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赵小杰试了几下，发出阵阵惊呼，他崇拜的看着岑问渠，“哥哥，等我赢一套虹猫蓝兔的卡片，咱俩分着玩。”

“好，你去找人比赛，等你都赢过来，我再教你玩弹珠。”

闻言，赵小杰眼睛更亮，赵老太太跟赵父说完话，唤他回家都有几分不情愿，“奶奶，我想再玩会。”

赵老太太看了几人一眼，怕被人抢走孙子一样，蹲下身去哄，“小杰听话，奶奶给你买小汽车。”

“不要小汽车，我要跟哥哥姐姐在一起。”赵小杰还没玩够，自然不愿意回去，赵老太太在家能说的无非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天天听，早腻了。

“是不是你个死丫头跟小杰说了什么？”赵老太太看劝不动，又不能硬抱走，看向一旁看热闹的赵小碗，口出恶言，“自己不干活就算了，还撺掇小勺要去上学，女孩子家家上什么学，最后还不得嫁人，你倒是提早给自己找好男人了，我可告诉你，这小子有心脏病，哪天死床上了你都不知道，二手货可不值钱！”

赵小碗捂住赵小杰的耳朵，正打算口吐芬芳，就见赵母拿着扫帚跑了出来，气的手发抖，“娘，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小碗再不好也是你孙女，你说她之前就不能考虑考虑我这个做儿媳的感受，她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啊。”

“我一个做长辈的说她天经地义，怎么，你拿着扫帚还想打我！”赵老太太竖起两道眉，干惯了农村的手粗糙有力，劈手就去夺赵母手里的扫帚。

“你做什么呢？”赵小碗看母亲被欺负，自然不会做壁上观，手伸出去也要夺扫帚。

三个人拉锯起来，岑问渠见状进屋去喊赵父，不料赵老太太一个松手，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当即躺地上不起来，哭天喊地的叫起来，“赵乔你给我出来，把你大哥喊来评评理，儿媳妇打婆婆，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父还没出来，赵小杰看看坐在地上嚎叫的奶奶，又看了看抹眼泪的妈妈，张大嘴“哇”的一声哭出来，他不明白，怎么片刻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小杰，过来，来奶奶这儿。”赵老太太最看不得赵小杰哭，假模假样的抹了把泪，就要去抱人。

被她的爆发吓到的赵小杰后退两步，瓮声瓮气开口，“不要奶奶，奶奶坏。”

这下子赵老太太是真有点伤心了，她养赵小杰这三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个感冒发烧的能一夜夜守着不敢睡，也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赵小碗见状，知道是个好机会，推了赵小杰一把，“去找哥哥洗把脸，让他带你买糖吃去。”

岑问渠刚把赵父喊来，收到赵小碗的眼神示意，把赵小杰抱起来，“哥哥带你洗脸去。”

赵父没料到短短几分钟又出了这么多的事，他无奈的蹲下身，“娘，你先起来，这左邻右舍的都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能有什么样子，我又不丢人。”赵老太太嘴上这样说，还是在赵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被赵小杰一句话打击的人有点蔫，只垂着眼皮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娘，我也知道你什么意思，小圆是过得苦，你希望我这个做哥哥的能帮济点，可我有老婆孩子要养，手里也不宽裕，跟周大的那个工程还没结算尾款，实在没有闲钱拿出来。”赵父见老太太不说话，又说，“她生孩子本该是孙家的事，你说孙家人打她，我把她接来可以，让桂莲照顾也行，可你让我把她从怀孕到生孩子的钱都掏了，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我能怎么办，你们兄妹四个，老大指望不上，小方又常年不在家，我不找你商量找谁商量。”赵老太太看向自己二儿子，“乔啊，娘知道你苦，娘也是没办法，小明眼瞅着就要上学了，娘得给他手里留点钱。”

赵乔知道老太太说的不是实话，她手里有钱，在农村花销本来就不大，每年的粮食钱她都捏在手里，远嫁云南的大女儿赵方每年也会汇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来，老太太心里有数着呢。

“你只想着小明，那小杰呢，他今年五岁，也该上幼儿园了，学校通知要交学费。”赵父知道掰扯起来也是心累，人的心总归是偏的，“小碗的学费我是早早攒出来了，这笔钱谁都不能动，只要孩子愿意学，我就一直供着。”

“实在不行，就让小杰晚上一年学，幼儿园也学不了多少东西。”赵父话音刚落，赵老太太就急了眼，“不行不行，耽误谁不能耽误我孙子。”

“那还能耽误谁，总不能让大嫂跟小圆肚里的孩子不生了？自己男人指望不上，找我也白搭。”赵父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他是脾气好人孝顺，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只疲惫摆手，“娘，啥也别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赵老太太吓了一跳，连连道:“哪有这么严重，咱有事好商量。”

赵小碗在门外听见两人对话，几次都要冲过去，被赵母死死抱住，“小碗听话，大人的事你别参与。”

“他们就是一群蚂蟥，就知道吸人血！”赵小碗恨恨开口，“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再不好，也是你爸的母亲、兄弟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相信你爸，他会处理好的。”赵母柔柔抚着赵小碗的后背，“你爸脾气是好，但不是一味的烂好人，等着吧，他会有法子的。”

“那也不能让我爸受这个气啊，奶奶真偏心。”赵小碗还是气不过。

“你仔细瞧你爸，这么多年跟你奶奶斗智斗勇他有自己的一套。”赵母示意她透过窗户朝屋里看。

赵小碗细细观察起来，果然就见赵父表情愁苦，言辞悲切，一双眼睛却是平静无波的，老太太一直愧疚的低着头，并不能把赵父的神情看的真切。

还真是高手过招，招招毙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