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直将花了一个时辰完成的图纸递给王管家带进来的铁匠。

“怎么称呼？”王敬直看着大汉道。

“二郎叫我牛二就行。”铁匠接过图纸粗略扫了一眼，眉头紧皱，随后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在长安城当了二十年铁匠，找他打造什么铁器的都有，只是面前这张图纸上的东西他根本没有见过。

王敬直微微抿了一口宁芊芊沏的茶，悠哉说道：

“这幅铁器四件成套，还有配套带有倒钩的铁钉，成品和铁钉的尺寸和用料我都标在上面了，明日午时之前我要见到两套，没问题吧？”

牛二看向王敬直，问道：“二郎，这铁器不难做，但我在长安城做铁器二十年有余了，却从未见过这类造型奇特的铁器，不知道二郎铸造此物有何作用呢？”

王敬直轻笑道：

“你不必管这幅铁器的用途，我自有用，你只要造出来我付钱就行。”

牛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制作铁器，只要客人给了草图，至于做什么，这也不在他该管的范围内。

要是私自制作武器暗器之类的铁器，那他肯定不敢做，衙门要是追查起来他担待不起。

但这草图上画的像是某种镶嵌用作保护的铁器，用这种带有倒钩的铁钉钉在两边的孔洞中用作固定，很是精妙，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用途。

牛二挠了挠脑袋，憨笑道：“二郎，我投入铺子里的所有人手，明日午时打造八件和配套的铁钉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还麻烦二郎先付一下定金，一百文，也不是信不过二郎，只是铺子里就是这规矩。”

王敬直试探问道：“可否直接记在王家的账上？”

牛二斩钉截铁道：

“不行。”

“......”

王敬直面露尴尬。

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搜过身上还有房间的各个角落。

可以说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找到。

王敬直不知道是前身这栽种把身上的钱花的一干二净 ，还是被王珪王杜氏他们没收了。

毫不自豪的说，王敬直现在是一个兜比脸还干净的穷B。

王敬直把求助的眼神投向王府管家王槊。

“二郎，你上次去平康...”王槊微微躬身，苦涩着脸说道，说着顿了顿，瞟了一眼站在王敬直身侧的宁芊芊，转而又小声说着，“你上次找我借的钱还没还呢。”

说完之后王槊谦卑的神情很快敛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

王敬直欲哭无泪。

合着前身这栽种还是贷款逛窑子？

“夫君，虽然不知道你造这幅铁器是做什么，但是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点钱你拿去用吧。”宁芊芊拿出一串红绳系着的铜钱，数目不多，只有几十文钱。

王敬直握紧了宁芊芊的小手，微微摇头，轻笑道：“不用了，我还不至于用娘子的钱。”

就在此时，

一个下人跑到门口喊道：“二郎，程家大郎求见！”

“终于来了。”

王敬直连忙说道：“快请他进来。”

下人应答一声便朝着前院跑去。

王敬直站起身，朝着铁匠牛二说道：“烦请稍等一下，定金一百文是吧？我这就去拿给你。”

说罢他便离开了书房，去往前院。

王府门口，一个身高体壮，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宿国公程咬金的嫡长子程处默。

这位也是长安城众多纨绔中偏居一隅的那位，与王敬直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狐朋狗友。

程处默一见到安然无恙的王敬直，立马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至亲一般迎了上来，满面笑容说道：

“敬直，好久未见，实在是让俺好生想念啊，不知你今日托人去程府传话让俺前来王府，又是看上了哪家的娘子啊？不过...前日那件事闹的满城风雨，你不先避避风头？”

“好久未见？前天晚上不是还一同在平康坊饮酒作乐？”王敬直毫不客气道。

在长安城，王敬直和其他纨绔之间称兄道弟也不过是场面话，唯一和王敬直交心的只有宿国公府的这位长子程处默。

“这不是显得和王兄亲切嘛，”直接被点破，程处默脸上没有半分尴尬之情，憨笑道，随后脸上的憨笑敛去，肃穆道：

“对了，王兄，你可真够胆量的，竟然还真敢把陛下赐给王郡公的腰带偷出来，还将其送给柳清涵，实在令某佩服啊，只是...俺听闻此事早已传遍长安，甚至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已经有多位御史弹劾你和郡公，实在有些棘手啊...”

“多谢程兄关心，今日叫你前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王敬直笑了笑，说道。

“哦？你找到什么解决法子了？被御史台盯上可是麻烦极了。”

王敬直伸出手掌，笑意吟吟。

程处默微微皱眉，道：“王兄这是何意？”

“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王敬直也不废话。

程处默：“......”

“不是，王兄，你现在闯了大祸，不想着如何自保，竟然还想着去醉酒笙歌？”

王敬直神色异常认真地道：

“处默，我很认真，我现在就是在自保，别废话，身上带了多少钱，交出来。”

“你当真是为了自保才找俺要钱？”程处默狐疑说了句，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吊钱，“俺也没带多少钱，只有不到二百文。”

王敬直直接从程处默手中拿过那一吊钱，义正言辞道：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钱？”

程处默挠了挠头，极其认真地想了想，而后笃定说道：“阿耶给俺的钱好像大多数都是被你骗去的。”

“......”

王敬直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处默，这次是真的为了自保。”

程处默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我明白了，这点钱够不够？不够俺现在就回家偷点值钱的东西出来卖了再给你。”

王敬直：“......”

王敬直伸出手搭在程处默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处默啊，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你也不应该再让宿国公和国公夫人操心...”

“我现在年纪大了，也成婚了，平康坊那地方是你们年轻人去的地方，我就不掺和了，我也用不到什么钱。”

“对了，你能偷多少出来？可别偷什么御赐的东西了，不能让宿国公发现吧？”

“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我是担心你这七尺高的小身板经不住宿国公的毒打。”

......