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看了眼，这样大小的碗在他家是用来喝粥的，的确不小，不说吃饱，至少够垫垫肚子了。

“来一碗。”

“好咧！”杨思月麻利地盛上豆腐脑，再浇上些许葱花和调好的料，“旁边有座位，您坐着吃。”

客人接过碗，没走到座位就滋溜喝了一口，顺滑温热的口感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有这一口，一夜的疲惫都值了。

也有些因为杨思月面生，还在迟疑观望的。

杨思月用洗净的树叶做碗，装了一小块给他们品尝。

豆腐脑细嫩鲜香，客人尝了后都竖起了大拇指。

“给我来一碗！”

“我也要！”

生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火爆了起来。

桌上坐满了客人，后来的只能或蹲或站着吸溜，满满当当的摊位和隔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风二娘眼里的怒火更甚。

哼，早晚给这小贱人点颜色瞧瞧！

有人吃完还意犹未尽：“这东西能带回去吗？”

杨思月点点头：“你有东西装就能带，不过路程远的话豆腐脑和调料要分开放，不然会杀出水影响口感。”

“不远，几步路就到家。”

汉子解下腰间的大竹筒递给杨思月。

这是他喝水的家伙，容量不比大瓷碗少。

同伴揶揄道：“还是大庄疼媳妇儿，有口吃的都惦记着。”

“一文钱能吃饱又能哄媳妇儿高兴，花得值，而且你们不疼自己媳妇儿，难道指望别人疼？”大庄红着脸反驳。

其他人哄笑不已，可再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笑完也纷纷拿出竹筒再买一份带回去。

末了还不忘扯块遮羞布：“我给我妮儿带的。”

一旁的二丫忍不住羡慕，原来爹有好吃的会惦记着女儿，说到女儿的时候眼睛会发光，她的爹应该也一样吧。

很她又摇摇头，人要知足，现在有娘的生活已经很幸福。

约莫半个时辰一桶豆腐脑就见了底。

杨思月数了下，今儿一共卖出了七十碗，用了约五斤黄豆，黄豆的市价是四文钱一斤，加上调料和租金，成本一共约在三十文左右，等于净赚四十文。

算是个不错的开始。

见杨思月开始收拾东西，二丫嘟着嘴说道：“交了一天的租金，现在走多亏啊？”

杨思月耐心地回答：“亏不亏要看怎么想，给一天钱用一个时辰是很亏，可我们租摊目的是为了卖豆腐脑，豆腐脑里水分多，吃了不耐饿，只适合早上吃，所以现在收摊正合适，而且卖完不走纯属浪费时间，不如去采购东西，为明天出摊做准备。”

“可是……”

二丫看了眼隔壁摊子，他们走了，那个女人肯定会继续占他们的地方。

“我也不想走。”大宝闷闷地说道。

他也不想让隔壁占便宜，特别是在她辱骂杨氏以后。

“那你觉得是跟她置气重要还是过好自己重要？这个世界上像她那样仗势欺人爱占便宜的人很多，你能什么都不做，就拿一辈子和他们斗气吗？”

大宝摇摇头，当然不能，他的时间宝贵，不能都耽误在这里。

杨思月拍拍俩娃的肩膀：“你们记着，对付这种垃圾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我们不和垃圾计较，会变臭。”二丫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赶紧走了，我带你们赚更多的钱，等四天后换个更好的摊位！”杨思月招呼道。

被说服的两小只开开心心跟着杨思月走了。

就是大宝后知后觉地想起个问题，杨氏向来糊涂，今儿怎么通透起来了？

按她的脾气一早就该把娘家人叫来和风二娘大干一场才对。

母子三个刚离开码头，对面摊上卖鸡蛋的老太太追了过来。

“大娘，你有什么事？”杨思月问道。

“我是想提醒你趁早换个位置，那风二娘是厉害人，她家除了在市司有关系，她男人也厉害，以前是码头上一霸，现在县令来了以后才收敛了点，整天码头上管卸货，但手底下还有好些人，你和她硬来要吃亏的。”

大娘小声说完后匆匆走了，应该是怕被风二娘的人看到。

杨思月搓搓手，她想着刚穿过来应该低调点，但事情找上门，她不介意惩恶扬善一下。

见两小只都好奇地看着她，杨思月笑着说道：“她就问问咱们赚了多少钱，我也好奇，你们能数数吗？”

大宝和二丫垂下头，没人教过，所以他们不识数。

“没事儿，我教你们，一，二，三……”

码头到集市不远，他们一个教，两个学，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

杨思月先去了粮坊，因为只卖豆腐脑太单调，想多赚钱还是得丰富下商品种类，因为设备有限，她打算先添些馒头饼之类的东西。

“小娘子，要买什么？”老板热情地招待。

“想买些米面，能介绍下价格吗？”

“豆面和高粱面四文钱一斤，白面八文，糙米四文，精米六文，小米五文。”老板麻溜地报了价格。

杨思月盘算了下，各种面各买了三斤，糙米和小米各两斤。

老板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阵算：“一共六十六文，我看小娘子带着桌凳，是在码头上摆摊？”

“嗯，目前主要卖早餐。”

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当即说道：“卖早餐好，我家米面质量好，包管让客人吃得满意，而且你要是一直在我家买米面，还能便宜点，买得多还能送，为了表示诚意今儿的零头先给你抹了。”

“好，有需要一定来。”

杨思月爽快地应下。

从粮店出来，她去杂货铺买了一小包白糖和碱面，还剩下十来个铜板，她又去肉铺买了两根大骨头和一小块瘦肉。

骨头和瘦肉买来是给两小只买的，他们太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等杨思月推着满满当当的小车回到家已经是中午。

刚推开门，就让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会儿才回来，谭家养不住你了？孩子不好好养，成天买东买西，二郎倒八辈子霉了摊上你这么个又懒又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