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钟声敲响时，女孩江微酒穿着白丝宽袍很快进入梦境。她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先路过一道瀑布，又沿着水流穿过一片密林，最后来到一片原野上，轻轻地喊了声：“我来啦。”

那个白衣白发人应声出现，她欢笑着扑进他怀里。

“我今天想起来人是会生病的，生病是需要吃药的，然后童话镇就有诊所啦。我爸爸一点都没有惊讶，他还说童话镇本来就有诊所，是我忘记了呢。”她从他怀中仰起头讲述，娇嫩的小脸因兴奋而染上了一层红晕，弯眉下的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跃着快乐又新奇的光芒。

白发人低头注视着她，宠溺地笑笑，问：“为什么会想起生病，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不舒服，只是忽然记起来，我在原来的世界生过很重的病，吃过很苦的药。”

“给你吃一颗糖，就不苦了。”白发人取出一颗蜜饯放入女孩口中，然后抱起她走到一棵伞盖树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女孩咂着蜜饯的味道，被勾起了朦朦胧胧的记忆。她意犹未尽地撒娇说：“还要。”

“嗯。”白发人又喂给她一颗。

记忆一时半刻无法清晰，她并不着急。她安安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等那层熟悉的感觉在脑海中慢慢散开，知道它会如其它记忆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瞬间聚拢成形，让她记起。

她对白发人说：“你也吃一颗吧，很甜。”

白发人摇摇头：“在你梦里，我尝不到味道。”

女孩感觉遗憾，她很想与白发人分享。她歪头想了想，抬起手臂搂住白发人的脖颈，红润的小嘴儿贴上来，舌尖在白发人的唇间轻轻一舔，然后笑问：“现在能尝到么？”

白发人抿抿唇，说：“嗯。”

“甜么？”

“甜。再给我尝尝。”

“好的。”女孩再度仰脸凑上去，而这次白发人并没有浅尝辄止，而是愈尝愈深。

女孩被他尝得有些迷离。她软在他怀里，无力地搂着他，宽大的丝袍袍袖滑落下来，露出两截纤白圆润的手臂。她仰着头，任由他托住后脑，轻柔又灼热地在她唇齿舌尖缠绵吸吮。她的呼吸都微促了，意识也模糊了，心里痒痒地跳着，像有头小绵羊在乱拱。她抗议地挣扎了两下，想说“不要再尝啦”，可是只发出“唔唔”两声。

白发人终于品尝完毕，把她搂在怀里。她闭着眼睛，眼睫一颤一颤的，嘟嘟哝哝地说：“你都要把我尝睡啦。”

他轻笑了一声，低头看看她迷离可爱的小模样，又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女孩缓和了一会儿，似乎又回忆起什么。她从白发人怀中挣出来，拉着他一同站起。白发人耐心又温和地配合着她，任她对他左看右看。

“我好像认识你，”女孩说，“不是在梦里认识，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咦，我能看清你的模样啦。”

女孩确是此刻才看清白发人的模样。往日在梦里，她看见的是他模糊的轮廓，和他某些具体的细节。

与所有寻常的梦境一样，她一半是在看，一半是在感知。她想找他这个人时，就只看见他的身影轮廓；想拉他的手时，就只看见他的手；想扑进他怀中时，就只看见他的怀；想与他对视时，就只看见他的眼睛；想让他尝尝蜜饯的味道时，就只看见他的双唇。她无法从整体到细节完完整整地看全他，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在她眼中清晰完整起来。

她新奇又高兴地一边看他，一边伸出纤纤玉指，随着视线描画他。他短发如银，他面冠如玉，他修眉如剑，他朗目如辰，他挺鼻如峰，他薄唇如棠，他长身如琼，他白衣如雪……他容姿飘逸，俊朗出尘。

“我想起来啦！”女孩雀跃地拉住他的衣袖，“我认识你，是你喂我吃药的，吃药之后再喂我吃一颗刚刚那样的蜜饯。你让我穿你的衣服，还带着我在海边玩，对不对？我还这样捂住你的眼睛了。”

她抬起双手捂住他的双眼，而他唇角微翘，勾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叫什么名字。”他问。

女孩想了想，莞尔一笑，脆声说：“玄素。”

白发人的笑容更深了些，他一手搂过女孩的腰肢，一手握住她的双手，俯下身抵住她的额头，温声说：“叫我。”

“玄素。”

“再叫。”

“玄素。”

“再叫。”

“玄素，玄素，玄素……”

他的眼眸变得动情且深邃了，再度尝上女孩的嫩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