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点了菜——“拆骨肉炖豆腐”。

在等菜的过程中，莫良收到小玲发来的短信，问莫良现在人在哪里，并嘱咐莫良，一个人开车，千万注意安全。莫良回了小玲的短信，说正在路上，这条高速已经跑了一年多，不会有事，请小玲放心。

回复完短信，莫良感到一阵尿意。他站起来，目光在大厅里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厕所。由于尿急，实在憋不住了，他走出大厅的玻璃门，来到高速公路路边的一棵杨树下面撒尿。

冬天的白杨，树叶早已落尽，傲然的耸立在路边的夜色之中。这时路上驶来一辆中型货车，车大灯射出惨白的光线，在莫良眼前的路面上扫过。夜色中莫良看见车上载着一箱箱货物。撒尿的莫良，听到“砰”的一声轻响。

莫良循声看过去，一箱货物从疾驶的货车上掉落在公路上。几个拳头大小带着尾巴的圆球形状的物体，从箱子里滚落出来。莫良借着加油站的灯光，看清箱子里滚出的东西是鸭梨。

莫良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冲着驶过去的货车大喊：“货掉了！货掉了！”

那辆货车驶出去二十几米远，放慢速度停了下来。莫良挥着手：“掉了一箱货。”莫良站在加油站的灯光中，他猜测，货车的司机可以通过倒车镜看见自己。

货车倒了回来，停在莫良面前的路边。驾驶室里亮起昏黄的灯光，透过车玻璃，莫良看见，驾驶室里一共两个人，一个司机和一个小伙子。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小伙子，在车玻璃里面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莫良，小伙子脸色很白。

在货车的引擎声中，莫良大声对驾驶室里的小伙子喊：“掉了一箱梨！”

小伙子转头和驾驶位置的司机对视一眼，然后车门打开，小伙子和司机一人手里一个手电，从车上下来。

司机是个中年胖子，大腹便便，和小伙子来到车尾。两人一边把掉在地上的那箱里捡起来，一边鬼鬼祟祟的瞥着莫良的脸。

莫良心里有些不快，自己好心好意告诉他们梨掉了，他们为什么用这种不礼貌的眼神瞄着自己？

司机和小伙子把那箱里抬进驾驶室里面，然后检视车上的货物，把松了的绳子重新勒了勒，以免再有货物掉落。在这过程中，两人时不时转头转脑，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瞄着莫良。那小伙子的脸越来越白，莫良发现，他拉着绳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检查完货物，那中年司机终于鼓起勇气和莫良说话：“哥们，深更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莫良心里越发不快，说：“加油，顺便吃个饭。”

中年司机和小伙子面面相觑，那小伙子颤声说：“加油？吃饭？”

莫良感觉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回答：“是啊。”

那小伙子忽然“妈呀”一声，失了魂一样跑回驾驶室，“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他在驾驶室里透过车玻璃，转头望了莫良一眼，那煞白的脸上，流露出恐惧。胖司机也快步回到车子里，一脚油门，车子箭一样射了出去。车子响着尖锐的加油声，片刻驶出百米之外，一溜烟远去，消失在空旷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