳妇结婚的年龄。你以为二十三年轻，一眨眼就到我们这个岁数。”

钟磊眨了两下眼睛：“我眨两下了，也没你这个年龄啊。”

父亲把筷子举起来：“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抽你。”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父亲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下楼开车而去。听电话的内容，是关于南门外“清河村”几栋房子的事情。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在买房子，已经买了三所挨着的平房家宅。父亲说过，他要买下那附近的十五所连着的宅院。然后把房子全都拆掉，改成一个占地接近两千多平的大院，盖成牛舍。

那天父亲后半夜才回来。第二天很早起来，精神焕发。他已和十二户住宅主人谈好买卖住宅的事情。

父亲的事业，母亲、钟诚和钟磊从不参与。父亲想好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和家人商量。这些年一路走来，事实证明，父亲每走一步都是正确的，家业越来越大。

早饭的时候钟磊和父亲闲谈，说：“爸，你买那么多房子，真要全部拆掉？”

“嗯，拆。”

“盖成牛舍？”

“嗯。”

“爸，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不论多么有钱，都脱离不了农民的思维。这些年你生意做得挺好，干嘛非要养牛？你应该往别的方向发展，农业有什么好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