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我软禁在这里，我连院子都出不去，哪里，哪里还能离开尚书府……”李婉清苦笑。

“母亲，你可愿与柳重离婚？”柳云舒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离婚？舒儿你是说……和离？”李婉清有些震惊，似是没想到自己女儿竟会劝自己和离。一张口却是无言，“我……”

“母亲！当初您怀着我时他便将有着三个月身孕的林氏迎进府里来，如今外祖父不过死谏顶撞了皇上，他便急不可耐地扶了林氏上位。他当初娶你究竟是为何，您难道还看不清吗？”

“而若说和离？他柳重还不配！”柳云舒冷哼一声，眼底尽是不屑，“母亲若走，那必定是休夫！”

“休，休夫？！”李婉清低声惊呼，显然是被女儿这番话吓得不轻，“这，这如何使得？柳重这般羞辱我，我便是对他有再多情义，入如今也断是不肯的！只是休夫，这，这是历朝历代都从未有过的事！他……他如何肯应？”

“母亲莫要担心，只要您肯离婚便好，我自会想法子让他应下。”连李婉清并非舍不得柳重，柳云舒倒是松了口气。

“你……你莫要胡来”李婉清担心柳云舒做什么傻事，急得都快结巴了。“便只是和离也是好的，你莫要为了我……”

“母亲放心！”柳云舒轻笑，低声安慰道：“此事我心中已有成算，只待我拿到证据，便由不得他不应！”

“我还要去寻一趟外祖父，不好多留。”柳云舒抬眼看了看天色，并未对李婉清解释太多，只低声对她嘱咐道：“母亲您且放宽心好好保重身子，再忍耐两日，待我拿到证据便带您回丞相府！”

李婉清当初是怒急攻心又郁气难舒，才在林氏的折磨下不过两月便去了。

如今自己已经给她带去了希望，想必她也会善自珍重。

翻墙出了尚书府，天上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发丝沾了雨贴在脸上，一阵秋风吹来，冷得人想打哆嗦。而柳云舒却顾不得这许多，趁着夜色，直奔相府而去。

轻轻敲响相府侧门，不一会儿便有门房来开门。

门房是相府的老人了，一见是她便急急道：“小小姐怎的这个时辰来了？莫不是小姐……”

“无碍”柳云舒轻声打断他，“我有急事寻外祖父，他可歇下了？”

说着，柳云舒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瞧我说的是什么话，这个时辰，外祖父只怕早便睡了。”

“你莫动了，我自去便是。”柳云舒止住门房要送自己的举动，急急往里外祖父院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嘱咐门房，“莫要惊动旁人，今日我来相府之事也莫对旁人提起。”

门房连连点头。

急行至外祖父门前，柳云舒轻叩两声静待。守夜的人开了门，她在廊下轻轻掸掉身上的雨珠才慢慢往里走去。

止住对方掌灯的举动，唤他拿来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了好一会儿，寒气尽去，才敢踏进外祖父卧房。

柳云舒并未急着唤醒外祖父，而是伸出两根指头搭在他手腕间，替他诊起了脉。

原主的愿望是要母亲和外祖父好好活着，可是柳云舒一诊脉才发觉，李正德身子实在算不上好。想来当初即便柳云溪没有上门挑衅，透露李婉清的死讯，他也活不过三年。

柳云舒唤人拿来笔墨拟了方子，嘱咐明日配了药一日三副地熬了服用，又给李正德额上换了药。

皱眉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往李正德体内输了一丝真气。

实在是他身体太差，内里亏空得厉害。此次急得吐血，再加上金銮殿上那一撞，引得体内沉疴一并发作了起来。只光是吃药调养着，怕是不够。

柳云舒轻轻将人唤醒，又陪着老爷子闲聊了会儿，才开口说正事。

“外祖父，我接下来说的事，你务必稳住心绪莫要激动”她看着他，语气平缓却坚定，“外祖父为边关战士不惜此身，金銮殿上死谏。陛下削了您的爵位，柳重只觉您失了圣心，便耐不住了。他将母亲贬妻为妾，扶了林氏做正房，将母亲软禁在院子里不得外出。”

“混账！”李正德狠狠一巴掌拍到床上，气得要起床连夜打上尚书府去，却叫柳云舒拦住了，“我待他不薄，他……他怎敢如此？！他怎能如此？！！”

“外祖父无须动怒，今日我去见过了母亲，母亲是愿意离婚的。”柳云舒一边替他顺着气，一边轻声道：“只是我觉得柳重他不配与我母亲和离。我相府出去的女儿，只有休夫，没有和离！此事我已有法子，却还需外祖父助我。”

“说得好！他柳重不配与你母亲和离！”李正德拍了拍柳云舒的手，“舒儿你需要外祖父做什么？尽管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