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保释就医

赫尔金与葛多妮被拘押之后，署长给属下嘱咐道:“这两人特别不是个东西！千万别对他们有丝毫的客气。”

经署长这么一嘱咐，赫尔金二人可惨了！

他们关押的房间，阴暗而潮湿；没有床铺，只有一堆发霉的枯草；一股腐臭味，让葛多妮阵阵发呕；墙角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洞，不时有大大小小的老鼠出入。每日供应的饭食只有一餐：变味的稀饭，没菜……很明显这是故意的虐待与迫害。

这里是由署长大人一人说了算，一手能遮天的地方，肆意妄为是他一贯的风格！

没有多久，赫尔金与葛多妮先是患了重感冒，接着又染上了虐疾。

署长大人便下命令:“虐疾传染迅速，而且十分厉害，晚上把他俩拖出去找个地方处理了！”

“不行啊！署长大人。”乌斯尔巡警说道，“这两人是公开抓捕的，而且已经登录在案，罪犯名册中怎么注销啊？”

“那么你就看着办吧，反正这里是不能再让他俩呆下去了。”

“让他们自己找人担保出外就医吧。”

“这事就由你去办吧。”

“好嘞！”乌斯尔巡警得令后来到牢房，先后分别对赫尔金与葛多妮讲了同样的一番话:

我看你们实在可怜，就向署长大人提议把你们给放了。署长大人也是一个非常具有同情心的人，于是他就批准了我的提议。不过呢，你们的案情事关重大，如果就这样简单地把你们给放了，同僚们肯定会不服的。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你们就少不了有所破费的。你们作何打算？快点给我一句话。机会难得，你们赶紧筹一笔钱吧。

乌斯尔巡警说完后就离去了。

赫尔金与葛多妮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明目张胆的敲榨勒索！但他们又不能这样长久地呆下去。思来想去，也别无他法，只好横下一条心：就听天由命吧！但孩子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却始终让他二人放心不下。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署长问道。

“快办好了。”乌斯尔巡警答道。

署长反复问了多次，乌斯尔总是同样的回答。

署长火了，强行命令道:“限你今天之内必须办好此事！”

“是！”

乌斯尔巡警本打算要狠狠地敲诈一笔的，因署长催问太急，实在沒有办法，只好告诉赫尔金二人赶紧找人作保出外就医。

在这节骨眼上，还有谁能替他二人作保呢？他俩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恩格曼律师。

恩格曼律师得到葛多妮传来的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一切事宜基本办理停当之后，本以为可以顺利离去，万万没想到在最后一道关口，乌斯尔巡警却有意把值守的人给支开了。赫尔金、葛多妮还有律师三人在此等了好久都不见一个人影，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等下去。又等了好久，终于来了一个人，他在律师恩格曼的肩上轻轻切拍了一下说道:“要想快点出去就跟我来。”

恩格曼律师跟着那人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那人便伸出手来说道:“拿出来吧！”

恩格曼律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赶紧掏出一叠钞票递到那人的手里。

“你还真是个明白人！”那人接过钞票，一边说一边就把恩格曼律师带到赫尔金二人等待的地方，这才把门打开。

恩格曼律师便赶紧把赫尔金二人送进了医院。

30、古刹奇遇

为赫尔金、葛多妮二人治疗的主治医生，是恩格曼律师的朋友，加上恩格曼律师还帮肋他打蠃了一场官司，因此，对赫尔金二人的诊治也就特别用心，安排的护理也特别周到。十天以后，赫尔金、葛多妮二人便出院了。

人虽然出院了，身体仍未完全康复，俩人却马不停蹄地四处寻找娜娜。找了好多天，仍然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俩显得非常疲惫。葛多妮提议:“我们找一个清爽的地方清静一下吧。”

“这个提议不错！”赫尔金应和道。

然后他们便开车往西北方向去了。

车往前奔驰了好长一段路程之后，便到了路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原生态的小村落，也就十来户人家。他们便把车停在村子里。

村子的尽头，有一条小路直通密林深处。

赫尔金与葛多妮沿着小路往前走，然后进入密林，穿过密林，便见半山腰上有一座古刹，隐约听到古刹传来的钟鼓之声，还伴随着阵阵梵音。

当他们二人来到古刹的山门，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葛多妮便靠着墙坐了下来，赫尔金便在旁边陪伴着。

他们歇息了一阵之后，便到古刹正殿进香许愿。二人只有一个心愿:“求菩萨保佑显灵，让我们尽快找到失踪已久的娜娜。”

“菩萨已经显灵了！”他们身后站着的一位年轻僧人应声说道。

葛多妮他们二人回头看着这位僧人，正疑惑不解，那位僧人便接着说道:“我是师傅无有大和尚的侍者觉缘。我的师父有请，你们跟我走吧。”

赫尔金、葛多妮二人跟着侍者觉缘法师从正殿一侧走过回廊，穿过碑林，他俩也没有心思关注那石碑上的文字，只是一门心思想着寻找娜娜的事。

然后觉缘法师把赫尔金他俩带入一间小客房，这里早已摆好了素斋。二人用斋之后，精气神都比先前好多了。

觉缘法师带着他俩穿过一片花园，进入一座六角亭。亭子里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和尚，觉缘法师便指着和尚说道：“这就是我的师父。”

此时无有和尚正左手拿着一个酒葫芦，右手沾滿浓墨，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掌、手指在地上铺开的画纸上绘制着一副狂放的山水画。

觉缘法师见他师父正画得入神，不便惊动，便示意赫尔金二人站在旁边等候。

等了好一会，只见无有和尚突然猛喝一口酒，便端起墨碗，往地上的画泼去，然后用手把画纸上的墨水涂抹了几下，便大喝一声:“成！”然后在旁边的清水盆中把手洗净，这才再转过头来对赫尔金二人问道：

“你们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赫尔金抢先回答道:“看见大师您在作画。”

和尚接下来便盯着葛多妮问道:“你又看见什么啦？”

葛多妮正要回话，却欲言又止。

无有和尚说道:“即便你不说出来，我也知道你要想说什么。不外乎想说看见一个和尚边作画边喝着酒。”

葛多妮一听，便好奇地问道:“大师，请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觉缘法师在旁边说道:“这个算不了什么，我的师父在几天以前就知道你二人今天必定要来里，还知道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

“多嘴！”觉缘法师话还没有说完，无有和尚便立即阻止道，“赶紧退下！”

等觉缘法师退下之后，无有和尚便说道：“不少人都常常被自己的眼睛所蒙骗，总认为‘眼见为实’。其实，眼见并不一定是实，耳听也并不一定是虚。这位施主刚才说看见我在作画，其实呢，我正在阻拦前来抓你们回牢房的警察。不然的话，警察早就已经来这里把你们给抓走了。”

听无有和尚这么一讲，赫尔金二人不由得好生奇怪：明明看见无有和尚在这里作画，未曾离开这里半步，怎么会去为我们阻拦抓捕我们的警察呢？难道这和尚会“分身术？”和尚明白他们的心思，也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接着说道：

“我给两个警察讲:你二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哪里肯相信呢？我便带他们到医院的入院登记处，他们查看了医院的登记上面确实有你俩的名字，又到医院太平间看到了你俩的尸体正存放在那里，这才放放心心地回警署去了。然后我便急忙赶了回来。”

赫尔金二人越听越觉得太过神奇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心想：“这和尚是不是酒喝醉了，才如此胡说？”

不料和尚此时却自言自语道：“酒非酒，醉非醉。”

“这是什么话？”赫尔金与葛多妮便更加越见糊涂了。

接下来和尚便指着地上的画对赫尔金问道：“这是一幅什么画？”

赫尔金答道:“是一幅山水画。”

和尚说道:“你说这是一幅山水画，也没有错。我说这是一幅人物画也无不可。你看，这里是头，这里是腰，这里是腿，这里还有两只手呢。”

赫尔金说道:“经大师这么一说，还真像是一幅人物画了。”

大师接着说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一张用墨水染污了的废纸。或者说是一件无价珍宝，或者说什么都是，或者说什么也不是。”

经和尚这么一说，赫尔金、葛多妮二人仿佛一下子被打入了闷葫芦。过了好一会，葛多妮才问道:“大师，我怎么越听越胡涂了呢？”

“你胡凃倒是很自然的，若不胡涂反倒不自然了。”大师回答。

“我们要怎样才能够不胡凃呢？”

“修心养性，达到明心见性自然就一切都明白了。”

“我们该如何修心养性呢？”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葛多妮也就不便再问下去了。这时，和尚便打开酒葫芦，一股酒香味便迅速弥漫开来，和尚便把葫芦里面的东西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说道：“真痛快！”

赫尔金便突然问道:“大师，我听说和尚都是要戒酒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和尚随口答道。

“那么大师，您为什么不戒酒呢？”

“我为什么要戒酒呢？”

“你是和尚啊！”

“谁说我是和尚啊？”

“你不是剃光了头，身上穿着和尚服了吗？”

“难道剃了光头，穿上和尚服就是和尚了吗？”

“那么您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什么人也不是。或者说我就是我，或者说我也不是我。”

听和尚这么一说，赫尔金二人就更加弄得云里雾里了！如此深邃的禅理，他二人又怎么能够领悟呢？

此时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师父:又有客人来拜访您了。”

“知道了。”和尚答应了一声便随小姑娘离去了。

刚才这小姑娘的声音，对赫尔金、葛多妮二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分明就是失踪已久的娜娜吗？

二人赶紧跑出门追了上去，葛多妮一把拉住小姑娘问道:“娜娜，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找得你好苦啊！”

小姑娘看了葛多妮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娜娜。”然后便转头跟和尚走了。

小姑娘跟着和尚走了以后，侍者觉缘便来了，他向赫尔金二人问道:“二位施主，你们还有事需要我帮助吗？”

赫尔金二人原本是为了敬香许愿而来，一般说来，敬香许愿已毕就该离庙返家了，可是听了和尚的一番玄而又玄的高论之后，赫尔金便突然回忆起他曾经做过的一场“春秋大梦”，今天见到的这位和尚与“春秋大梦”中的贵人极为相似，而且越想越觉得眼前这位和尚正是他在梦中见到的那位助他实现教育梦想的贵人。更令他二人弄不明白的事是：刚才那位小姑娘明明是失踪已久久的娜娜，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又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就是娜娜呢？

一大堆疑团浮现在脑海中，他二人怎么能够就此离开这里呢？侍者觉缘刚才这么一问，他二人觉得这是一个绝对不能轻易失去的机会。

于是葛多妮便立即说道:“觉缘师父，我们还正有事要求教于您呢！”

觉缘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要问的事也许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要不你们二人今晚就在此留宿吧。”

于是，赫尔金、葛多妮二人便决定留宿庙里。

31、拨云见日

第二天一大早，侍者觉缘便把赫尔金、葛多妮带到昨天去过的那个亭子里，然后问道：“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的帮助呢？”

葛多妮问道：“觉缘师父，有一件事我们很不明白：昨天我们见到的那一位小姑娘明明就是我们要寻找的丽娜，可是她为什么就不承认呢？”

“是这样的。”觉缘讲道，“她原先的确是叫丽娜，可是，她已经拜我的师父为徒，成为带发修行的‘觉敏’居士了。她之所以不想再认你们，是为了尽量断绝尘缘，一心修行。”

“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怎么能够进庙修行呢？”葛多妮问道。

“这可是她自己的意愿，绝对没有任何人勉强她啊！”觉缘继续说道，“如若你们不相信，我这就可以把她叫来，让你们亲自问问，看她是否愿意跟你们回去。”

不一会，觉缘便把娜娜带来了。娜娜一来就说道：“别问了，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这是为什么啊？娜娜。”

“多妮老师，你和赫尔金老师待我的确不错。就跟对待你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娜娜继续说道，“你们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但是，你们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实在不好再拖累你们了。”

“你的父亲会想你的啊！”

“父亲被关押起来了，他自己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呢。如果你们有机会见到他，就告诉他，我生活得很好，让他不要再牵挂我了。拜托两位老师了。”丽娜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葛多妮便接着问赫尔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现在我们已经明确知道了娜娜的下落，这就是一件好事。既然娜娜不愿意跟我们走，就先让她留在这里好了，娜娜留在这里总比在别处好，我们也应该放心了。”赫尔金说完便向觉缘问道，“觉缘师父，娜娜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呢？”

“这位觉敏居士非常聪明，悟性极高。”觉缘讲道，“当她听说你们俩要出门找人搭救她的父亲，便悄悄地躲进了你们的车子后座底下。当你们下车之后，她就悄悄地打开车门出来，到街上去寻找她父亲的好友，可是，她费了很大的劲，一个熟人都没有找到。身上的一点零花钱也很快就用完了。再也没有吃的了，最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饿昏倒了，只剩一口气，又恰好被我发现，我见她实在可怜，便把她背到庙子里来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觉缘师父。”葛多妮情不自禁地说道。

“出家人，慈悲为怀，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你们要谢就谢我的师父吧。若不是我师父及时抢救，她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葛多妮立即问道：“你的师父精通医术吗？”

“我的师父在治病救人方面都有特殊的造诣，因此也救过不少人的性命。但后来他却认为：如果仅仅是从肉体上为别人治疗疾病，却不能够救人的慧命。而人世间最重要的疾病却是心灵上的疾病，于是他就以出家人身份潜心布道了。”

“您的师父出家多久了？”赫尔金问道。

“这我可说不清楚。”觉缘接着说道，“不仅我不清楚，就连师父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们是为问这个而来的吗？”不知何时，无有和尚便出现在旁边了，他接着说道：“你们二人最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赫尔金、葛多妮二人一听，不由得面面相觑，也更不明白和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在心理嘀咕道：“这无有和尚还真是一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