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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不弃 作者:暗绿绣眼鵴 类型:古代言情 简介:七岁那年,她彷徨无措,是他一手拉他奔出那永巷,奔出那噩梦。花下相逢,月下授衣,庭中舞剑,案前习字,她如愿做了他书僮,互相扶持,惺惺相惜。十年一梦,误入歧途,悔不当初。数度相逢,却总不是她想要的重逢。他是高贵出尘的雪衣凤君,烟尘不染。她却是活得连狗都不如的魔族杀手,万人唾骂。一如七岁那年初见、他们早已命中注定的云泥之别。 《不弃》楔子:凌光免费阅读...

谢玄听得悠然神往,继而拍手道:“原来宁家如此厉害,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宁凤栖和倾寒都奇道:“你原在担心什么?”

谢玄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我担心自己会给公子带来麻烦。公子虽然不怕二胡子他们,可若他们上门来闹,也会让人很烦心。可现在我才知道,碧云山庄是多么了不起的世家,二胡子他们,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倾寒捂嘴嗤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宁家连帝王将相的事都不屑于插手,何况那些街边不入流的混混!我随便吩咐一声,下面的人便能将他们踩得粉碎。公子既然许你入了我们家,你就不用再想东想西啦。”

谢玄用力点点头,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宁凤栖,道:“公子,你真了不起!”

“我们公子自然是很了不起的!”倾寒望着宁凤栖的目光包含深情与骄傲,“公子是宁家的嫡长子,更是百年难遇的修仙奇才。公子今年才十岁,已经达到了‘结丹’的境界,这在修仙界,百年里都是头一份,外面的人都尊公子一声‘凤雏’呢。”

宁凤栖笑着摆摆手打断他,谦虚道:“没有那么厉害啦,只不过我身为世家子弟,从小开蒙比较早,又能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资源,才能走得比别人略快些。再说,也是过去的事儿了。”

谢玄听到这里,其实心里很疑惑:她所见的宁凤栖,在小巷中剑也拿不稳,走几步还要喘息,和倾寒说的修炼神童几乎判若两人,这是为何?

倾寒接下来的话解了她的疑惑:“若不是那近年来突然发作的怪病让公子耽误了修行,公子一定可以更厉害!”他神色暗淡下来,很为宁凤栖伤心,又低声道:“对不起,公子,我一时不慎,又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哎!为什么要得那样的病,为什么偏偏是公子,为什么!”他伸出手,一拳头重重击在窗棂上,看那伤心样子,真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宁凤栖笑得云淡风轻,道:“无妨,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上天不让我修行长生,说不定就是想让我享受这一世的短暂富贵。别伤心了啊,倾寒,你看,外面风景多好,不枉我们今天出来玩一趟。既拜访了张先生,又顺带着赏了人间初春的好景致。”他伸出手臂又搂了搂倾寒的肩膀,好像倾寒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

谢玄也很为宁凤栖难过,她已发现宁凤栖的脸色特别苍白,而且白中带着些青黑,那就是死气吧,乞儿们冻饿致死时,脸上就布满那样的气,过去大半年里,她见得多了。

她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念想,她想留在宁凤栖身边,好好照顾他,为他做些什么!

可是她陡然发现,宁凤栖身边有仆从,有小厮,有书童,有暗卫,就是没有侍女。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公子,照顾您的侍女们呢,怎么没看到?”

宁凤栖笑笑,道:“我从不用侍女。”

倾寒道:“我们公子修的是清心道,身边不能有任何女色!”

谢玄顿感失望,轻轻问道:“什么叫清心道,为什么不能有女色?”

倾寒道:“修道分很多种,有随心道、自在道,讲究一个随心所欲无拘无束。有酒肉道,讲究酒肉穿肠过,道自心中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有自然道,讲究道法自然,应天顺意。还有律己道,讲究严于律己,推崇苦修……而我们公子修的,是清心道,讲究清心寡欲,稳守心神,童子之身,不近女色。总之,万法归一,不管修什么道,最后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法力无边、追求长生!”

谢玄了然:“我懂了,公子的道,就跟庙里的大和尚一样,不能娶媳妇!”

宁凤栖轻咳一声,似乎有点尴尬,道:“也不是这么说……”

谢玄好奇之心尚未得到满足,又张口一问:“那娶了会如何?”

她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为何要问这个?娶谁也不会娶到她头上来,何况这本就是个敏感的话题。

倾寒却没她心思那么细腻,一本正经的道:“娶了,也不是不行,就是功力会倒退好多,要重新花很多功夫修回来!很划不来!”

或是被倾寒这天真的话语打动,宁凤栖又是轻轻一笑,如冰山初融、春华乍放。

谢玄看得呆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正想说点什么,宁凤栖和倾寒却都望向窗外,脸上露出喜色,齐声道:“到了!”

她也往外望去,窗外风景慢慢定格,原来是马车在缓缓的减速。原来说话间,不知不觉,马车已经疾行过百里山水,来到了碧云山庄。

日头偏西,夕阳映照在山庄白色的石牌上,蓝天白云下,“碧云山庄”;四个大字显得那样苍凉古朴。门牌之后,有百里云梯通向高处气势恢宏的宫殿,宽阔的马道宛如蜿蜒的长蛇,一直通向远方的山脉。

远山苍苍茫茫,时有奇峰突起。云雾缭绕间,七色光芒交替幻变,浓郁的灵气流转在那千仞林海、万壑松风中。空中偶有奇禽盘旋飞翔,鸣声悠扬嘹亮。此情此景,令人感叹这流传千年不衰的仙界灵境,果然名不虚传!

数名仆从打扮的修士列阵站在大门口,翘首期盼。看到宁凤栖的马车,所有人都面露喜色,向他们低头行礼。

为首的一人上得前来,对着他们又是一礼,命人奉上茶点,道:“公子辛苦了,要下来歇一歇吗?”

宁凤栖推开窗,对这人道:“宁叔,辛苦你了,茶点不用了,天色不早,我们还要去往青竹峰,就不下车盘桓了。”

宁叔恭敬道:“不辛苦,那公子需要换舒服点的软轿或滑竿吗?”

宁凤栖道:“就坐马车吧,我图个快。”

宁叔道:“那公子一路走好。”说完,便领着众人退去了。

马车重新上路,只是这次却和之前的行进方式有所不同。宁凤栖对倾寒道:“把车顶蓬收起来吧,我想看看夕阳,坐久了,闷得慌。”

倾寒答应,也不知按了哪里,谢玄就看到马车的顶蓬和车身分开了,顶蓬缓缓的卷起来,收到了车后,马车变成了敞篷车。三人和周围的环境没有了任何阻碍,完全融入了自然的怀抱。

四面青山巍峨,作势欲扑;晚风带着木叶和流泉的芬芳徐徐拂面。倾寒吩咐车夫:“再慢一点,不要让风太大,吹坏了公子。”

谢玄感到很好奇,问:“我们不是到家了吗?为何还要坐车呢?”

倾寒笑道:“我们只是到了大门而已。碧云山方圆一万三千亩,山势连绵不绝、奇峰无数。山庄共有主峰七十二座,分别给不同身份的人居住。弟子,门客,家眷都有各自的主峰,我们公子住在风光绝好的青竹峰,所以还要再行上一阵。”

谢玄啧啧称奇,她听说大户人家有三进或五进的院落,那已是极豪奢的家室了。听说有的诸侯城主,半个城都是他家的。还有皇宫,听说是天下最大的城,后宫佳丽三千,还住着无数的宦官宫女,纵马行上一天,才能够一个来回……

可是这些穷极她想象的富豪之家和宁家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宁家拥有整整一座灵山,几乎是一个州县的面积。宁家这是有多少人,才住的过来呢?

她提出这个问题,倾寒搔了搔头,道:“这个我也不知,我长这么大,也只去过几个主峰,并没有走遍碧云山,宁家共有多少人,恐怕只有家主和夫人才知道吧。”

宁凤栖悠悠道:“算上仆从,共是五千二百一十二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清寒道:“哇,公子你这都知道,不愧是未来的家主啊。”

正说间,马车忽然慢慢向后仰起,车夫高声提醒道:“公子,坐好了,我们要上山了!”

谢玄有些紧张,她紧紧抓着座位扶手,宁凤栖和倾寒却很淡然。谢玄再朝前面看去时,又轻轻惊呼一声!

只见驾车的四匹白马背上发出金色的光芒,生出了巨大的雪白的双翅,岚风中,它们像鹰隼一样挥动翅膀,发出一阵阵清亮的长啸,马车应声而起,飞上了万里长空。

不知何时起,马车所行的路不再是平坦光洁的石路,而变成了一条几乎透明的道路,说是透明吧,却又银星乱舞、流光溢彩。马车越行越高,仿佛行在虚空之中,四周云霞蔚然,山峦渐渐都到了他们脚下,当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倾寒见她惊讶,见怪不怪的解释道:“我们家用的是龙马,在市井中时,要隐藏身形,回到家自然就不用了。这是玉京大道,连接着七十二峰峰顶,由山中最精纯的灵力所铸成。‘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啊,我在这玉京大道上来去数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得长生呢?哎,你怎么紧张成这样了,放心吧,这路其实又宽又结实,只不过你肉眼凡胎,不大看得到就是了。”

宁凤栖见谢玄瑟瑟发抖,着实怕的厉害,心中怜意大起,伸出手臂将她搂住,沉声道:“不要怕。”

被他搂住,谢玄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她强压心头的恐惧,不去看那车底的深渊,点点头道:“嗯,我不怕,公子。”

她只希望宁凤栖再也不要松手,可以让她永远这样心安下去。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妄想。

倾寒愉快的声音又响起来:“公子快看,夕阳,好美!”

三人举目远眺,一轮夕阳正恋恋不舍地徘徊在天涯,整个西天被夕阳映照得如火嫣红,云浪层层、波光卷卷、艳影重重,不知是谁在青天里这样恣意泼洒着浓墨重彩的金红颜色。天的另一半,弯弯新月已崭露头角,一行白鹭从山林间飞起,冉冉飞过这万里烟霞……这风景,真是再美不过。

宁凤栖从暗格中取出一管凤箫,放到嘴边吹起来,悠扬而沉郁的呜呜声悄然没入山间,山林间的飞禽走兽似有感应,齐声和鸣,顷刻间,寂静的山谷变得热闹非凡。不仅如此,那些生着翅膀的灵禽,都飞出了莽林,偏偏然飞到万里高空,绕着马车载歌载舞,仿佛百鸟朝凤。

此情此景,连身边的倾寒都忍不住歌兴大发,跟着箫声的韵律轻轻哼起来:

“北岩千余仞,结庐谁家子

愿陪中峰游,朝暮白云里”

箫声戛然而止,宁凤栖捂住胸口,一阵剧烈地咳嗽。

倾寒大惊失色,伸手轻轻抚着他背脊,连声道:“公子,你怎么样?”

宁凤栖咳了好一阵才停下,双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他苦笑道:“想不到我的身体竟衰弱到了这样的地步,一曲都吹不完了。”

谢玄听闻此言,心中一急,不顾礼节的伸出两手,蓦然抓住了宁凤栖的双手。

宁凤栖浑身一颤,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惊。

倾寒也讶然道:“小谢,你干什么?”

谢玄黑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宁凤栖,他们本就坐的近,这样一对视,宁凤栖的脸禁不住更红了几分。

谢玄不答,还是怔怔望着他,在心里默念着:“不要病,不要病,不要死,不要死!”

那一年夏天,她坐在巷口的石板地上乘凉。一只老鼠颤巍巍的从墙角爬到他面前,停住不动了。

她没见过这样不怕人的老鼠,她见过的老鼠,哪个不是拖着个长尾巴奔得飞快?

她围着它好奇的转了几圈,它却动也不动。

她趴下去脸对脸盯住它,它黑黑的绿豆眼也回盯着她。

良久,她捡起一片叶子,盖在它身上。

它一点反应也没有,可那还在鼓动着的鼻息告诉她,它并不是个死的。

一个路人经过此地,见状笑道:“这小孩,居然玩起了老鼠!还不快点踩死了,免得又脏又臭,祸害别人!”

谢玄不理他,反而伸出一根手指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她摸到它,才觉得它在微微的颤抖着。

“你病了吧?所以才不动,也不怕人。”谢玄问它,虽然知道得不到任何回答。

路人道:“这老鼠多半吃了鼠药,看上去软绵绵的,活不了啦。”

谢玄替它感到悲伤,兔死狐悲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

她那时的境遇又比老鼠好多少?

她把它捧进手里,心里默默念着:“不要病,不要死……”

路人看她这傻样,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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