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三皇子……养了一群私兵。”柳云舒声音轻柔，落在李正德耳里，却宛若平地惊雷。

“此事当真？！他……他竟这样急不可耐？！”李正德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样急功近利，实在不是良配！舒儿你… …”

“外祖父莫恼，我对三皇子并无意。若是能寻个法子解除婚约，那我也是极愿意的。”见一向看重国事的外祖父听闻此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己，柳云舒心中不无感动。

“如此便好。”李正德松了口气，“只是此事，你却又是如何得知？”

“我原也不知，只是今日三皇子来尚书府寻柳重，二人在书房谈了许久。”柳云舒不过是从原主后来的记忆中得知此事，否则此时哪里能知晓？

只是此事总不好言说，想想三皇子今日正好来了府上，这可不就是现成的由头？因此柳云舒撒起谎来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母亲受了这样大的屈辱，我又急又气！可我走不出尚书府，柳重那个小人又是个铁石心肠的，任我如何苦求，竟是连放我去看看母亲都不肯。”柳云舒假意揉了揉眼角，吸了口气道：“我听说三皇子来了府上，想着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三皇子不顾念与我的婚约，因着母亲与宸妃娘娘的交情，他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便想等三皇子出了书房求求他。”

“我久等不见人，怕叫人瞧见，便悄悄绕去了书房后。无意间偷听到了二人讲话，这才知晓。”柳云舒顿了顿，“柳重不止知晓此事，更是参与其中。他每年陆陆续续从户部划银子出去，转了一圈最后都流到了三皇子府上。这银子，便是拿去给三皇子养私兵的。我听那意思，竟然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在养了。”

“好啊！这么多年下来，竟是瞒得一丝风声也不漏！”李正德怒极，微微喘着粗气，面色微沉，“此事我已知晓，舒儿莫要害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既做了，便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待我找到证据，便将此事呈报给陛下！”

“外祖父莫慌，此事不急。”柳云舒开口，“外祖父死谏，陛下心里如今只怕是也不痛快。若外祖父将此事告知，只怕陛下盛怒之下还会迁怒您，届时……”

“我一人之身何足道哉？若惜此身，如何对得起这身官袍，如何对得起这天下百姓？！”柳云舒话未说完，便被李正德指着一旁挂着的官袍打断，“三皇子养私兵，他这是想造反！此时边关情况不容乐观，若三皇子起兵，我辰国危矣！”

“三皇子养私兵已久，此时并非良机，想来他也不会轻易起兵。”柳云舒低声劝慰，“我自是晓得外祖父为国不惧生死，只是陛下如今对外祖父已是不喜，三皇子又是他亲生。他与我还有婚约在身，若倒时逼急了攀咬外祖父，可如何得了？”

“若皇上当真迁怒外祖父，与三皇子一并问罪，我却是替外祖父不值。况且……三皇子到底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陛下未必会处死三皇子。若是贬为庶人还好，若只是圈禁……”伸手替外祖父拢了拢被子，柳云舒接着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若三皇子有朝一日起势，未必不会贼心不死。届时只怕还会疯狂报复外祖父。”

“那照你的意思，是想如何？”李正德说道。

“三皇子与柳云溪有意，与尚书府又有这样深的牵连。祖父一失势，柳云溪便在我面前摆足了一副三皇子未婚妻的派头。”柳云舒垂眸浅笑，“如今尚书府上上下下得意忘形，只怕是柳重与三皇子早就达成与柳云溪婚事的口头约定。”

“你的意思是，等二人婚事已成定局，我们再出手？”李正德看着她道。

“正是！二人婚约一成，那么当初母亲与宸妃娘娘的指腹为婚，自然便不做数了。”柳云舒点点头，“等过阵子，外祖父只需对别的皇子稍稍靠拢，三皇子只怕自己就会坐不住露出破绽来。”

“此事急不得，我想着柳重既然都敢替三皇子养私兵，私下里只怕是不知还做了多少混账事。”柳云舒喝了口茶，接着道：“说来便是没有养私兵这事，我也是要请祖父好好查查他的。”

李正德自无不肯。

说完这厢，柳云舒却又转而提起了边关补给。

皇上虽松了口，但这世上多的是善于“体察圣意”的人。她那位好父亲柳重，便深谙此道。

况且他如今只怕正忙着从送给边关的粮草中克扣出来贴给三皇子，哪里会急着安排人送去边关？届时即便是送了，经他克扣后能留有一半，只怕都算是多的。

柳云舒想着置些物资送去边关，不过刚起了个话头，李正德便闻弦知雅意，笑道：“前日里二皇子来找过我，也是为了边关粮草一事。”

“二皇子？”柳云舒闻言却是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