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共五子，大皇子早逝，剩下四子中，如今当数三皇子风头最盛，五皇子次之。

二皇子……简直沉寂到了让人快忘了的地步。事实上，若不是李正德提起，柳云舒当真是不会想起二皇子来。

“二皇子是何意？”柳云舒拿不准。

“二皇子平日里虽默默无闻，却也是心疼边关将士。”提及此事，李正德脸上一片笑意，“他正是来与我商量粮草一事的。”

“二皇子宅心仁厚，你所担忧之事正是他所忧心的。二皇子也正在筹集粮草，准备不日送往边关。”

……

从相府出来时天已微亮。

回府路上，想起外祖父提及二皇子时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对二皇子极为欣赏。

柳云舒心里觉得有些古怪，若只为粮草一事，外祖父显然不至于此。想来只怕二人还谈了些不为她知的事情。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三皇子。

外祖父对二皇子的欣赏乃是发自内心。从前他对诸皇子都不偏不倚尚且还好，可若真表现得与谁亲近些，其中深意便怪不得人多想了。

长此以往，她便不信三皇子真能坐得住。

柳云舒回府后本想直接回房，却突然想起了林氏。

想起前世林氏对李婉清的折辱，柳云舒皱了皱眉，转道往林氏院儿里走去。

翌日，柳云舒便听小桃传来林氏病了的消息。

自那以后，柳云舒一直低调行事，只偶尔夜里偷偷溜去母亲院子里看她。除此之外，若非必要，连房门都不出。

今日刚洗漱完便看到看到小桃拿着封信进门，柳云舒微微勾唇，心下了然。

拆开一看，果然是外祖父的手笔。

信上详尽罗列了七八桩柳重贪污受贿的始末，所涉金额巨大，看得柳云舒都忍不住咂舌。倒是没想到除了挪去养私兵的银子，他竟还贪了这么多。

柳云舒心中高兴，面上也带了几分，笑着吩咐小桃替自己梳妆。

“小姐，您这是……”小桃是李婉清身边冯嬷嬷的女儿，年十八，从柳云舒五岁便开始跟在身边。

当初李丞相一失势，柳云溪和陈欣茹便急不可耐地翘起了尾巴，寻了个由头打她板子，躺了三天才下得床，所以先前柳云舒收拾陈欣茹以及回相府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只是从她回来伺候后，小姐便没出过院子。平日里只用一根簪子将头发拢起来，也没见笑过。

柳云舒将信纸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冲她甜甜一笑道：“自然是去给我的好父亲请安”

李丞相和夫人的事小桃都听府里人说了，只当小姐是受不了打击。如今柳云舒让她梳妆，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欣慰，自无不应。

柳云舒赶到正院才被告知柳重还未下朝归家。

不过她也不急，吩咐人准备好笔墨纸砚，再拿来印泥，便开始替母亲写起了休书。

一旁的小桃瞧见纸上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

休书一式三份，待拟好、晾干，柳云舒拿起桌上的印泥，直奔李婉清院儿里走去。

守门的婆子还拦着不让，柳云舒心情好，倒是难得地解释了句“我不过是拿些东西给母亲过目，一会儿便走。”

“小姐慎言！若有东西要给夫人过目，小姐该是去正院才是。”那婆子皱了皱眉，一脸倨傲，“如今院里的这位不过是位姨娘，小姐这一声‘母亲’若叫旁人知道了，只怕是要说我尚书府没有家教！”

柳云舒闻言怒极反笑，一巴掌甩在婆子脸上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老奴奉了夫人的命令在此看守，你竟敢打我？”那婆子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你现在大可以去向你口里的夫人告状！”柳云舒一脚踹婆子肚子上，“只是你若再敢同我多嘴一句，我今日便是割了你的舌头，你且瞧瞧她又能拿我如何？”

“本只打算来看看母亲，现在一看……”说着，柳云舒抬眼往院儿里一扫，眼里的狠厉没有半分收敛，“今日便是要强行将母亲带走，我看你们又有谁敢拦我！”

说着，柳云舒一脚将门踹开，直直地往院儿里闯去。

“老奴这便去禀告夫人！你……你给我等着！”门被踢开，险些撞在婆子脸上。那婆子吓得一抖，色厉内荏地吼着；爬起来便往正院跑去。

院儿里并非都是林氏的人，只方才那婆子是从前在林氏院儿里贴身伺候的。

从前林氏在府里伏低做小，行事还算谨慎。李婉清掌管内院十多年，宽严并济、恩威并施，积威甚深。

再加上她又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是以如今虽一朝失势，底下人到底也还是敬重的，不敢将她苛待了去。

如今柳云舒又在院儿里闹了这样大一出杀鸡儆猴，一众丫鬟们人人自危，无不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再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