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活即将开始。

王胖子主动向我示好，算是好兆头。

我伸手拍拍王胖子的手臂：“王豪哥，你的入学手续办好了吗？”

“办好了。”王胖子说，“我爸爸认识班主任，办理速度挺快的。报到完，我爸爸他们回家去了。这不，该是吃饭时间了，咱们一起去吃饭，荣华和富贵等着我俩呢。”

“好的，马上。”我迅速整理好了被子，拎起饭缸，“走吧，出发。”

按下我手中的饭缸，王胖子笑道：“不用带饭缸，咱们去学校外的饭馆。”

下馆子，花钱不少。

我就没有想过去饭馆吃饭，就算想去，也不能一顿饭花掉我两三个月的生活费呀。

这样做，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父亲，更对不起良心。

“不用你花钱，我请你们三人吃。”

王胖子拉着我走出宿舍，叫上隔壁宿舍的王荣华、王富贵。

四人走出学校，来到镇上生意最好的饭馆，如意饭馆。

8岁那年，父亲就是在如意饭馆把我灌醉的。

我清楚地记得这家饭馆有一道菜叫做夫妻肺片，特别好吃。想不到的是，那年，那天，那顿饭，我的父亲离家出走，留下我和母亲2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有心的郎也好，无情的妾也罢。后人挺有意思，根据夫妻情分的特点给菜取名。

我真希望王胖子点菜的时候，能点上夫妻肺片这道菜。

王胖子偏不点菜，掏出两张百元大钞票，对老板说：“我们也不会点菜，你按照200块钱，给我们上菜吧，对了，再给我们来点酒。”

“好嘞。”老板接过钱，给我们传来了香烟。

当时的消费，三荤一素一汤的家常菜，不会超过100元。我们四人吃饱喝足顶多也不会超过150元。

不能说王胖子打肿脸充胖子。他本身就胖，而且家里经济条件好，消费这两百块钱，不算什么大事。

如意饭馆的老板，对于叛逆的初中生到他家吃饭喝酒，习以为常。他掏出香烟率先发给王胖子他们三人。

他已经记不得多年前，曾经在这里吃过饭的小男孩了。依然把烟传递到我面前。

“不会抽烟。”我挥手拒绝。

老板收起香烟，面带微笑地拿起打火机，给王胖子他们三人点烟。

该不该劝说王胖子三人，抽烟不是好学生，抽烟有害健康，抽烟还浪费钱。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何况，他们年纪都比我大，我没有资格说他们，只有不停地喝水，不停的嗑瓜子。

店老板卑躬屈膝的待客之道，对初中生很管用。他的生意很好，不到二十分钟，店里基本坐满了人，只有我背后的剩着一个空桌。

“Hello——”

孔思圆坐到我旁边，在我眼前晃动手指道，“我说的是英语，English。”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秀起了英语：“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

“我爱你，怎么说？”王胖子插话。

“I love……”

一句话没有表达完整，孔思圆反应过来，是王胖子故意戏弄她。

“死胖子，你问的这三个字，英语是这么说的……”

瞅王胖子一眼，她故意停顿3秒，说道：“How do you do，好大的油肚。”

此话一出，就连胖子本人都笑喷了。桌子上都是一些喷出来的茶水。幸亏还没有上菜，不然，嘿嘿，这个菜没法吃了。

孔思圆称呼王胖子为死胖子的行为，王胖子倒也不生气，还乐呵呵地说：“小姑娘，你生气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信不信把你这头大肥猪给烤了？”孔思圆反唇相讥。

王胖子收住嬉皮笑脸，吸了一口烟：“你可以叫我死胖子，但别叫我大肥猪。”

“死胖子、大肥猪。”孔思圆洋洋得意，摇头晃脑地说。

王胖子拿她没办法，又吸一口烟，说道：“我认识你，你叫孔思圆，圆圈圈的圆。”

“你们的菜来咯。”服务员端着菜过来。

就在服务员上菜之际，我的背后传来声音：“思圆，你干什么呢，快过来坐下，陪你弟弟玩会儿。”

我转身看去，包括孔思圆，一共是5人。

我不认识年轻漂亮的女人。其他人分别，我的小学班主任刘老师，也就是孔思圆的母亲，还有他的父亲，以及她父亲怀抱里的小弟弟。

小弟弟手里拿着游戏掌机，在玩俄罗斯方块游戏。

孔思圆站起身来坐到了我的背后，与我背靠背坐着，中间仅相隔五六厘米，动动身体后背还能相互摩擦。

餐厅人多，声音嘈杂。

隐约中，我听到孔思圆母亲小声地说：“你都上初中了，不准备跟那个土渣玩了，要以学习为重，知道吗？”

“妈，他是我的同学。”孔思圆也小声说道，“小学时，你还让他成为我的同桌呢。上初中，怎么就不能一起玩了。”

“你这孩子，让他成为你的同桌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孔思圆追问。

“㕷”的一声，小弟弟把游戏掌机往地桌上一摔，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和姐姐学说英语。”

漂亮女人捡起游戏掌机说道：“思海小朋友，露西老师教你英语好不好？”

我盼望着能听到，为什么我和孔思圆能成为同桌的答案。

王胖子打岔了，给我倒了一杯酒，说：“来，我们王家村的四兄弟，干一杯。”

说完，他一饮而尽，发出“啊”的一声，龇牙咧嘴的。这动作就是在宣布，他也是学喝酒的小鲜肉。

倒满了酒，他又举起杯，说：“再干一杯，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王家村的四大天王了。”

“对，王家村的四大天王。”王荣华和王富贵附合着。

或多或少，我也听说过刘德华等人有四大天王的美称。明星的力量不可忽视，哪怕是在小山区，也学着港台流行风格，喧闹起来。

我也喜欢刘德华，对四大天王不反感，喝下半杯酒，我点头表示认可王胖子自封的四大天王名号。

说实在的，那顿饭，因为旁边有刘老师在。所以我显得特别拘束，不敢大声说话。

反倒是，王胖子他们三人，完全不在乎有谁在场，任意地抽烟、喝酒、吃肉，离开时，三人各带走一包烟。

离开饭馆开始，叛逆少年的生活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