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从柳云舒掌掴那婆子时，惊呆的嘴就没能合拢过。

心中对柳云舒的巨大转变感到震撼，却又有些高兴。

小姐从前性子温和，这原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自相爷和夫人出事后，这样温和的性子便显得有些软弱了，可让小姐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头。

只是如今小姐这样行事，小桃心下快慰之余却又不免有些担心。

若老爷和林氏当真怪罪下来，可该如何是好？

正担心着，小桃耳里突然传来的李婉清的声音。当即低下头收敛心神，正了正神色。

“舒儿？”门口的动静惊动了房里的李婉清。柳云舒将她扶进房里关上门，将休书递了过去。

李婉清看完手上的休书，抬头看着她颤声问道：“舒儿，此事……当真可行？”

“自是可行。母亲只管签字画押，待柳重一回府，我便去找他。”提到柳重，柳云舒声音微沉，“今日这休书，他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说着，又捏了捏母亲的手。力道不大，却似乎给了李婉清无限力量。

柳云舒将印泥打开放在桌上，吩咐小桃磨墨。

“好！”李婉清深吸一口气，提笔轻轻写上了自己名字。待墨干后，将拇指压入印泥里，朝着休书重重地按了下去。

“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可还在？”柳云舒拿起母亲签字画押过的休书轻轻吹了口气。

李婉清轻轻点头，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婆子道：“嫁妆单子冯嬷嬷一直好好收着，倒是在的。”

冯嬷嬷是相府的老人了，是柳云舒外祖母亲手调教出来的，后来跟着李婉清来的尚书府。

尚书府便是再如何撤了李婉清院子里的人，但当初从相府带过来的人，他们却是没法撤的。

若她们当真犯错，尚书府虽能责罚，但若无李婉清开口，便是连柳重也无权发卖。

“如此便好。”柳云舒将休书叠好，“库房钥匙如今怕是在林氏手中，待我去找她要来“

柳云舒说着正要往外走，却听院内传来阵阵骚动。接着，门便被人大力推开。

柳云舒抬眼一看，却是柳重，身后还跟着柳云溪和陈欣茹。

“你个混账，还不给我跪下！”柳重沉着一张脸直奔她而来。

柳云舒挑了挑眉，充耳不闻。

“李氏被禁足，你是不知道吗？！”柳重狠狠一掌拍在桌上，狠狠地盯着她，“是谁给你的胆子闯进来，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动手打人？！“

陈欣茹跟在柳重身后一脸快意地看着她。

“父亲莫要动怒，想来姐姐也是担心柳姨娘才强闯进来的，并非是有意对父亲母亲不敬。”柳云溪捧着柳重的手臂轻抚两下，刻意加重了“柳姨娘”三个字，“父亲便看在姐姐思母心切的份儿上，饶了姐姐吧！”

嘴上虽是在替柳云舒求饶，但一张口便是一顶不敬长辈的帽子向她扣了过去，眼底的得意之色都快藏不住了。

“不过是个刁奴，打便打了，还需要什么胆子？”柳云舒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冷哼一声，“父亲这样大的阵仗过来，是要责罚我？”

“怎么，你强闯进来还有理了？”未曾想她竟还敢顶撞自己，柳重怒极道：“莫非我还罚不得你了？”

“我强闯进来固然有不是，但母亲自嫁进来，上孝婆母、下教子女，掌家理事也从未出过纰漏。祖母去世，母亲也是老老实实守了三年孝的。”柳云溪怡然不惧，抬头直视柳重，“我倒是想要问问您，母亲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要被关在院子里禁足？”

“好一个上孝婆母，下教子女。不知悔改、顶撞长辈，她便是这样教养你的？！”柳云舒的质问让柳重有些心虚，但随即便被怒火淹没。指着一旁的李婉清狠狠道：“我将她禁足自有缘由，你不必多问！”

“究竟是什么缘由，您大可说来。”柳云舒冷笑，扶着母亲坐了下来，接着道：“是因为外祖父惹了陛下不快？还是因为母亲占了这尚书府夫人的位置，惹了林氏不快？您且细细说来，我愿闻其详。”

柳云舒话落，在场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婉清也吓着了，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柳云舒摇头轻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无事。

柳重身旁的柳云溪也惊讶地捂着嘴瞪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此事在尚书府里上上下下虽然都心知肚明，但大家都三缄其口，从未明说过。

柳云舒竟敢直接就将这窗户纸捅破，这不是将父亲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吗？惹怒了父亲她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

柳云溪转头看了看父亲，果然柳重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不行，吓得她不自觉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