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追悔莫及的表情，我果然没猜错。”贺沉走到她旁边，附耳压低声音邪气地说道，“骗你的，里面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玩具。”

被耍了！宁初秋反应过来，拧着眉，恨恨地瞪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这次不是真的，保不齐下次就是。”

宁初秋觉得他是不是有病，还有下次？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以操弄人心为乐的变态。

“有完没完？”宁初秋咬着唇，脸颊气得绯红，可又有点怕他。“你……到底想怎样？”

贺沉眸光深邃地凝视着她，该死的，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勾人。“你知道我想怎样，宁初秋。”

又来了，那种危险的眼神。

宁初秋往后缩了缩，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贺沉说完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大步流星地离去，再不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宁初秋的力气仿佛被抽干，瘫软地靠在走廊的墙上，心有余悸地喘息。

没碰面还好，每次贺沉出现在她面前，无形之中都让她直觉会被吃掉，就像是小白兔遇到大灰狼。

且这只大灰狼十分顽劣，喜欢玩弄猎物。

而他确实有顽劣的资本，光是那张脸就足以蛊惑世人。

宁初秋平复心情后回到病房，小枸杞没看出什么异样，只歪头好奇地问：“妈妈，贺叔叔走了吗？怎么不多留会儿？”

宁初秋被小枸杞玻璃球般剔透的眼睛照得有些难堪，她掩饰地笑了笑。“嗯，他有事先走了。”

“不说这些，你空着肚子少吃些苹果，先把粥喝了。”宁初秋说着，将她手里剩下的大半个苹果拿走，又从袋子里取出食盒摆好。

好在食盒密封得很严实，之前跑的那样急都没洒出来。

小枸杞馋猫似地嗅着香味，她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吃饭，小手拿着银勺挖起来一个，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吹凉，从香甜可口的粥里挖出一只虾仁。

“妈妈，你吃。”

第一口她要喂给妈妈。

宁初秋被她的举动触动，鼻子一酸。“我吃过了，乖，你赶紧吃。”

“不要，这是给妈妈的。”小枸杞执拗地摇头。

宁初秋无奈只好凑过去咬在嘴里，鲜美的虾仁很嫩滑，竟然变成一种催人泪下的酸楚。

“真好吃。”她说完，转过身去，眼眶有些湿润。

小枸杞到底没能吃下多少，且半小时后还将吃的东西全吐了。

宁初秋拍着她小小的背，看着她吐得稀里糊涂慌了神，有一种痛彻心扉比自己受罪还深刻，如同有人一拳一拳地捶在她心上。

拿完水给她漱口，帮她擦干净嘴角，宁初秋一把将小枸杞紧紧搂在怀里，对不起是妈妈太没用！

她无比懊悔，当初生小枸杞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以防万一留下脐带血。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小枸杞这么解释，她泛着莹莹泪光的眼睛仰头看着她，又吸了吸小鼻子。

“妈妈知道，乖，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宁初秋这么告诉她，同样也告诉自己。

贺沉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了方医生诊室一趟。

“你就是小枸杞的主治医生？你好。”贺沉坐到方医生对面。

方医生抬起头看向他，顿时误以为他是小枸杞的爸爸。“大忙人终于舍得来了？”

贺沉听她语气不怎么客气，脑子转了转，猜她大约认错人了。

他将错就错没否认，省得多费口舌。

方医生见他不吭声，有些生气。“小枸杞是你的女儿，你身为男人也该多上点心，别等到真的失去了才来后悔。”

贺沉淡定地坐在那里，只问他关心的问题：“小枸杞情况怎么样了？”

他原本也不关心这小家伙的死活，可之前走进病房，看到她一张苍白的小脸挂着泪痕。

小小的白团子，扎着包子头，像极了记忆深处宁初秋小时候哭过的模样。

方医生见这当父亲的还不算无药可救，稍微有点改观，语气缓和了些。“老实说不太好，一直等不到匹配的骨髓，病情已经有恶化的趋势，现在只能先靠药物稳住，如果不见效果就要化疗。”

“化疗的时候大人都可能承受不住，更何况小孩子。”

“最好的办法还是以脐带血治疗，我看你和宁初秋都还年轻，可小枸杞一天天地在长大，时间不等人，你们即便工作再忙为了孩子也该抓紧点儿。”方医生该说的都说了。

贺沉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倒是想，但这件事唯独他不行，他和宁初秋就算造个人出来也救不了她女儿。

当他意识到有些事只有裴继宗才能做到时，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郁莫名。

方医生没搞懂这人怎么突然寒着一张脸，像欠他钱似的，难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贺沉双手交叠，翘着二郎腿问道，“国内的骨髓找了，国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